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起初發現有人追著馬車,還探出頭勸了幾句,不料,她不勸還好,一勸跟隨的百姓更多,白蘇無法,只好由他們去了。
百姓不知曉白冉平反的事,只覺他們的白先生很讓人心疼,如此溫柔善良又美麗的女郎,卻要背負著奸臣之女的惡名。
先前,誰不說白家女配不上大將軍,得知大將軍休妻,都要道一句大快人心,和離之說,在百姓聽來就是謠言,奸臣之女能是什么好人,被休才是惡有惡報。
卻不曾想,他們心中面目可憎的惡女,竟是他們身邊一直引以為傲的白先生。
白先生不僅是他們的好街坊,好大夫,也是他們整個朱雀大街的驕傲。
在外行走,只要說自己住在京城的朱雀大街,誰不贊一聲:原來是白欽差的街坊啊,然后再打聽幾句白欽差的事,連所辦之事也會順利很多。
人們都認為,白欽差的街坊,人品自然不會差。
他們都是受過白先生恩澤的人。
縱然現在將軍和老太太對先生很好,可之前和離,還不是被不光彩的父親所累!
從丞相之女,到將軍夫人,再到一身男裝的白先生,最后成為濟世安民的白欽差,現在又拒絕長公主封號和所有的賞賜,既為了災民,也為惡名昭昭的父親。
先生歷經多少坎坷磨難和不公,依然樂觀開朗,臉上從未見過絲毫怨憤愁苦之色。
如此悲天憫人、澤被蒼生,又孝感動天的奇女子,怎能不牽動著百姓的心。
白暉看著如癡如狂的百姓,既感動又無奈的笑道:“好家伙,這陣勢鬧得,這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姑姑跟將軍的事了。
好在姑姑跟將軍情投意合,不然的話……”
王展笑罵道:“臭小子,不然什么呀不然,將軍就是你命定的姑父!
要我說,陣仗還不夠大,全大周的百姓都知道才好呢!
省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人,亂打我們先生的主意。”
朱信道:“王展說的對,兩人能結為夫妻是幾世修來的緣分,將軍和先生的姻緣是命中注定的。
是天作之合!
百姓的祝福越多,先生和將軍的福氣就越多,你個傻小子,還怕你姑姑的福氣多嗎?”
白暉:“………”好像有幾分道理的樣子,雖然聽的怪怪的。
白暉腦袋轉了轉,道:“兩位哥哥說的有理也沒理!
姑姑這不是還沒大婚嗎?姑姑成親的時候再接受祝福也不晚啊!”
王展道:“祝福當然是越早越好!
大婚那天,祝福的人更多,現在先收著,省的到時候收不過來,浪費了。
再說,婚事這不快了嗎!暉少爺在你祖父面前幫著說幾句好話,爭取回京就成親。
哥哥把快馬都給你備好了,去的路上,你不許叫苦叫累的拖慢將軍的行程啊!你祖父不能顛簸,回來的時候你再歇著。”
白暉哈哈笑道:“王展哥哥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行!我都聽哥哥的!
路上我趕快點,把腿磨禿嚕皮我也忍著,爭取不拖將軍的后腿!”
眾人哈哈大笑!
林澈問:“將軍一日能行多少里?”
“八百!”
林澈聽的直吸氣。
白暉嚇得一吐舌頭:“把腿磨禿嚕皮也不行,只怕得把腿上的肉磨下去一塊!”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林澈道:“不行,不行,暉兒頂不住,我師父不會同意。
真磨傷了腿,我師父不得心疼死!”
王展笑道:“那就日行五百!”
林澈搖頭:“五百也忒多!”
王紹在前頭聽不下去了,把馬韁繩勒了勒,馬慢了下來。
“林公子別聽王展瞎白話,什么日行八百五百的,暉少爺是先生心尖上的人,將軍怎么可能讓暉少爺累著。
將軍正想法子討白相歡心,真累著白相的嫡長孫,不是將軍給自己增加難度嗎?”
林澈笑道:“也是,王展說話一向沒把門的,我還信以為真了。”
王展笑道:“我不是心里著急嗎,你們看將軍和先生站在一起多般配。
一個是蓋世英雄,智勇無雙,品貌不凡,一個傾世佳人,曠世才女,風華絕代,兩人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喝喜酒了。”
常青道:“誰不想,我早就想改口了。
給暉少爺配的都是好馬好鞍,日行兩三百里輕輕松松,磨不了腿。
何況將軍帶著先生的馬車去,遇到崎嶇不平的路騎馬,走平整的大路就坐馬車,累不著。”
“嗯嗯!我也早點兒到徐州,把好消息告訴家里人,讓祖父高興高興。
我心里的急切,不亞于將軍。”
白暉壓低聲音道:“而且,我也想早點改口喊將軍姑父,我給你們說個秘密,我私下沒人的時候,偷偷喊過好幾回了。
一喊姑父,將軍啥事也能應!”
眾人了然的互相看了看,然后便哈哈大笑起來。
盡管四周聲音很嘈雜,他們開懷的笑聲還是傳出老遠,前邊馬車里的白蘇忍不住探出頭,往后看了看,對旁邊的趙昀道:“看暉兒高興那樣兒,才認識兩個月,就跟他們處的跟親兄弟一樣。”
趙昀目光灼灼的望著白蘇:“暉兒的性子隨你,招人喜歡!”
白蘇老臉一紅,抬眼一看,周圍的數不清的目光看著自己,她一下子縮回馬車,端端正正的坐在正中,讓秋月把車簾放了下來。
忽聽秋紅小聲道:“孫媼,你怎么哭了!”
白蘇扭頭一看,只見孫媼雙眼含淚,緊緊抿著嘴唇,激動的不能自已,見白蘇回頭,忙擦了擦眼淚笑道:“婢子只是太高興了!
婢子做夢也想不到,主子能在百姓心中有這么大的名聲,也沒想到,將軍對主子如此看重,還不顧手下人眼光,親自給主子撐傘。”
秋月道:“嗐~,撐個傘算什么,我昨晚太累,沒顧得上給你們說。”
說著對秋紅招了招手,秋紅放下手里的扇子,就湊過去,三人頭靠頭挨在一起耳語起來。
只見孫媼目露驚訝,緊接著就笑容滿面。
秋月的聲音小的跟蚊子哼哼差不多,可還是能鉆到白蘇的耳朵眼兒里。
白蘇看著興奮不已的三個婢女,無奈道:“小月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當著你主子的面,就敢聊你主子的私事。”
秋月見白蘇臉上并無惱意,笑嘻嘻的道:“婢子是怕孫媼哭,若讓老夫人看到了,誤會了可咋整。
婢子先把孫媼哄高興了,回去任主子責罰。”
說著又招呼秋紅和孫媼:“咱們背過身去說,當著主子的面說這些,是沒規矩。”
孫媼忙拽了下秋月:“背對著主子更沒規矩,現在先別說了,伺候主子要緊。”
秋紅又重新拿起扇子,給白蘇扇風,秋月跪到白蘇后邊,一邊給她揉肩,一邊小聲討好:“主子別生氣……”
馬車緩緩停在將軍府的大門口,車簾被掀開,白蘇往外一看,看到黑壓壓的人頭,和將軍府站的整整齊齊的下人,心道,比迎親的陣仗還大,只差門口掛塊紅布了。
她硬著頭皮從車廂里出來,就見趙昀伸著手臂站在車旁,一抬眼,看到了站在臺階上笑容滿面的老太太。
白蘇不再遲疑,先對老太太微微一笑,把手搭在了趙昀的手上。
纖長綿軟的玉手和溫暖寬大的手掌握在一起,趙昀心里一陣悸動,笑容滿面的攙扶著白蘇下了車。
白蘇腳一落地,就立即松開了趙昀的手,管家領著下人對白蘇施禮,齊聲道:“恭迎先生!”
白蘇道了聲:“請起!”就大步向老太太走去。
老太太已經被仆婦攙扶著走下臺階,趙昀先一步行禮:“母親,兒子把白蘇接回來了!”
老太太一個眼風也沒給他,伸手攙住旁邊想要下拜的白蘇,把她拉到近前,仔細打量著她的臉色,喊了一聲:“白蘇。”就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白蘇笑道:“路上堵了一會兒,讓老夫人久等了,還望老夫人莫要怪罪。”
老太太緊緊攥住她的手,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她,眼眶里漸漸泛出亮晶晶水光。
她拍了拍白蘇的手,笑道:“傻孩子,老婆子等了你們半年了,這會兒功夫怎么會見怪呢!
真好!
你們都平平安安的回來了!
瘦了,這半年累壞了吧!”
白蘇的心瞬間軟成了一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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