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信和李友站著沒動,看到趙昀掃過來的目光,兩人不約而同的跪在地上。

  朱信道:“求將軍讓屬下守在這吧!

  先生有什么吩咐也方便些!”

  李友道:“將軍,屬下不想出去,屬下想守著將軍!”

  趙昀又想張口說話,被白蘇斥道:“你再敢說話,我就堵上你的嘴!

  你一個大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啊!”

  趙昀:“………”

  白蘇沉著臉道:“從現在開始,都不許再說話了!

  你們兩個起來,站到一邊去!”

  朱信和李友起身站到一旁,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白蘇的手。

  和白蘇的焦急不同,林澈和秦慎則顯得有些淡定,因為兩人從趙昀剛躺上病床時,就一左一右在病床兩邊搭上了趙昀的脈。

  趙昀的脈象從容和緩,不浮不沉,不遲不數,不細不洪,并強而有力,半點不似重傷的脈象。

  而且他目光炯炯有神,氣息平穩,聲音渾厚有力,氣勢不減,話還有點多……

  這哪像是傷了肺腑的人該有的表現。

  再仔細看他胸口的傷處,血漬是有點,可也就是一點,跟一個胡桃大不了多少,難道真像將軍說的,傷了一點皮兒?

  但將軍血肉之軀,又不是銅皮鐵骨,怎抵得了箭弩的威力!

  奇怪!

  難道冥冥之中有神仙保護?

  福來端著熱水從外邊進來,李友正想伸手,被林澈搶先一步接了過來。

  趙昀最近對他非常關照,在他的掩護下,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解剖了,而自己從未回報過他什么,這次又怎會錯過機會呢!

  林澈用巾帕在熱水里浸濕,撈出來擰干,給趙昀細細的擦拭臉、脖子、耳朵,看趙昀眼睛發紅,又給他沖洗眼睛。

  趙昀臉上干凈了,心里稍稍自在了些,不然,在白蘇跟前兒,真是很難為情。

  白蘇動作很快,幾下剪開趙昀的棉袍,露出脖頸上的兩根紅繩,又剪了幾剪子,棉袍徹底被剪開,白蘇輕輕掀開,露出了趙昀精壯的胸膛和插在上面的利箭。

  白蘇先是一愣,而后便是狂喜,激動道:“真是老天保佑!”

  原來趙昀心口處掛著幾枚銅錢,箭弩好巧不巧的正好射在上頭。

  叛軍選的箭是帶著倒鉤的大箭頭,可銅錢孔小,箭尖劃破了胸膛,箭頭尾部正好被八枚銅錢阻在外邊。

  屋內之人皆是松了一口氣,繼而發出一陣贊嘆聲,李友和朱信激動的熱淚盈眶。

  林澈笑道:“徒兒一直想不明白,將軍中了箭,怎么沒一點重傷的跡象,原來是被銅錢擋住了!”

  秦慎也面露笑意:“弟子正納悶呢!將軍的脈象和緩,節律均勻,半點變化都沒有。

  原來還真是傷了一點皮兒!”

  趙昀的胸膛光溜溜的展現在白蘇面前,有些無措的小聲道:“我說了沒事,你們都不信!”

  白蘇瞥了眼趙昀,笑道:“誰能想到你能在胸口掛串這個!

  你還真是福大命大,我都快被你嚇死了!”

  關心則亂,自己也是急昏了頭,這人表現的哪哪都不像是傷重的,怪不得讓他躺床板上,他別別扭扭的不樂意。

  李友凝神數了下,將軍胸前的銅錢不多不少正好八枚,恍然道:“是先生,是先生過年送給將軍的紅包!

  我說將軍讓我找結實的紅繩干嘛呢,原來是把先生送的禮物放在心口上了,嘿嘿!”

  眾人微微愕然。

  白蘇正在消毒的手一頓,抬眸看向趙昀,心里再次被震了一下,本以為這銅錢是老夫人為他求的特殊的護身符,卻不想竟是自己送的!

  當時王展為他討要紅包,自己不過玩笑似的遞了一下,壓根就沒過心,早忘的沒一點影兒了。

  沒想到,他竟珍視至此。

  趙昀深深地注視著白蘇的眼睛,低聲道:“白蘇,是你救了我的命!

  若不是你,我此時早就氣絕身亡了!”

  秋月驚愕的張大了嘴巴,還能這么算?

  將軍為了主子,狼狽成這樣,連命都差點沒了,還能說成是被主子救了!

  嘖嘖……,將軍這腦子也是沒誰了!

  只聽趙昀輕笑道:“你祝福我新歲安泰,打仗永遠不受傷,看來是真的靈驗了。

  我受過幾次箭傷,這次是最輕的,幾乎沒感覺到疼!”

  白蘇這才看到他敞露的上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遍布,是鐵血漢子身上一種別樣的美。

  一個疤痕滿身的人,卻對自己手臂上微不可見的一道白痕耿耿于懷,數次道歉猶嫌不夠,還要用余生慢慢償還。

  白蘇低聲道:“莫非是射到了木頭上了,還說不疼?”

  最上面的銅錢已經被射的變了形,可見這一箭的力道有多大,若偏上一寸,趙昀的小命就得玩完,想到此,她心里又生出幾分氣來。

  趙昀見她臉上的悅色又消失了,以為她嫌自己話多,遂閉嘴不再言語。

  白蘇給趙昀消完毒,剪斷紅繩,握住箭桿輕輕一拔,鮮血一下從傷口處涌出。

  即便有銅錢阻擋,傷口也足有半寸深。

  白蘇把箭往渣斗里一丟,就給趙昀用淡鹽水沖洗傷口。

  趙昀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神色也顯得有些不安。

  白蘇道:“沖洗傷口是有些疼,你忍一下。

  我怕這箭頭提前被穢物泡過,不仔細清洗幾遍,不放心!”

  白蘇心里明白,趙昀的傷沒有大礙,可從他擋住穢物時起,感染上疫病,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何況,當時的人為了讓弓箭的殺傷力增大,給箭頭涂抹穢物,是對付敵人一貫的做法。

  趙昀道:“我不是怕疼,我是想說話,又怕你不高興。”

  “說吧!”

  “你怎么把箭上的銅錢也給丟了。”趙昀小聲嘟囔了一句。

  白蘇:“………”幾枚沾滿血漬而且扭曲變形的銅錢,不丟還留著?

  “李友,一會兒你撿起來拿去煮一下!”

  “是!將軍放心,屬下看著呢!

  這幾枚銅錢上帶著將軍的好運氣,怎么能丟呢!”

  李友不知趙昀是為白蘇擋箭,也認定是白蘇救了趙昀,感激道:“先生送的這幾枚銅錢,何止是救了將軍自己,我們全體侍衛的命,都是先生所救!

  將軍就是將士們的主心骨,是我們的軍魂,我們三軍將士都不會忘記先生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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