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練無情道好些年了吧！今年二十好幾了吧！這資質也不算差，但幾年都在練無情道，可不應該修心修的已經看破紅塵，不為外在因素所影響嗎？”
千云尊者冷哼一聲，“那也架不住你們清心觀這個大染缸，你們自己同門，當然不禍害笙然了，我家北墨就不一樣了，那是別家的弟子，你們能沒心思？”
“我可是聽說了，上次你家那些弟子跑去金佛寺纏著人家佛子，最后還是笙然出面解決的，你們做的可無恥了。”
鴻無雁呵呵兩聲，用手推了一下千云尊者的肩膀，“你這就不要臉了吧！你沒聽你家弟子跟你說，他在茅草屋里沒有突破第八重的時候差點死了，還是我家然然救了他。”
“還有啊，他當時就站在你現在這個位置，我弟子進去給他拿了幾本經卷，他拿上就走了，根本沒進去，我弟子們怎么禍害他了？”
他們自己關起門來怎么說自己的弟子都成，拿大鞭子抽都沒事，可哪能讓旁人來說，鴻無雁開始護起犢子來。
“誠然上次那事是真的，但人家那佛子相貌，身形，談吐都非比凡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們也只是出于欣賞，并沒有想發生點什么，你倒是別什么事都賴我們清心觀，咱們不背這鍋。”
尤桑頗為自豪的拍著胸脯，“看吧，你們二師伯還是挺護著你們的。”
千云尊者被他氣走了，鴻無雁推開門，門后那些弟子跑的飛快，只剩下尤桑跟落以凝座下的弟子燕辭在那等著他。
鴻無雁掃他們一眼，揮手道：“大晚上的杵這里好看嗎？趕緊洗洗睡吧！”
“是，二師伯。”燕辭道。
鴻無雁剛走，燕辭也準備離開，尤桑拽住他胳膊，挑眉道：“走，找你談點事兒。”
燕辭被他拉到門外去了，又拉著他在石梯上坐下。
燕辭今年二十，相貌斯文青雋，跟他那威猛的身軀有些不搭調，面容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憂色，鬢角的發微微有些卷曲，更加襯得他有些憂郁，但通常他人一看他那身軀，也很容易忽略他的面部神色。
“你這次出去那么久，跟那姑娘相處的如何了？有考慮帶回來讓我們見見嗎？”尤桑坐在他身邊，整個人往后仰著雙手枕著后腦躺在地上，右腿搭在左膝上，一下一下的晃著腳尖。
燕辭無奈的苦笑一聲，“她不喜歡我們問卦之人，不知是在何處打聽的，師妹不用卜卦都能看出一個人的命格，她覺得在我們面前說不得一句謊話，因為會被拆穿，她覺得一個人不可能沒有說謊的時候，跟我在一起很壓抑，所以……她不要我了。”
他語氣低落，尤桑怕他哭了自己沒看見，趕緊坐了起來，側個身子整個人面對著燕辭。
“燕辭，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你與她不會有結果了嗎？為何還要去試呢？”
燕辭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絲懷念之色，“我第一次見到她，就傾慕于她，又擔心她已經議親了，想方設法的問來了她的名字，第一時間就算了她的命格，結果跟我有緣無分！”
他悵然若失的看著那長長石階，“我就是想試一下，我們能改別人的命，為何改不了自己的？”
尤桑想插話，但見他一副苦水往外倒的模樣，又默默的住了嘴，往懷里一摸，什么也沒摸到，吞了口唾沫有些后悔沒揣些吃的出來。
“人人都尊崇清心觀，卻也忌諱我們，在他們眼里，我們不是正常的人，我們能看出他們是否說謊，是否真實，可每個人都需要一層偽裝，他們害怕我們揭下那一層偽裝會傷害到他們，所以就會對我們既畏懼又崇敬。”
“在他們眼里，以為我們能窺破他們的心事，其實我們還沒有那個本事，卜算算人命格，連人所思所想看到，那我們就成神仙了，可誰信呢！歷任國師都是清心觀出來的人，清心觀早已被神化，他們心中早已這么堅定的認為。”
燕辭閉上眼躺在地上，出去時，提及清心觀他們又敬又怕，鮮少有人敢明目張膽的作對，這是清心觀的名聲在外給他們帶來的庇護傘。
尤桑張了張嘴，想要開導一番，燕辭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其實我們面對的比然然好多了，有些事我們還看不到呢，她看到的越多，對她自身又何嘗沒有影響。”
“他們需要我們清心觀的人，一時的意亂情迷或許會選擇我們，但要共度一生，沒人喜歡我們。”
燕辭說到這里停頓了，尤桑盯著他的嘴確定他一時不會開口了，這才問道：“傷心嗎？”
燕辭睜開眼，“不太傷心，我們做不到的，然然做的到，她啟星眸的瞬間能洞悉那些想法，比起她，我們幸福的多。”
尤桑吹了聲口哨，這不是想的挺明白的，方才在他面前惆悵個啥？
“燕辭，跟她分開，你會后悔嗎？”
燕辭頓了一下，才道：“我們命格的交集本就是天各一邊，能有這短暫的緣分，于我而言很幸運，可真要我在清心觀跟她之間做選擇，我自然也是選擇清心觀。”
尤桑一把拉起他，笑道：“嚯，你還想的挺明白的嘛！”
燕辭眼神深邃的看著他，“我們各自心中都有最重要的東西，我希望有她，這是我的理想，在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我也可以放棄這個理想。”
尤桑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半是意外，半是調侃的道：“你出去一趟，性子變了不少，說說看，怎么想的？”
“我出去這一次，去了好幾個地方，每一個地方都能聽到關于然然的事，他們對然然是發自內心的敬仰，江北那邊，甚至還有人在家里悄悄為她燒香祈福。”
“我們作為她的師兄姐，過的太幸福了，而且也扛不住事，清心觀也指望著她，月國也靠著她，百姓們也在期盼她，她只有一個人啊，小小的一個人，縱然本事通天，可她也是凡人肉身，即使舍棄情欲，她也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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