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慢悠悠把手中的酒遞了過去。
“想談嗎？先喝掉這杯酒！”
陳人杰看了一眼酒杯，再也沒有了抗拒。他乖乖地接過了酒杯，一仰頭一飲而盡。
平日里香醇可口的白酒，此時入喉如藥一般苦澀難咽。
陸陽看著陳人杰喝完酒，語氣變得冰冷強勢：“陳副市長，你對麥洛冰什么心思，我們都心照不宣。今天來，這件事必須有個了結，我要給麥洛冰討個說法！”
“行，你有種……你贏了！”陳人杰低聲下氣地自認倒霉，“我答應你，我以后不會對麥洛冰再有什么企圖。”
陸陽滿意地點點頭：“然后，我還有幾個要求，你詳細聽一下……”
陳人杰差點暴起：“我都答應不再對麥洛冰有企圖了，你還想怎么樣？其他要求？你過分了啊！”
陸陽白了副市長一眼：“副市長大人，你為了給麥洛冰施壓，惹出多少事情，心里沒數嗎？”
陳人杰試圖爭辯道：“我堂堂副市長，這樣的態度已經很誠懇了，你適可而止！”
陸陽一臉鄙夷：“副市長？今天這局是你組的，人都是你叫的，你信不信我一杯酒潑過去，你這副市長就不要當了？”
陳人杰沉默了。
看著陸陽充滿殺氣的眼睛，陳人杰最終選擇咬著牙點點頭，生怕自己一句話不對陸陽的胃口，他轉身就回包廂里大鬧一場。
得罪了蔡書記，哪怕他作為炙手可熱的副市長，一樣會淪為炮灰。
陳人杰摸著鼻子妥協道：“什么條件，說吧！”
“第一，今天華科宇集團的員工高天才因為觸犯了你，被開除了。副總裁孟海那邊需要你指示一下，讓他撤回開除的決定。”
“第二，回包廂后，你跟大家說剛才喝多了，潑酒的事有點失禮。作為晚輩，我給你個臺階下，也不需要你跟我道歉。”
“第三，以后華科宇的事情，你少管。尤其是10月份市級藥劑招標，我們不奢求你的幫忙。但只要你敢暗中做出對華科宇不利的事情，到時候，我就用自己的不要臉，來換你的不要命！”
“我的這幾個條件，副市長做得到吧？”
陳人杰聽完咬咬牙：“做得到……”
陸陽臉上忽然露出笑意，伸出手握住了陳人杰還在疼痛的手掌：“你看，我們之間的關系也不需要劍拔弩張嘛！”
說完，陸陽不管陳人杰的身體不情愿抗拒著，硬生生又把他拖回了包廂。
陳人杰和走出包廂時判若兩人，回來后整個人的氣勢明顯頹廢了。
他如同木偶一般機械地完成了陸陽交代的事情，隨后再也沒有心思留在聚會上，找了個借口就留下一眾同僚匆匆離場了。
蔡書記見狀也向大家道別，說想要早點回去休息，和陳副市長兩個人一起走出了會所。
陳人杰一路低頭不語匆匆穿過庭院，無心看風景的狀態仿佛是爭斗中慘敗了的公雞。
蔡書記見四下安靜無人，忽然開口問道：“你剛才沒有為難那個賀天軍的入贅女婿吧？”
陳人杰輕哼一聲，低聲自嘲道：“哪里敢為難他……”
蔡書記輕舒一口氣：“幸好你沒有為難他……”
陳人杰杵在原地一愣：“為什么這么說？”
蔡書記神神秘秘壓低聲音：“剛才出去了一趟，接到上面部級領導一個電話。你猜怎么著？上面領導竟然知道我們晚上和誰一起吃飯。還特別交代我，至少表面上要和那個贅婿搞好關系，說不然怕出事情……”
陳人杰張大了嘴，瞬間臉色白一陣青一陣。
許久，他才聲音嘶啞地抱怨道：“領導，你也不早點跟我提醒一下……差點……”
蔡書記搖搖頭拍了拍陳人杰的肩膀：“你也沒跟我說你和華科宇有什么糾葛啊……”
陳人杰臉色由青轉紅，無比尷尬。
隨后，陳人杰借口醒酒，跟蔡書記作別，一個人沿著清冷的小路吹著冷風往前走。
陳人杰現在整個人心情糟透了！
明明自己已經提前調查過陸陽的身份經歷，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拿捏他才安排了晚上這一場鴻門宴。
可tm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怎么會有捅破天的本事，連部級領導都過問起他的事情。
陳人杰全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開始慶幸剛才已經和陸陽達成了和解。
原本還帶著心里的怨念，咬牙切齒的想著有什么機會可以報晚上的仇，這會冷風一吹，念頭已經隨著酒氣在風中飄散得無影無蹤。
孟海很會挑時間，這時候打了個電話過來。
陳副市長接起了電話，胸中那股憋屈的鳥氣正無處發泄，劈頭蓋臉就把孟海當做孫子一般訓了一頓。
“媽的！你們都同一個公司的，你還是華科宇的元老，那個賀家的贅婿什么身份你都不知道嗎？！”
孟海被罵得一臉懵逼，唯唯諾諾道：“陳副市長，您消消氣！我真不知道陸陽還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整個公司上下都只知道他沒來華科宇之前是個軟飯男而已……今晚的宴會不順利嗎？陸陽搬了救兵？”
陳人杰心情絕望，話都不想多說：“行了，不說了！早知道就不組織這場聚餐，反而是給了那個贅婿機會，給我惹出一堆的事情。”
陳人杰猶豫了一下，十分不情愿道：“對了，你今天要開除的那個矮胖子……算了，不跟他計較了……你讓他明天就回去上班……”
“為什么？”孟海大驚失色。
孟海今天為了討好陳副市長已經和高鎮坤徹底鬧翻，一聽要讓自己撤銷開除的決定，還要讓高天才回去上班，他差點忍不住在電話里大爆粗口。
開除是副市長說的，現在讓高天才回去上班也是副市長說的，孟海哪里說理去！
以后要天天看到高天才的那張臭臉已經無比尷尬了，朝令夕改的示弱更是讓他這副總裁的臉以后往哪里擱？
聽著孟海支支吾吾不想答應，陳人杰拿出官威強壓下去：“這件事，你聽我的！我剛來淶東市，不想樹敵太多。”
孟海十分委屈：“那就便宜陸陽他們了！陳副市長，你不方便動手，這件事交給我去辦，我接下去非要給陸陽點顏色瞧瞧！”
陳人杰冷靜地警告道：“陸陽這個人，你們以后盡量誰都不要動他，明白了沒有？”
“因為那家伙，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簡單。惹上他，會惹上很多麻煩！”
孟海大為不解：“老大，你可是我們的副市長！說直接點，再過幾年，你就是我們的市長了！”
陳人杰略一沉吟。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陸陽身后站著的人，或許連市長，書記都不愿意去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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