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余暉漸漸地被黑夜吞噬，這場戰斗也徹底結束。
月光照射到大地上，將戰場上的煙塵散去，只留下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滿地的尸體。
不少傷兵疲憊不堪地躺倒在地上，此時的他們已經無暇顧及鮮血浸沒身體，只是大口呼吸著空氣，似在慶祝劫后余生的喜悅。
聽到沉重的步伐聲由遠及近，他們不少人下意識地坐起身來，手中握緊武器。看到是自家軍隊回來，這才松了口氣。
“帶上傷員，回城吧。”
林小凡開口，盡管這種場面他已見識過數次，可再次看到，心中還是懷著悲憫。
他走在大地上，不顧鮮血染紅鞋子。周圍是打鼾聲，偶爾還有傷兵痛苦的呻吟。除此之外，整個世界似乎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鳥獸蟲子早已被嚇跑，附近除了士兵，再無其他的生命。
打掃戰場的過程中，也許是心中沉重，也許是已經累了，士兵們沒人過多的話語。
大軍浩浩蕩蕩地往京城去。城門口處，已然化為一片人間地獄。
地面上一個接一個的深坑，皆是由雷震子轟炸而出。殘肢斷臂在四處散落，不少盔甲的碎片、人身上的血肉混雜在土地當中。
不少大乾的百姓排成長隊，正在往外面搬運尸體。這些若是不處理好，可能會讓城中生瘟疫。
這么看，趙家估計是把儲藏的雷震子，全都從城墻上扔了下來。
不僅如此，還有城中駐扎的青州軍，那里面也有一半帶著連弩的。在連弩齊射和雷震子轟炸的情況下，不敢想大玉耗費了多少人手，才守住這城門口。
望著這一幕，林小凡面露苦笑，也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高興是大玉死這么多人，再無進攻京城的力量。悲傷是這一場戰斗，死的人太多了。
此戰他太大意了，差一點，就滿盤皆輸。而且對于領兵之事，他自覺還差得遠。
回到京城之中，他直接去往皇宮。等到金鑾殿時，里面已經站滿不少大臣、武將。
宮殿之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康鴻坐在龍椅上，手上還綁著繃帶。
他親臨戰場，帶著八百皇宮鐵衛四處殺敵，單是死在他手底下的大玉士兵就不下五十人。
最后即將力竭之時，手上被弓箭劃下一塊肉。所幸那弓箭上沒有毒，修養幾天就能養好。
望到林小凡等人平安歸來，康鴻趕忙站起身來，面露喜色地迎上來。
“哈哈，林兄你可算是回來了。這一場戰斗，你那雷震子和連弩發威，單是城門口就殲敵三萬人。相信此戰過后，大玉再無兵力攻打我們。”
康鴻迎接過來，臉上滿是喜色，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
“皇上，我貿然出兵，差點落得滿盤皆輸的局面，有愧于你。”
林小凡跪倒在地上道。
見狀，康鴻臉上多出幾分不解，不過很快就將林小凡扶起來：
“林太尉你這是什么意思，此戰若不是你出兵，怎么可能贏得這么干脆利落？論功行賞的話，你才是那個最該賞的。”
康鴻所說并非虛言。這次戰斗能贏，主要是依靠林小凡的連弩和雷震子。
見林小凡還是不起，康鴻開口道：
“若真說這場仗的失誤，那也是我沒有清理好陳、張兩家之人，城中無數細作突然出手，讓城門淪陷，差點滿盤皆輸。”
“錯也是我的錯在先。若執意按軍紀處理，那也應該先砍了我的腦袋。”
“臣并非要怪皇上。”
林小凡聞言，嘴角一抽，趕忙站起身來。
本來還想趁著這個機會，辭掉這太尉的職務，回家養老的。現在看來，此舉似乎沒那么順利。
“林兄，這次多虧了，僅憑兩萬兵力，就抗住了大玉六七萬人的進攻足足三四個時辰，最后還將其打退。”
康鴻開口道。
“林太尉果真大才，在下佩服。”
周圍的大臣也紛紛附和著。
在京城的這一天里，他們也心驚膽戰著。
只要林小凡那邊一失守，京城也會跟著淪陷。到時候，他們的結局也好不到哪去。
“此次若非端木兄關鍵時刻帶人來幫忙，恐我等早已變成亡魂。這次論起功勞來，端木涼川當為首功。”
林小凡開口道。
雖說端木涼川是最后到場的，但若是沒有他，這場仗輸的就是大乾一方。所以說，端木涼川當居首功。
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端木涼川，對于這個人，他們心中一點印象都沒有。
康鴻倒是知道端木涼川，之前林小凡想派對方去大梁、大商和談，最后被他哥哥否定。
“端木涼川，我記得不錯，你不是在守青州么，怎么突然調集一萬人馬前來？”
康鴻有些好奇地問道。
在他的印象中，青州軍一共就三萬余人，此前已經調來一萬五千人，再加上這一萬人，此時留守青州的只剩下了五千人。
端木涼川就不怕大梁、大商趁機前來攻打么？
“稟皇上，劍鋒將軍帶人走時，將剩余的一萬五千青州軍全都由我統率。當時大梁和大商已經蠢蠢欲動，于是我直接帶軍隊直逼大梁城池之下。”
“大梁皇本就多疑，見我帶兵前來，頓時覺得有詐，于是派人出來談，問我為何不顧曾經的和約出兵。”
“我說危急存亡之時，哪里顧得上什么約定？大乾遭到十幾萬大玉軍隊進攻，內還有三萬兵馬叛亂，已經支撐不過一個月。所以只能朝西打，另尋領土。”
“我這一萬五千人馬不過是先頭軍，大乾的其余兵馬不過月余時間就會抵達。大梁皇和大商皇聞言，直接慌了神，說愿意給大乾提供糧草、甚至兵器，撤掉大梁、大商邊境的軍隊，讓大乾全力抵抗大玉的進攻。”
“就這樣，待到在兩國的細作傳來消息，對方邊境兵馬全都撤走，我就趕忙帶著一萬人馬前來支援，結果正好趕上了戰斗。”
端木涼川開口解釋道。
“好，此戰若非有端木涼川你在，大乾必敗無疑。端木兄是有才能之人，大乾丞相的位置正好還空著，不知端木兄可愿為朕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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