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信真怕百姓鬧出亂子來,先生說的雖然有理,但民間還有一句話,叫法不責眾。

  也不知徽州有沒有黃蓮教余孽,在百姓之中煽風點火。

  若百姓擰成一股繩,拒不執行,共同對抗官府,強行鎮壓,很容易引起暴亂。

  先生的安危,可不容有失啊!

  秦慎道:“對對,師父的命令發出去,百姓就會有所收斂,土葬的一定會減少。

  若有人舉報,往后壓幾日,等將軍回來再處置也行。”

  白蘇沉吟了一下,“先把病人安置好。

  有舉報的,先通知家屬,限期三日,讓他們糾正錯誤,主動把尸身挖出來,送去火葬,可減免責罰。

  官府多做做百姓的思想工作,盡量避免沖突,激化矛盾。”

  白蘇頓了一下,又道:“頑固不化,拒不執行的,就只能強制執行了!

  命令一定得徹底執行,否則偷埋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遺禍無窮。”

  當天火葬的人數達到兩百三十人,比平時多了一倍多。

  晚上,章鵬一瘸一拐的來到官驛,把情況稟告了一遍,笑道:“大人的命令還是有效的。

  以前沒有主動來火葬的,燒的都是流民和無人認領的尸身。

  別看百姓吵吵的歡,扣他們的賑災糧,沒幾個不怕的。

  還有幾個舉報的,下官按大人吩咐的,通知家屬了。

  另外兩家寺院下官也都談好了,不過都不如普濟寺大,一個寺院能容納四五百人,一共就能容納一千多人。

  還不如一個普濟寺呢!

  普濟寺再加些竹床,還能容納幾百人。”

  “章大人請坐,小月看茶!”

  “多謝大人!”

  白蘇翻看著報告,神情并不輕松:“流民一百五十八個,本地人只有六十二個,還普濟寺死亡的三個。

  要按你先前推算的死亡人數,單是今日,就得有三百多個尸身偷偷土葬。

  若都靠官府挖出來,費老勁了!”

  章鵬收起笑臉,眨眨眼睛道:“以前百姓都餓著肚子,染了病死的非常快。

  現在有吃的了,說不定就死的少了。”

  秦慎笑道:“章太守,糧食治不了病的,染上瘟疫就是一腳踏入了鬼門關,若治療不及時,頓頓吃肉也逃不過一死。”

  林澈道:“章大人,你走路怎么一瘸一拐的,你若有腿疾,我可以給你找幾副膏藥貼貼。”

  章鵬擺手笑道:“多謝林公子,我的腿沒事,我……

  我就是身子胖,平日走的路多了腿就疼,沒事,沒事!”

  從趙昀來的那日起,他的腿就累的跟挨了杖責一樣疼,每天晚上,兩個小妾按摩伺候也歇不過來。

  從早到晚被白蘇安排的滿滿的,今兒又上山下山的跑了一整天,從前哪受過這個罪啊!

  白蘇道:“章大人辛苦了,明日搜查病人,你得親自督辦,一戶也不能漏!”

  “是!下官知道!

  下官不辛苦,下官一定辦好差事!”

  “回去歇息吧!”

  燕城縣衙。

  眾將士歡天喜地的圍著一張地圖,商量著攻打青縣的方法,突然士兵來報,徽州來信!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齊刷刷的看向趙昀。

  趙昀把手里的信件看完,凝神思考了一下,出聲道:“明日兵分兩路。

  常青,你帶一萬人馬去收復青縣,收復青縣后,直接去平縣跟我匯合。”

  常青單膝下跪行禮:“是!屬下遵命!”

  “喬齊,陳年,你倆帶兩千兵駐守青城!”

  “是!”

  “是!”

  “其余人跟我攻打黨郡!”

  “是!”

  趙昀突然改變了戰略,迫不及待的想把戰事了結,眾人猜測,徽州定是出了大事。

  常青道:“將軍,是不是徽州有叛軍作亂啊!”

  王展急道:“將軍,徽州怎么了?是不是先生和信哥有了麻煩?”

  趙昀把信遞給常青,眾人圍上去看,臉上都變得凝重起來。

  王展臉色尤為難看,嘟囔道:“先生看著斯斯文文的,怎么膽子這么大!

  連別人的祖墳都敢刨,百姓能不急眼嗎?

  這么大的事,好歹也得等咱們回去再說啊!”

  趙昀冷聲道:“她怎么做事,還用你教嗎?”

  王展臉一紅,忙躬身道:“將軍恕罪,屬下擔心先生的安危,一時心急,失言了!”

  趙昀冷著臉沒有言語,。

  常青瞪了王展一眼,“治瘟疫的事你又不懂,瞎嚷嚷什么!

  況且,先生的事兒,是你能置喙的嗎?”

  王展低頭認錯。

  常青拱手道:“將軍,先生的安危要緊!

  要不您直接回徽州保護先生吧!屬下帶領一萬人馬,也能把剩余三縣收復!”

  燭火幽幽跳動,映著趙昀俊美冷肅的臉上,辨不出喜怒。

  “不用,徽州幾十萬人口,光病人也得搜查好幾天,應該騰不出手來處理尸身。

  咱們行動快一點,爭取三日內掃平所有叛軍!”

  翌日,趙昀寅時點兵,與常青分別帶領人馬攻打黨郡和青城。

  朱信派了將士與官差一起搜查病人,但進展頗為緩慢,很多人家都關門閉戶,很久不給開門。

  白蘇讓朱信派了兩千人在街上巡邏,維持秩序,以防有人鬧事,所幸沒有起大的沖突。

  三日后,幾個寺院的床位已經住滿了病人,土葬被勒令糾正的人家,也到了限制的時間。

  章鵬苦著臉道:“大人,真的要刨墳嗎?官差這幾天都累壞了,又受了不少氣,都有些怨言。

  一說刨墳都很抗拒,怕挨百姓的打罵,還有怕遭……

  反正都不愿意去!”

  以前的官差清閑自在,耀武揚威,哪個百姓見了不點頭哈腰稱一聲差官老爺,就算豪紳巨賈,也會給幾分薄面。

  現在呢!干這一點油水都沒有的差事,天天累個半死,還遭到冷言冷語,吃小民的白眼。

  甚至敲個門都敲半天。

  欽差還不許官差辱罵毆打百姓,說什么文明執法,真是窩囊死了。

  “都不愿意去?”白蘇沉吟了一下,“這幾天他們是累壞了。”

  秦慎道:“一個是累,二是嫌沒油水,都是作威作福慣了的,干著吃力不討好的活,一下子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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