蘇瑤記得，上一世差不多也是今天，東宮似乎走了水！
蘇瑤連忙起身，披上衣裳，守夜的素云聽見里面動靜，連忙掀開拔步床的簾子：“小姐，你怎么了？”
一時緊張，白日里囑咐素月的事，她自己都忘記了。
蘇瑤搖搖頭，裝作煩惱的樣子：“睡不著，去外面走走。”
素云看了一眼漆黑的夜晚，回身找出一件厚一些披風，初秋的挽上還是有些涼。
穿戴好，蘇瑤迫不及待地穿過靖王府的花園，她記得，王府北面有一處角樓，那里地勢高，恰好能看見皇宮的方向。
一登上角樓，蘇瑤就迫不及待地看向前方，漆黑的夜里，星空繁茂，皇宮那里也安安靜靜。
難道自己記錯了？
蘇瑤皺眉。
素云不明白小姐怎么了，只是這樹影籠罩下黑漆漆的周圍，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著實有些駭人。
她不自覺地往蘇瑤身邊湊了湊。
蘇瑤看見素云兩眼神經兮兮地看著四周，忍不住笑自己，搖搖頭，剛要開口，一抬眸，前方不知什么時候站了一道黑影。
嚇得素云差點驚叫出聲，還是蘇瑤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巴。
主仆倆，兩雙眼睛盯著黑影沒說話。蘇瑤甚至悄悄摸上了發髻上的銀簪。
還沒等她有下一步的動作，那道黑影從月亮的陰影處走出來，勉強認出那張臉。
“顏大人？大晚上的你……”
話到嘴邊，素云對上那雙深邃漆黑的眸子，剩下的話不由自主咽了下去。
蘇瑤輕輕呼出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淡淡一笑：“難道顏侍衛也是出來賞月的？”
月光下看美人，愈發覺得其嬌媚可愛。換做是旁人，或許會生出一點旁的心思。
可惜，對面是韓庭川，哪怕他帶著顏識的羊皮面具，哪怕他模仿顏識的一舉一動，可骨子里還是他自己。
韓庭川淡淡看了一眼蘇瑤，又順著她面朝的方向看了一眼遠方，最后才看向天上的月亮，聲音清冷：“今日八月十二。”
言外之意，還沒到賞月的日子。
蘇瑤微微抬起下頜，看著似乎被削掉一個邊沿的月亮：“難道顏侍衛沒聽說過嗎，花未全開月未圓，終歸小滿勝萬全這句話嗎？留有余地的人生才算圓滿。”
韓庭川似乎覺得蘇瑤能說出這種話很驚訝，剛要開口，眼神忽然變得凌厲起來。
轉變之快，驚得蘇瑤來不及多想，一把拔下發髻上的銀簪，握在手中，警惕地看著他。
她沒看清男人做了什么，只覺他手腕微不可查地翻轉了一下，接著，角樓旁邊的樹叢里傳來一聲驚呼。
兩息過后，一名衣著華麗的女子捂著膝蓋，一瘸一拐地走出來。看見蘇瑤他們時，也明顯的愣了一下。
蘇瑤看著這位年輕女子，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鵝蛋臉，柳葉眉，丹鳳眼，雙唇豐潤，因為一手捂著膝蓋，腰肢折成一抹誘人的弧度……
蘇念看看曼妙，又看看身旁的男人，難不成他們是在幽會，卻被自己不小心打擾了？
想想又連忙搖頭，這位曼妙姑娘，名義上是靖王的女人，其實確是太子的人。
如果她跟顏識有問題，那豈不是？不對不對，自己上輩子死時，也沒聽說顏識有背叛靖王的消息。
或者，顏識是利用曼妙的身份，使了一招反間計？
因為猜想，蘇瑤臉上色彩紛呈。等她緩過神時，卻發現曼妙也同樣用一副那種眼神看向自己。
蘇瑤一驚，剛要解釋，就聽身邊的男人淡淡開口：“王妃，天色不早了，即使賞月也該注意身體。走吧，卑職送您回去。”
“你，你，你……”因為激動，蘇瑤竟有些說不出話。
蘇瑤激動的樣子，落在曼妙眼中，更像是秘密被揭穿有些惱羞成怒，尤其是她拔掉簪子后，墨發如瀑布般散落在身后，氣氛更加曖昧。
只見曼妙了然笑笑，福了福身子，聲音婉轉：“原來王妃娘娘也喜歡深夜賞月啊，那奴家不打擾王妃娘娘的雅興了。”
曼妙故意咬重了“夜”字，幸虧是在夜里，看不清蘇瑤臉上又紅又白的臉色。
她看了兩人一眼，冷聲道：“顏侍衛好意本妃心領了，本妃就不打擾顏侍衛的雅興了！”
蘇瑤將曼妙的話踢回給了韓庭川，帶著素云快步離開。
顏識看了一眼蘇瑤的背影，雙手負在身后，邁著大而滿的步子跟在后面。
怎么看怎么像一個男人縱容著自己女人毫無來由的小脾氣。
曼妙嘴角勾起，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才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再說蘇瑤，隱隱聽見離自己不遠不近的悠哉的腳步聲，很不得自己長了一雙翅膀。
最后，也顧不得什么儀態，腳步飛快地回了長寧院，直到坐在床榻上，她的心還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素云倒了一杯溫水遞到蘇瑤手邊，小聲道：“小姐，那個女人是……”
蘇瑤一口喝完了茶盞里的水，毫無形象地抹了一把唇邊，賭氣道：“愛誰誰，左右不過是王爺的哪個女人。”
素云有些擔心：“那，那她會不會……”
蘇瑤抬頭，看見素云眼里的擔心的害怕，連忙安慰：“沒事，你放心吧，她不敢。”
素云沒問小姐為什么這么篤定曼妙不會亂說，心里還是有些擔心。
蘇瑤之所以這么篤定，無非還是曼妙她自己的身份。萬一鬧大了，曼妙自己也說不清大半夜在府里閑逛什么，到時候萬一引起靖王府的人猜疑，她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了。
不過話說回來，想到自己上輩子能順利拿到靖王府的布防圖，這位曼妙姑娘可是出了不小的力，只是不知道她身后的主子后來是怎么獎賞她的。
侍妾？側妃？
或許跟她一樣，被顏識凌遲了也說不定。
蘇瑤生氣的是顏識。本來沒什么事，他那句不清不楚的話倒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不想了！
蘇瑤蹬掉鞋子，用被子蓋住腦袋，翻過身去。
素云看了她的背影一會兒，吹滅了蠟燭，躡手躡腳出去。
不一會兒，蘇瑤剛要昏昏欲睡時，素云緊張地進來，急促道：“王妃，王妃不好了，皇宮好像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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