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被激得瞬間腦袋清明,僅存的那點睡意都溜之大吉了。

  他直起身,幽怨地瞪向慕容雅雅,十分懷疑她是為昨天的事情懷恨在心,特意來報復的自己的。

  “都出去!”

  “滾滾滾!”

  寒祁暉揮停樂隊,把所有人趕了出去,情緒十分暴躁。

  “穿上衣服就走!”

  “……”

  在慕容雅雅的催促下,寒祁暉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甚至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跟在她身后出了府門。

  “一邊走一邊啃。”

  慕容雅雅還算有良心,從路邊的小攤里買了兩個剛出爐的燒餅,一個遞給寒祁暉,一個留給自己,還真是一邊走路一邊啃。

  “你帶我去哪兒?”

  寒祁暉和父親走南闖北慣了,也不是矯情人,大口大口吃著燒餅,三兩口下去臉盤子大的燒餅分尸下肚。

  而慕容雅雅還在小口小口咬著,聽到他的問題,露出些許神秘莫測的笑容。

  “你盡管跟著來就是了。”

  慕容雅雅先帶著寒祁暉去了商鋪聚集的東市,這里臨近權貴豪富聚集的內城,是荊州城的商業中心。有城中最好的布行、胭脂鋪、寶石鋪子,用來給姑娘家買禮物最好。

  男女之前,剛開始的印象非常重要。大部分情況,原始印象能走到最后很難改變。所以,禮物什么的準備總比沒準備要好。

  慕容雅雅的逛街方式比較豪邁,每進入一家店,都只來一句。

  “每樣來一份。”

  又想起來什么,立刻補充道:

  “都來最好的,便宜的不要。”

  慕容雅雅第一次感受到逛街購物的快樂,看著逐漸填滿兩輛馬車的東西,在木香的提示下,終于叫了停。

  “再買下去,恐怕都要趕上聘禮了。”

  說到聘禮,慕容雅雅發覺自己忘記問一件很重要的問題了。

  轉向靠在馬車上昏昏欲睡的寒祁暉。

  “你成婚了沒?”

  寒祁暉翻了個白眼。

  “沒有。”

  問這個干什么?難道還真想當祖母關心小輩的婚事不成?

  不得不說,寒祁暉猜對了。他雖然智商沒那么優越,第六感卻很強。

  片刻后,看著眼前高掛的匾額上寫著大大的兩個字——莫家。

  再看看,身后堆積成山的見面禮,他突然有了股不祥的預感。

  不會真想把他賣了吧?

  慕容雅雅舉步踏進莫家,見寒祁暉定在原地,遲遲沒有跟來,耐心快要告截,語氣不由兇巴巴地道:

  “臭小子!你來不來?”

  寒雅的身體不過才十六七歲,比寒祁暉還要小上半歲左右。但慕容雅雅加上前世今生,還有現代生活的二十多年,已經是快要四十歲的中年人了。

  寒祁暉在她眼里,就是個小少年、小朋友,整體行為幼稚得很。

  見他還是站著不動,就覺得是不是又在使小孩子性子。

  “唉——”

  她嘆了口氣。

  臭小子,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你阿爹屁股上有道月牙形狀的疤痕,是小時候不小心坐在烙鐵上燙傷的。但他覺得丟臉,就一直說是胎記。”

  “還有,你阿爹他腳心里也有三顆紅痣,圍繞在一起,像是天上的星座,但他覺得不好看,非自己又燙了兩顆,看起來像個小湯匙。”

  慕容雅雅語速極快,一連串說下去,一秒都沒有猶豫。

  寒祁暉徹底震驚了。

  這些阿爹都跟他說過,準確來說,說得是他用來忽悠人的說辭。屁股上的月牙胎記,其實是燙傷還是他自己發現的。

  這些東西沒長久的觀察很難發現。且阿爹是個悶葫蘆,阿娘常說他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不像是會和他人主動提起胎記疤痕之類的事情,況且還是在這么些尷尬的地方。

  想到這里,寒祁暉看向慕容雅雅的眼神里懷疑之色,也減去了八/九成。

  眼前這人真是他的祖母?

  但人的容顏怎么不會變?難道真有什么長生不老藥?

  寒祁暉發揮了想象的天空,腦海中一陣浮想聯翩,就這么稀里糊涂地被慕容雅雅拉了進去。

  慕容雅雅進莫家,如入自家后院,都不用下人通報,連帶路都不用,腳步沒有一絲停歇地經過待客的正堂,再穿過后花園,遙遙看到蓮花池旁一道纖細的倩影立在那里。

  “莫姑娘!”

  慕容雅雅來了許多次,還是第一次見到莫恒舞,異常興奮地揮了揮手。

  莫恒舞聞言身體瞬間一僵,想立刻抬腳就走,但還是生生忍耐下來。

  “莫姑娘……”

  慕容雅雅很高興,走近了又打了聲招呼,接下來的話還沒說下去。

  莫恒舞眉眼一橫,直接截過了她的話頭:

  “打住!我原諒殿下了。”

  你真不用再來了!

  莫恒舞簡直想喊救命,公主殿下總來她還得費勁躲避。在自己家里也像做賊似的,誰人聽了不覺得荒唐?

  “再說其中也有誤會,也有小女子的過失。”

  莫恒舞的態度和聲音都跟著緩了下去。她眼中沒有不情愿,反而滿滿都是恭謙。

  她雖然自小嬌縱,誰都看不起,脾氣也不好。但一身的禮儀還是說得過去的。

  家里的禮儀嬤嬤,說是從前在皇城內教過貴人王妃。

  “莫姑娘胸襟開闊。”

  慕容雅雅越發喜歡眼前一個姑娘了。小姑娘就是要有些性子才可愛,太軟了也制不住這個渾小子。

  她拉過寒祁暉的袖子,帶到旁邊站定,開始為兩人介紹起來。

  “這是我的孫……崇寧王的大兒子。”

  莫恒舞愣了一下,有些驚訝。

  從剛才起她就注意到了這位長相俊美,渾身上下,氣勢十足的少年郎,便猜測到底是何身份。

  猜到非富即貴,沒想到竟然是個世子爺。

  她躬身行了一禮。

  “民女莫恒舞,見過世子爺。”

  “啊!起來吧。”寒祁暉的視線只在莫恒舞身上停留了幾秒,便挪到了一旁。

  細皮嫩肉,身板子也小,說話聲音更是柔柔地,聽得耳朵直發癢。

  總結成一句話就是——不能陪玩。

  沒意思!

  寒祁暉撇了撇嘴,注意力開始渙散。

  “……”

  慕容雅雅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少年竟還沒開竅!

  媒婆出山之路,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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