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戰場，休息。”
林小凡緩了口氣。
關于夜襲，他也想過，不過風險實在太大。
一旦落入對方的埋伏，京城可能會失守。不如等青州軍和炎天軍趕來，再一同行動，將其一網打盡。
皇宮之中，康鴻手里面拿著一個木盒，不斷地打開合上，微微嘆氣一聲。
這里面裝的是補物，若是尋常人吃，可以強化身體，減少患病的風險。
可對于大乾皇這種身體空虛、瀕死之人，吃這個就如同是吃毒藥，會當場暴斃而亡。
而且事成之后，御醫也很難查出來，是這補物導致大乾皇身亡，只會說是對方身體空虛病死的。
這補物是林小凡三天前給他的，交代他盡快給大乾皇。
當時的局勢是，林小凡即將被驅離京城，遠去邊疆。他這里若再不行動，大乾國出變故，隨時覆滅。
可昨天晚上，大哥給了林小凡最大的權利，也同意派人去大梁和談。如此，大乾國很可能守下來，他也沒有毒死大乾皇的決心。
“皇上駕到！”
門外響起太監尖銳的聲音，讓他的身子不由得一抖，急忙把盒子塞到衣服里，站起身來前去迎接。
大哥，怎么突然來找我？
“大哥，你怎么親自來了，有什么事召我去就好。”
康鴻讓自己的臉色平靜下來，上下打量著康啟。
今日的康啟，臉上帶著幾分紅潤，走起路來也看不出絲毫虛弱，就如同痊愈一般。
“大哥，你的病，好了？”
康鴻有些狐疑的開口問道。
“哈哈，不知為何，今天起來覺得身上有勁，比得病之前狀態都好。小六，我想和你走一走。咱們兄弟這么多年都沒一起說過話了。”
大乾皇笑了笑道。
“好。”
兄弟兩人漫步在皇宮之中，此時天色已晚，柔和的月光灑落，給世界披上銀白色的面紗。
兩人如同孩時一般，在這里漫步著，心也逐漸靜下來。
“小六，你記不記得，小的時候咱們兩個就最喜歡在這一塊玩耍。”
大乾皇的目光掃過四周，似乎是陷入回憶之中。
“哈哈，那時的生活是真的快樂。”
康鴻笑了笑，臉上帶著幾分不自然。
“看那棵石榴樹，是咱們小時候一起種下的。只是這么多年過去，咱們從未管過他。”
“還有那個花壇，之前種的是蘭花，結果小時候我們不懂事，將里面的花全都拔了。現在又種上了這么多花。”
兩人漫步閑聊著，一點點回憶過往。
康鴻的臉色也越來越不自然，面前的人可是自己的親生大哥，對方把自己當親兄弟對待，而自己要害死他。
忽然之間，兩人拐到一個陰暗角落之時，也許是前方沒了路，大乾皇停住腳步。
三面都有宮墻的遮擋，月光剛好照不到這里，世界也在這里歸于寂靜。
大風刮起，不知哪里的落葉飄過來，在兩人面前狂舞著。
大乾皇轉過頭來，目光與康鴻對視著。
康鴻看著自己大哥，目光清明，其中帶著一點憂傷。
“小六，這些年來，我只知享樂，對不起你，對不起先帝，對不起大乾國的無數黎民百姓。”
大乾皇抬頭看著滿天繁星，發自內心地懺悔著。
康鴻為了皇室安穩，外出十年，都沒回過幾次家。
整個大乾，也在他的治理下，弄得千瘡百孔。
記得十年前，大乾皇攥著他的手，開口說著。
啟兒，待到明日，你就是新一任的大乾皇，是千千萬萬大乾百姓的皇。即位之后，應以國家社稷為重，少享樂，多處理朝政。
朝堂上，一定要慧眼識人，任用能臣忠臣，遠離奸臣小人。還有，要平衡朝中勢力，讓他們相互制衡，如此，可保朝堂穩定。
對外，大玉現在就可以派將攻打，大梁和大商有機會，也一定要打。對于大唐，一定要交好。
炎天郡旁邊的那些部落，若是他們不按年交俸，那就把他們全都滅掉。
當時的大乾，國力可是強于大梁、大商、大玉許多。可自己治理到現在，卻面臨亡國的風險。
炎天郡自己更是近十年沒管，朝中有人叛亂，自己一點征兆都沒察覺。
如今將死，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九泉之下的父皇。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守住大乾，守住康家的天下。
“大哥……”
康鴻想開口勸導，可不知從何說起。
“無論是武力還是頭腦，你都比我強得多。我能當上大乾皇，也只是年長幾歲而已。今天我一直在想，倘若你為大乾皇，大乾絕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
康啟緩緩開口。
場面陷入沉默，康鴻不知該怎么接話。
“我兒子天用，今年才十二歲，整日只知玩樂，讀書寫字一竅不通，更別說處理朝政，對付來犯之敵。”
“尚若我身死，他繼承皇位，大乾恐怕就此沒落，走向滅亡。所以我想……把皇位傳給你。”
大乾皇的目光堅定。
話音落下，康鴻一下跪倒在地上。
“大哥，你現在身體很好，絕不會出事的。大乾的那些蛀蟲已經離去，趙家、劍家都是忠臣，又有林小凡輔佐，大乾定會蒸蒸日上。”
聞言，康啟苦笑一聲，自己的身體怎么樣，自己最清楚。
今天身體狀態雖說很好，可他能感覺到，留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宮中皇后太后手中勢力很大，自己若是不立遺囑，她們只要利用管容，就能讓康天用繼承自己的皇位，大乾不管能不能守下這輪進攻，都會就此沒落。
他不能放任這種情況發生，把位置傳給康鴻，就是最好的選擇。
盡管這樣對不起天用，可事到如今只能如此。
而且康鴻為人正直，定不會要了天用的性命。
“小六，我累了，咱們回去吧。”
兩兄弟就此散去，康鴻回到宮殿里，將懷中木盒拿出，心中只剩苦澀和感動。
大哥，竟然自愿要把皇位傳給他。
既然如此，自己也決不能讓大哥失望。大乾國，定會在他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他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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