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澤懵了，顧寒舟也懵了，他手上那張糖紙還在手上，怔愣不已的看著樂笙然。
顧長澤看到她鼓著的腮，反應過來糖被吃了，又哭又踢，小手就要去扒她的嘴，顧寒舟捏著糖紙的手指細微的收縮，整個人僵立在了原地。
顧長澤哭道：“糖糖……。”
樂笙然想著她師姐如果在的話，一定會嚴詞拒絕不讓他吃，因為她信上寫的更過分，哭一哭不會死，讓他哭鬧一會兒都無礙。
于是耐心的哄他，“長澤乖，糖糖不吃，等你長大了再吃好不好？”
顧長澤哭的淚流滿面，雙手去抓樂笙然的臉，她吃糖那一邊腮鼓著，顧長澤就去抓那一邊，嘴角鼓著糖的那一邊，劃出一道淺淺血痕，顧長澤仍然在哭，一邊哭一邊去抓。
顧寒舟從來都以為這么小的孩子除了哭鬧兇點，哪會想到他還有這種殺傷力。
沉著臉提著他的后頸，跟提小雞崽似的提了過來，“奶娘。”他雖未大怒，聲音里卻是極致的冷漠。
奶娘嚇得趕緊過來抱走顧長澤，顧長澤雙手雙腳胡亂撲騰，嘴里一直念著糖糖，為沒吃著糖哭，顧寒舟不理他的哭鬧，看著她嘴角邊的血痕，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觸摸那道血痕。
細細小小的，樂笙然都不覺得痛，倒是他指腹間的溫度有些燙著她臉了。
她微微側臉，不自然的別開目光，顧寒舟垂下手，奶娘那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輕輕拍著顧長澤的肩背安撫。
顧長澤還啥也不懂的在那里哭，樂笙然看了一眼顧長澤，又看向顧寒舟，“陛下現在知道糖對小孩子的殺傷力有多大了吧！”
顧寒舟垂眸笑了笑，“是，這次是我錯了。”
糖不是很甜，但現在顧長澤的飲食很非常清淡，很多食物都不能吃，而且，她師姐也一定想顧長澤能夠按照她的想法去養吧！
吃糖的事情過去幾天，連著幾日，顧寒舟都會過來陪他用膳，突然一天沒來了，顧長澤居然會去門口巴巴的望著。
從早等到晚都沒等到人，就坐在廊下哭著喊父皇。
奶娘悄悄抹眼淚，“太子想念陛下，這般小的孩子沒有玩伴，只是想要親近父母的。”
樂笙然無奈之下蹲了下來，抱起顧長澤對他道：“長澤，國師帶你去見父皇好不好？”
顧長澤點頭，包著眼淚的模樣可憐極了，惹人憐愛。
去了無極宮外，一路上侍衛們都躬身行禮，羅春輝上了年紀，早已回去休息了，現下當差的是小喜子，他守在無極宮偏殿外，見著樂笙然拉著顧長澤過來，連忙行禮。
“陛下還在忙嗎？”樂笙然問。
小喜子謙卑的道：“陛下在沐浴。”
樂笙然拉著顧長澤道：“長澤乖，父皇在沐浴，我們一會兒再去……。”
顧長澤拉著樂笙然就朝門喊，“父皇。”
小喜子道：“國師，陛下沐浴里面沒有人伺候，太子殿下想念陛下，不如您抱他進去，讓他也去游水一番，一會兒再出來即可。”
樂笙然拒絕道：“不可。”
顧長澤哭唧唧的道：“父皇，國師，父皇。”他拽著樂笙然衣袖哭，小短腿就要去踹門。
樂笙然蹲下安撫他，顧長澤擺著頭，不讓她摸自己的頭，并且朝里面喊，“父皇。”
樂笙然面色凝重，早知來的不是時候，她就拖延著時間來了。
“無礙，讓他進來吧！”顧寒舟的聲音傳了出來。
小喜子半跪著身子，對顧長澤道：“殿下，陛下讓您進去呢！”
顧長澤笑呵呵的拉著樂笙然就要進屋，嘴里還不住的喊著父皇，樂笙然被他拽的沒了法子，硬著頭皮推開門，兩人剛進去，小喜子就輕輕把門帶上，恭敬的在門外候著。
屋內水霧朦朧，寬大的淺色紗幔后面，是一道隱隱綽綽的半個身影。
樂笙然走進那片水霧，小心的護著顧長澤，顧長澤矮小，走的倒是緩慢，樂笙然仔細腳下，擔心木質地板被水汽粘濕，濕滑一片他會摔跤。
顧長澤瞧見顧寒舟的身影，笑的歡快，叫著父皇。
“陛下，長澤朝您那邊去了。”樂笙然不愿再前去了，紗幔下他上半身裸露在外，肌肉紋理緊實，還有水珠落在上面，她不適宜再往前去了。
顧長澤也看到那身影，邁著小短腿就朝他跑過去，“父……。”
腿一滑就要摔倒，怕摔著他頭，樂笙然連忙跑過去抓住了顧長澤，地上濕滑，她慣性的向前趔趄了一步。
與此同時，她聽到嘩啦一陣水響，顧寒舟穩穩扶住了她。
顧長澤見著顧寒舟，連忙叫他父皇，顧寒舟垂眸應了一聲，樂笙然卻是哪兒也不敢看，只道：“陛下，長澤想您，臣將他帶來，您看著要不要也讓他泡一泡？”
顧寒舟垂眸搖頭，淡聲道：“小喜子。”
小喜子應聲進來，垂首低眉站在紗幔后面，“陛下。”
顧寒舟道：“把太子帶出去。”
樂笙然連忙道：“那臣帶他出去即可。”
顧寒舟卻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有點不適，你先別走。”
聽著不適，樂笙然緊張的看著他，小喜子則是麻利的抱著顧長澤出去了。
顧寒舟一手按住左眼，烏黑發絲垂在身后，露出大片紋理流暢的緊實胸膛，塊狀的腹肌性張力十足，上面還殘留著水滴，畫面撩人。
樂笙然卻沒有留意這些，而是匆忙拉下他的手，去看他的眼睛，“陛下，您眼睛怎么了？”
顧寒舟抬起頭來，樂笙然仔細看著他的眼睛，除了微微有些紅，沒有異樣，這里無塵土飛揚，想來不是塵土。
他的眼眶除了有些紅，再無其他，倒是清明的很，能看到自己略帶緊張的面容。
陡然發現自己離他那么近，樂笙然往后下意識一退，顧寒舟握著她的手腕沒有松手，她又無法后退，而他一雙眼里，是波濤暗涌的情緒。
“陛下……。”
她沒有用力去掙脫，他赤著上身，可能下身也沒穿，她雖然沒看，但泡湯池，應該是不著寸縷的……。
顧寒舟卻軟了語氣，低沉暗啞透著幾分柔弱，“我眼睛有點疼。”
樂笙然從未見他示弱，或是病弱模樣，一時有些緊張，連忙道：“那臣讓人去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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