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坤捋了捋胡子，恢復到氣定神閑的姿態，緩緩道：
“據我猜測，這個毋風雪，應該是目睹過陳家最大的秘密。”
趙子玉皺眉，思索許久后，才有一絲頭緒，眼神之中多出幾分驚愕：
“莫非……”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下午，京城的一條街道上，幾個乞丐被凍得瑟瑟發抖，不斷搓著手，期待著有好心人能給他們一點錢財，祝他們度過這寒冬。
這些人里，當屬一個老頭過得凄慘。此人頭發花白，臉上的皺紋如同褶子一般，衣服單薄，一股令人惡心的臭味從他身上傳出，讓周圍的人都退避三舍。
也是因此，他的碗里什么都沒有。
趙家紈绔公子趙浪帶上一群狐朋狗友，剛從酒館之中出來，幾人都已喝得爛醉。
“我跟你講，城西新開一家百花樓，那花魁的滋味，當時不錯。”
“有醉花樓的柳姑娘好么？”
“不是我吹，那百花樓的花魁，可不輸任何人。”
“那不如咱們現在就去瞧瞧？”
“不錯。”
幾人走過老乞丐旁邊時，老乞丐卻是突然上前，跪倒在地，猛地磕幾個頭。
“大人，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
伴隨著一陣風吹過，一股惡臭味讓幾人感到惡心。
“哪來的老東西，速速走開。”
幾個護衛趕忙上前驅趕老頭。
“大人，我真的要餓死了，給我口飯吃吧。”
老乞丐已經餓紅了眼，不管這么多，又往前靠了一些。
趙浪喝得太多，走起路也搖搖晃晃的，一個不小心，就碰到那老乞丐的發絲。
一瞬間，趙浪的眉頭都擰到一塊。
“你個老東西，早些餓死算了，來惡心本少爺。”
說著，他直接一腳把老頭踹到墻上。
老頭狠狠地咳了幾聲，暈了過去。
“呸，真晦氣。”
趙浪還不解氣，又朝著老頭涂了口唾沫。
“浪哥息怒，何必和一個老頭一般見識，臟了咱的腳。走走走，咱們去那百花樓玩。”
然而所有人都沒注意到，老頭的手中多出一小塊錦帛。
半個時辰之后，老頭緩緩起身，又咳了幾聲，似乎是想去別處乞討。
路過一個商隊之時，他把錦帛塞到一輛馬車的車縫中。
沒過多久，商隊朝著城外出發。
……
一個幽靜的小院之中，一把黑槍不斷地舞動著，如同一條黑色游龍。每每觸碰到周圍的木人樁，都能從上面撕下一塊大口子。
舞槍之人只著一身單薄的白衣，長發飄散著，整個身子也隨著長槍舞動著，如同謫仙。
直至一套槍法舞完，周圍的地面上灑滿，木人樁也變得殘破不堪。
鳳生用槍撐著身子，喘著粗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自從被軟禁在此后，她無聊得很，每日唯一的樂趣，就是舞槍弄劍。
“來人，給我把木人樁換成新的。”
幾個雜役趕忙抱著新的木人樁走來，擺好位置后，又把已被打破的木人樁帶走。
“今天中午，我要吃天仙閣的那幾個招牌菜。”
雜役們臨走之際，鳳生又補上一句。
“鳳六，你這槍法，真是越來越狠了。我光聽聲音，都心驚膽戰的。”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嚇得鳳生抖了個機靈，尋聲看去，是庭院的樹后面。
是誰？什么時候摸進院子的？
鳳生正要開口叫人，一個腦袋從樹后探出，做了個噓的手勢。緊接著，樹后走出一個黑衣女子，幾步便走到鳳生的面前。
“鳳六，這么多年了，還是會被我嚇到。”
“莫雨桐？就你這隱匿之術，還有變聲，要誰誰不怕。”
鳳生白了黑衣女子一眼，把長槍插到地上，別過頭去，一副不想搭理對方的樣子。
倒不是說莫雨桐有多惹人討厭，只是每次見到她，都要吃上一些虧。
而且這幾個月不見，莫雨桐的隱匿之術竟精進這么多，竟能在這白天，偷偷溜到她這里來。
要知道，那院外的幾個護衛，可都不是省油燈的。幾人合力，就是她也闖不出去。
莫雨桐走上前去，輕輕捏了捏鳳生的肩膀，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別生氣嘛。這一次我偷著跑你這里，是有好玩的事要和你講。”
好玩的事？
聽聞這句話，鳳生有幾分意動，不過權衡再三后，卻是搖了搖頭。
“可別，我上次偷著溜去青州，被軟禁在此半年。我要是在這軟禁期偷著跑出去，恐怕要被我娘禁一輩子。”
想著，鳳生做出副賭氣的模樣。
自己明明在青州前線立下戰功，結果沒有獎勵就罷了，還要被軟禁！
見鳳生這副樣子，莫雨桐笑得更歡了。許久之后，才輕輕拍了拍鳳生的黑槍：
“就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莫非你想在這待上半年？”
聽聞此話，鳳生的身子微微顫抖幾下。
在這里待的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煎熬。若是再待下去，遲早有一天得瘋掉。
見鳳生眼神閃動，莫雨桐頓時覺得有戲，循序漸進地開導著鳳生：
“根據我的消息，這一次青州有變，趙家、陳家、沈家的人都已經動身，你不想去湊個熱鬧么？”
“而且，聽說這一切，都是青州一戰的林謀士攪起來的。那可是你的戰友，你不想去見見他？”
“林兄……他做了什么？快講講。”
聽聞林小凡，鳳生頓時提起興趣來。
他竟然又在青州攪起事來？而且還把京城八大家中的三家給驚動了？
劍家的人會不會也參與進來？他會不會有什么危險？
“鳳六啊，你這么關心那個叫林小凡的？”
莫雨桐看鳳生反應這么大，做出一副十分驚訝的表情。
“我可是好久沒見你這副樣子了。”
“呵，我只是對這件事比較感興趣。”
鳳生冷下臉來，別過頭去不看莫雨桐。
不過很快，他就按捺不住，開口說道：
“快跟我講講，青州發生了什么事？”
見狀，莫雨桐眼神轉動幾圈，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這么想知道？就不跟你講。不過你還是跟我走一趟吧，不然，說不定以后都見不到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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