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碰我！”孔慈音坐在地上瘋狂揮舞著手。
“你們不要碰我，我沒有病！”
王醫生表情溫和，但在孔慈音眼里，他的嘴臉驚悚又可怖，詭異凌人。
“孔慈音是吧？以后就叫你小音了，小琴，快來，和我一起扶起她。”
小琴來到跟前，她剛伸手就被孔慈音一巴掌拍開，力道大得驚人！
小琴怒了，正要動手，抬頭就看見王醫生泛著詭譎的笑容。
“小琴，現在還不能動手，不要壞了規矩。”
小琴忍下心里的怒火，拉扯孔慈音。
孔慈音死死地抱緊門框，嗓音沙啞道：“我沒有病，是誰把我送進來的？你們告訴我是誰把我送進來的！”
孔慈音的右手本就被楊清婉踩得血肉模糊，包了紗布，現在一用力，傷口撕裂，鮮血立馬浸透了，門框上都留著血印，可就算這樣，她還是不放手。
見狀，王醫生和小琴對視一眼，隨后小琴進了房間，拿出一個遙控器之類的東西。
她低頭一按，孔慈音脖子上的項圈發出細微電流，她渾身抽搐一番，然后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眼睜睜看著自己雙手從門框上無力地垂落下來。
孔慈音被架到了床上，她呆呆地流著眼淚看向門口，嘴唇嚅動兩下，最后卻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次日，孔慈音還沒醒，便聽見身邊有人在說話，她睜開眼睛一開，一張放大的流著口水的老太太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這一幕太過駭人。
孔慈音驚恐地向后挪動，背抵住了墻。
“122，你在干什么！不是說了叫你不要亂跑！”小琴一臉憤怒地朝孔慈音走過來，然后拽住她面前的老太太轉身離開。
孔慈音愣了很久，然后才記起自己的處境。
精神病醫院，她被人送進了精神病醫院……
小琴進來叫她吃早飯，她沒去，她雙手抱住膝蓋呆呆地坐著。
她將自己的右手抬起，右手已經換了新的紗布，疼痛劇烈，可她似乎就像感受不到一樣，拆開紗布。
原本白皙細嫩的手背上傷痕累累，青紫交加的印記能看得出血肉模糊的樣子。
她的手毀了啊。
再也好不了啊。
孔慈音知道，就算哪天傷口好了，也會留下后遺癥，就算沒有后遺癥，她的手再也不能拿起筆。
楊清婉摧毀的從來不只是孔慈音的手，而是她的信念和心智。
外面的陽光很好，秋高氣爽，孔慈音摸著脖子上冰涼的項圈慢慢下地。
她來到院子里，看見院子里很多精神病患者，孔慈音就在想，自己和他們是不是沒有什么區別？
只是一直以為她都不愿意承認自己生病了。
可是，下一秒，她的驕傲告訴她。
她孔慈音很正常，她有朋友，有孩子，有自己喜歡的事業，還有家人，她是一個健全的人，她不是患者，她的思想沒有問題。
她要，離開這里！
孔慈音眼里迸射出微微光亮，她的心臟砰砰地跳，她一步一步朝門口走，一步一步，越來越快，眼看著即將踏出精神病院的大門。
脖子上又開始發出電流。
‘砰’的一聲，她栽倒在地。
這次孔慈音沒有哭，她伸手朝門口的方向爬，哪怕只是挪動了一點點，她也是用盡了力氣。
“小琴，你怎么看的人？”王醫生責怪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趕來的小琴氣喘吁吁道：“我就轉個身的功夫哪知道她想跑出去？”
王醫生警告地看著小琴一眼，“下次可不要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小琴不滿地嘟囔道：“知道了，就算她跑出去也不要緊，反正……”
“小琴！”王醫生嚴厲地打斷她，“閉上你的嘴！”
孔慈音又被拉了回去，她坐在床上看著房間里的其他病人，看著他們失了智在那里唱歌跳舞，看著他們自言自語。
“這是你的中飯，以后可不要想著逃跑了。”被王醫生狠狠說了一頓，小琴的語氣很不好。
孔慈音看著面前，最后還是伸手接過。
她心里清楚，不吃飽是沒力氣干活的。
她心里惦記著霖安，所以她一定不能在這個地方長待。
可是周圍的環境總會讓她產生懷疑，甚至精神崩潰，她趁小琴不注意拿走了小琴的一支筆。
每次她精神出現問題時，她就會在手臂上狠狠地劃一下。
疼痛才會讓人保持清醒。
最開始，她會這樣，直到有一天，她發現她的腦海中出現了厲奕琛的身影。
孔慈音慌了，怕了，心開始顫抖了。
于是此后手臂上的每一道劃痕都是有關于厲奕琛。
……
距離把孔慈音送進精神病院已經有兩天了。
這兩天，別墅里透著一股死一般的寂靜。
“厲先生，霖安他今天還是沒有吃飯。”
剛回到家的厲奕琛就聽見這么一句話，他點點頭臉色不變。
他進了書房，倦容明顯，
自從同意清婉把孔慈音送進精神病院后他沒睡過一天好覺。
無時無刻，心情都被壓抑著。
孔慈音她有病，本來就應該去治才對，為什么他心緒會這么不穩？
胸腔總有一股鉆心的刺痛在肆意凌虐，有時候疼得他心慌，有時候疼得他四肢發麻。
想到霖安，他嘆了口氣，起身。
“還是不打算吃飯？你要鬧到什么時候？”
孔霖安埋進被子里一聲不吭。
厲奕琛深吸一口氣，眼眸微沉，“孔霖安！”
孔霖安轉過頭，問他，“你把媽媽送去哪了？”
“我說了，我送她去治病。”
“媽媽她沒病。”
這樣的對話在這兩天談論了無數次，厲奕琛知道這樣聊下去不會有什么結果，他轉身離開房間。
次日一早，有人登門。
“劉叔。”厲奕琛平淡地和劉叔打招呼，他將孔霖安的事情說了后，說道：“劉叔，孔慈音她現在的位置很好，不用擔心，你照顧霖安就可以了。”
劉叔知道發生了什么，面對厲奕琛，他一個老人家氣地發抖，最后還是沒有說話。
他上了樓，來到霖安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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