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婉的死在過了幾天后，就徹底沒了消息，她就像是人們一時興起的樂談，聊過以后就沒有了。
孔慈音漸漸從心底將這個人剔除，然而，劉無恙的反應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慈音姐，無恙他今天又去了陵園。”
孔慈音看了看劉無恙緊閉的房門。
“他已經去了幾次。”
夏曉樂復雜的嘆了口氣。
“自從楊清婉死后，無恙他天天都去，有時候大半夜都去。”
一直以來，楊清婉是劉無恙的精神支柱，他對她的恨支撐他活到了現在。
孔慈音一直都知道無恙期待楊清婉遭到報復的那天，只是誰也也沒想到，楊清婉就這樣悄聲無息的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死了。
如同重拳出擊，卻打在了一團棉花上面，也讓他們措手不及。
在孔慈音提出要和他一起去陵園的時候，劉無恙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今天不去陵園，我去趟監獄。”
孔慈音打著方向盤的手一頓。
“去監獄看楊清柔？”
劉無恙點點頭，神情冷漠。
“她姐姐死了，她總要知道。”
孔慈音知道他心里的氣沒有消，無奈點點頭，“我和你一起去。”
距離楊清柔坐牢不過幾年，在厲奕琛的監視下，好幾次她有機會可以離開，但被厲奕琛想方法攔了下來。
此時的楊清柔早已沒有幾年前的囂張跋扈，一身舊的條紋監獄服，眼神空洞又帶著恨意的看著玻璃對面的兩人。
“你們找我做什么？”
入獄幾年的楊清柔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楊清婉的情況，對于楊清婉從來不看她，她難過又憤怒。
“要是來看我的笑話未免也太晚了。”
孔慈音面無表情的看著楊清柔，仿佛一個陌生人。
她淡淡的說道。
“沒人看你笑話，沒有人把你放在眼里。”
簡單的一句話讓楊清柔暴怒，她捏緊拳頭，最后松開看向劉無恙。
她嗤嗤一笑。
“你居然還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你們該不會已經在一起了吧？她可是害死你妹妹的兇手，要不是因為她，我也不會對你妹妹下手……”
楊清柔似乎是在牢里患了疾，她不顧一切的想挑起兩人之間的仇恨。
劉無恙沒有像她想象中的把矛頭對準孔慈音，反而對她說。
“你真的不好奇我們為什么突然來找你？”
楊清柔神情一僵。
她當然想知道。
“你媽死了。”劉無恙突然說道。
楊清柔嗤笑一聲。
這件事她早就知道。
她媽死了她很惋惜，她也很難過，可是一想起媽媽的偏心，這種難過又很快被取代。
“我知道，怎么，你們大老遠來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她不禁翻了個白眼。
劉無恙看著面前的女孩，又想起了自己那安安靜靜的妹妹。
“楊清婉也死了。”
空氣靜默兩秒，楊清柔猛地站起來，目眥欲裂道。
“你說什么？”
劉無恙看著她的反應，愉悅的笑了。
“我說，你姐姐死了，昨天下的葬。”
“不可能！”
她姐姐怎么可能死了呢？
她姐姐背后還有人，就算沒有厲奕琛，她姐姐也能過的很好。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
楊清柔的情緒瞬間就平穩下來。
“我姐姐不可能死了。”
孔慈音笑了笑，“是啊，我們也是這樣認為，你姐姐那么狠毒的一個人怎么會這么輕易就死了呢？”
話音一頓，孔慈音又輕輕說道。
“可惜了，她還真是死了，可惜不是死在我手里。”
楊清柔見兩人同時沉默，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急促的說道。
“他怎么會讓我姐姐死呢？不可能的……”
孔慈音迅速捕捉到她話里的字眼。
“他是誰？”
楊清柔看了她一眼，樂呵呵笑道。
“你們是來探我口風的吧，我才不會告訴你們他是誰。”
那個人，她姐姐怕，她也不敢招惹。
見她不說，孔慈音聳聳肩，不說就不說吧，她也不是很在意。
就在劉無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楊清柔沉沉問道。
“我姐姐呢？”
劉無恙又笑了，眼里卻沒有一點笑意。
“我都跟你說了，你姐姐死了，真的死了，楊清柔，這個世界上最后能救你出去的人死了。”
這句話讓楊清柔徹底破防。
她突然蹲下捂著臉痛哭。
劉無恙冰冷的看著她的樣子，團積在心口的恨意消散了不少。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疊照片塞了進去。
“這是你姐姐死之前的樣子。”
楊清柔淚眼朦朧的抓過照片，看見上面被人凌辱的姐姐后，控制不住的大聲嘶吼尖叫。
孔慈音見這一幕搖搖頭。
楊清柔到底是在痛苦她的姐姐在外面飽受折磨呢，還是在難過自己再也沒有出去的可能了？
既然已經來了監獄，孔慈音又去了趟爸爸生前待得地方，一過去，她就感覺自己的心臟在微微發疼。
他們說爸爸生前并沒有被虐待，只是病痛的折磨讓他難受。
可是這說服不了孔慈音，若是爸爸沒有坐牢，病痛是不是也會有痊愈的可能？
她神色發怔，看管的人也于心不忍。
聽到孔慈音問起孔衛華生前的細節，他也一一作答。
“當時我還是一個小獄警，孔衛華來了以后就很安靜，沒有鬧著要找自己的律師，也沒有要求見自己的家人，他整天就是安靜的看著那面墻，就像在懺悔……”
“我本和他沒有交集，時間一長，到是說了幾句話……”
“他說的最多的就是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和兒子……”
“他在牢里的表現不錯，偶爾提的要求我們也能滿足，提的也是很平常的要求，要什么書啊之類的……”
“有時候他興致來了，也會和其他獄友一起看新聞……”
看管的獄警說了很多，聽得越多，孔慈音眼眶就越紅。
“不過我記得一件事……”
“有年冬天，他生病感冒燒糊涂了，我看他沒起來就去他床邊看他……”
“我湊近，聽見他說……”
“音音，不要怪奕琛啊，不要怪他，你和他要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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