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荊老板的心情是真的很差,以往你對女士多少還有些表面風度的。”
遲驕在沙發上重新坐下來。
“心疼了?還是遲少爺已經和薛大小姐睡過了?”荊野笑問:“怎么樣?滋味很好嗎?”
雖然話音在笑,他臉上卻半點笑意都沒有。
遲驕與他對視著,波瀾不驚:“荊老板好像傷得不輕,真的不用先去醫院處理一下嗎?”
“這不是急著來見遲少爺嗎?還是說遲少爺確定自己能有耐心一直等到我養好傷,再來薛家一次?”荊野翹起二郎腿。
他臉色蒼白,但表情卻游刃有余,一點都看不出來受了傷,“可怎么辦呢?就算遲少爺有耐心,我也未必愿意再為了你出來第二次了呢,所以有什么要說的話,還是趁這次趕緊說完吧。”
他做了個“請”的動作。
遲驕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這個房間的密閉性很強,當房門被關上,室內基本就已見不到陽光了。
水流傾倒進入杯子里的動靜悠然舒緩,沖淡了緊繃而冰冷的氛圍。
直到水流聲停止,遲驕一邊將水壺放下,一邊張口說:“要怎樣你才愿意放人?”
“……還真是出人意料地開門見山呢。”
荊野笑了一聲,接著又以懶散的姿態明知故問道:“不過放人?你是不是找錯人了?不管你想讓我放的人是誰,都不該來找我吧?”
“……”遲驕握著水杯,“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荊野若有所思地將這幾個字咀嚼一遍,“我想要什么,遲少爺就能給我什么嗎?”
“那好啊,”他靠著身后沙發,兩眼睨著遲驕,“你去殺了林方西吧,等他死訊一到,我立馬放人。”
沉默里,荊野嗤笑一聲:“做不到?做不到還敢說這種大話?行啊,換個條件也可以,殺不了林方西,你去干掉陸凜堯吧。”
依舊是沉默。
“既然都做不到,你還來找我干什么?”荊野打了個哈欠,“有這時間不如去星星面前跪下來磕頭求饒,那句話叫什么來著?解鈴還須系鈴人,是吧?”
長久的沉默后,遲驕終于說話了。
他喝完了手中那杯水,放下后才抬起眼直視對面的人:“看來荊老板是沒有要放人的意思。”
荊野聳了下肩:“我還以為你來之前就應該能猜到了。”
“雖然猜到了,但也總要試一試。”
“遲少爺真是謹慎。”
沒有繼續回應他的話,遲驕已經站起來:“那么今天的談話可以到此為止了,耽誤了荊老板的時間,我很抱歉。”
“遲少爺不求我留住你妹妹的命嗎?”
“你不會讓她死的,因為那個引她下去的人并不想真的看到她死。”
已經走到沙發后面的遲驕頓住腳步,微微側頭:“說來我一直都很好奇,事到如今才如此為她的心情著想的荊老板,有沒有為自己以前的做法后悔過呢?”
“我也很好奇。”荊野從沙發上仰起頭來,雖然是從下往上的角度,他卻一點處在低位的弱勢感覺都沒有,目光反而像一把反劈而上的森冷長刀,“方才我提出的那兩個要求,如果你真的能達成的話,你會去做嗎?”
如果做了就是對她的第二次背叛,并且必然會被她視作死敵,但如果不做,你妹妹就會死——再來一次,你會怎么選擇呢?
荊野的眼中明晃晃透露出這個意思。
而遲驕沒有回答。
兩人隔著一張沙發冷冷對視了許久,最后以遲驕率先邁步離開的動作為結束。
房門重新被打開,一直等在不遠處的薛西樓立刻站起來。
“怎么樣?”
她倒是沒有直接迎上去,但僅僅語氣也依舊盡顯關心。
遲驕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你跟伯父說一聲,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看著男人的背影漸漸走遠,薛西樓神情陰晴不定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忍不住追上去叫住了人。
“荊野說的那些話……”看著那駐足的修長背影,薛西樓一字一句道,“你真的不在意嗎?”
遲驕抬頭望向遠處,薛家這棟洋房很大,沿著曲曲折折的小路只能望見大片濃密的綠蔭,這樣偏向自然的設計,其實和多年前的遲家很像。
望著那片茂盛的綠色,遲驕語調緩慢地張口:“人都已經死了,有什么可在意的?”
他平淡的語氣里透出一股驚人的冷漠:“在明白遲家是在靠什么為生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那么一天,就算不是薛家也會是別的人。”他微微側過頭來,“小樓,你也做好準備吧。”
“在我看來,現在薛家和當年的遲家,已經處在同一個位置了。”
男人的背影漸漸遠去,一點點消失在綠蔭之中。
薛西樓在原地怔怔站了許久,直到荊野從她身邊走過,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你到底為什么不肯放過他妹妹?”
“我不是說了嗎?他們兄妹倆惹了不該惹的人。”
荊野停住腳步,轉過頭來看她。
那饒有興味的目光在女人著裝隆重的身體上上下端詳了好一會兒,直到薛西樓都開始僵硬起來的時候,才拖長了調子慢悠悠地道:“‘我好心疼他,你趕緊放了他的妹妹讓他安心’——你的臉上,”他伸出手指隔空繞了一圈,“寫著這句話呢。”
“……”薛西樓愣了一下,隨后迅速漲紅了臉。
荊野嗤地一聲笑出來:“真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能在工作狂的薛大小姐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頓了頓,他突然朝薛西樓走近了一步,不顧對方警惕的表情,壓低了聲音輕輕說:“既然如此,不如我免費送你一個情報吧——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不肯放人嗎?”
“因為他們兄妹倆不識好歹,惹了我的女兒,那孩子你應該也知道,她叫孟搖光。”
“我已經跟孟遲驕說過了,只要他愿意去孟搖光面前磕頭認錯,讓孟搖光主動給我打個電話,我就能放了他妹妹——但他拒絕了。”
“我當然知道他會拒絕,至于原因……”
在薛西樓愣怔的神情里,荊野站直了身體,噙笑道:“你不知道吧?”
“那個目下無塵,除了妹妹萬事萬物都不放在心上的遲大少爺,這一生唯有一個于心有愧的人。”
“就是孟搖光。”
“他們曾青梅竹馬,不分彼此,好到連遲婳那個被他寵慣了的公主都忍不住嫉妒到直接下手害人。”
“你猜,遲驕他現在,對孟搖光,是怎樣的感情呢?”
在薛西樓不由自主緊縮的瞳孔里,男人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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