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閃躲,很明顯有什么事情沒有說出來。
不等厲奕琛吩咐,他身后的保鏢便直接擒住男人,隨后將他的手機搜出來。
男人掙扎,驚怒。
“你有什么權利看我手機?”
保鏢打開手機,直接交給厲奕琛。
可是里面并沒有什么有用的東西,只有一條短信。
四個字。
拍下莊園。
厲奕琛將手機交給保鏢,隨后便帶著人離開。
臨走時,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廁所隔間。
直到半天都沒有聽見聲音,孔慈音才緩緩推開門。
她不知道男人的手機里到底有沒有東西,不過有的話,厲奕琛一定會繼續追查。
回到座位上,汪洋看了眼孔慈音,小聲問道。
“慈音姐,情況怎么樣了?”
她看了眼安子晉的位置,那里已經沒有人。
“這件事安子晉應該不知情。”
她又看了看角落里的位置,那里也沒有人。
主持人等了半天,見領導示意開始,他下意識看向厲奕琛,然而,在他對上厲奕琛漆黑如夜的眸子后。
中間空隙的十幾分鐘……
他什么都明白了。
最后,毫無懸念,莊園被厲奕琛拍下。
慈善沒有結束,孔慈音便和汪洋離開。
安家只是一個工具,花再多的時間也沒有意義。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離開的時候,有一束目光若有若無地追隨著她的身影。
……
自從把孩子接走以后,楊清婉就徹底閑了下來。
在此期間,她換了一個又一個位置。
每次被通知轉移位置的時候,她知道恐怕厲奕琛又找到了她。
她其實很享受這種被追逐的滋味,只是,若是厲奕琛找她不是為了尋仇該多好。
“收拾一下,準備換位置了。”
門再次被敲響。
楊清婉剛打開行李箱,動作一頓,什么也沒說,直接合上,起身。
她從后門上了車,任由司機帶往去新的地點。
這次,環境比之前要好些,是個獨棟別墅。
她打開門,下意識抬眼,結果就看見沙發上坐了一個男人。
她腳步一頓,聽見一個沙啞的聲音。
“怎么不進來?”
熟悉的,猶如惡魔般的嗓音。
多年來,從第一通電話開始,這個聲音就一直縈繞在她身邊,從未間斷過,主宰著她的人生。
楊清婉一下就紅了眼,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悔恨,她一步一步朝著男人走去。
男人年過四十,溫文爾雅,戴著眼鏡,手上端著一杯酒,正慢慢品著。
“你肯定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有沒有很驚喜?”
楊清婉喉嚨干澀發緊,“沒有。”
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笑容里盡是冷意。
“這么多年,看見我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楊清婉再也忍不住,瘋了似的沖上去抓著男人的肩膀。
她的腦中閃過很多畫面,每一次煎熬折磨,在生死之間徘徊全是因為面前的男人,那些侮辱屈辱就像刻在骨子里的烙印,每次回憶無疑是在加固烙印。
男人的保鏢見狀想上前,但被男人抬手制止了。
楊清婉死死地掐著男人的脖子,眼珠子仿佛要瞪出來。
死了就好,只要他死了,自己以后再也不會受那么多苦難了,只要他死了,自己就不用再聽他的話了……
信念越強,力氣也就越大,就在男人真的要動怒的時候,銘成走了過來。
他面無表情地扯開楊清婉,卻被楊清婉反手甩了一巴掌,眼罩險些被打飛。
男人站起身,摘下眼鏡,隨后朝保鏢示意了一下,緊接著,幾個穿黑衣服的人進來。
看見他們的臉,楊清婉驚恐地朝后退的。
她一邊揮舞著雙手,一邊流著眼淚朝男人說道。
“不,對不起,我不應該動手,對不起,放過我……”
男人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用衣服擦著眼鏡,然后抬眸。
不過,他沒看楊清婉,而是看向銘成。
“你覺得呢?”
銘成知道他問得什么意思,楊清婉也知道。
楊清婉含淚看著他。
“銘成,我是你媽媽。”
即便到這個時候,楊清婉的語氣依舊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
銘成剛剛被扇了一巴掌,臉還腫的厲害,歪的眼罩也被他正了回來。
他垂著頭,看不見臉上的表情。
屋內安靜幾秒,響起他沙啞的童聲。
“不是說了,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
楊清婉一愣,宛如一個潑婦般瘋狂的撲向銘成,丑陋猙獰的面孔好似要把他撕碎。
“你個野種,你在說什么東西?”
野種……
呵呵,這世界上真的有母親這樣形容自己的兒子。
銘成閉著眼靜靜的等待她過來,在楊清婉長長的指甲即將碰到他的那一刻。
“夠把她帶進去。”
男人淡淡發號命令。
“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這句話很好。”
然后,在楊清婉聲嘶力竭的哭喊中,再一次步入無止境的深淵。
男人坐在沙發上喝著酒,他的脖子上有幾道很明顯的掐痕,他靜靜的喝著酒,隨后猛地將酒杯摔在地上。
銘成一聲不吭的站在一邊,完全沒有被他的動作嚇到。
男人陰沉的看了眼,臉色有些許好轉。
“你跟我過來。”
銘成嗯了一聲,跟隨他上樓。
臺階一共有五十八個,每踏一層臺階,銘成都在回想自己的過往。
深刻的記憶從五歲開始。
那時的他對叔叔這兩個字沒有概念,奶奶跟他說,厲奕琛就是你的叔叔,相當于爸爸。
于是,他理所當然的把厲奕琛當成了爸爸。
爸爸會干什么,疼他愛他,給他想要的。
而厲奕琛也完美的印證了奶奶說的話。
他以為他的人生就是那樣,什么都能夠擁有,想要的全部都能得到。
所以當一個不會說話,精神有問題的小孩出現時,他完全沒有放在眼里。
就算他是叔叔的親生兒子那又怎么樣?
取代不了他的位置。
最開始,也確實是這樣。
他的地位沒有絲毫變動。
可是漸漸的,什么都開始變的不一樣了。
他被叔叔拋棄了,奶奶怪他,二姨也怪他,然后奶奶死了,二姨成了媽媽,一直眼睛也瞎了。
然后,他的噩夢開始了。
從此再也沒有消散過。
他終于知道自己是誰了,他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小孩,沒人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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