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非拿到信，沒有馬上打開，而是問道：“有空嗎？有些話想跟你談一談。”
陸陽不知道這么晚了，費非想跟他聊什么。
但從他嚴肅認真的臉上，陸陽知道想談的內容一定很鄭重。
陸陽關掉了房門，跟在費非身后，兩個人一路走到了別墅的庭院里。
平時一向態度和藹慈祥的費非此時臉色有點冰冷。
他朝著旁邊的石頭一指，對陸陽說道：“坐！”
陸陽和費非兩個人并排坐在庭院的石凳里。
費非這時候才打開了那封信，仔細地閱讀了一遍。
確實，是賀天軍的字跡；
確實，跟陸陽交代了和麥洛冰結合生育孩子的事情；
確實，陸陽沒有說謊，這一切都是賀天軍的安排。
費非輕輕吐出一口氣，但又重重嘆了一口氣。
他都還沒有開口說話，可是這一吐一嘆，瞬間讓氣氛凝重起來。
陸陽被費非無形的壓力搞得有點不知所措。
“費叔，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直說......”
費非轉頭認真看了陸陽一眼，問道：“你對麥小姐，是真心的嗎？”
陸陽考慮了好一會，卻沒敢輕易搭話。
費非道：“你既然不敢表態，那我先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聽完之后，再回答我的問題。”
陸陽端坐，點點頭。
費非聲音平緩，低沉：“有個事情，麥洛冰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但我想告訴你。”
“麥洛冰曾經有過一段感情經歷。”
陸陽聽罷，只是輕輕“哦”了一聲，但又隨即沉默。
像麥洛冰這么優秀的女生，有過感情不是很正常的嗎？
如果沒有，才應該讓人覺得驚訝吧！
腦子是冠冕堂皇的這么想，陸陽的心里卻酸溜溜的，確實滋味不好受。
費非又接著娓娓道來：“那是她在國外留學時候的事情了。她研究生時在國外學的是生物病毒遺傳方面的專業，當時跟國外的一個小伙子愛得要死要活。”
“那個小伙子我見過，高高大大的，碧眼紅發，長得挺帥的。好像叫什么盧克。”
陸陽一聽，忍不住緩緩把身子坐得板正，好讓自己顯得更加高大魁梧。
費非沒有留意到陸陽的小動作，繼續道：“當時麥洛冰參加學校的一個戶外活動，去野外探險。結果麥洛冰乘坐的皮劃艇被意外撞翻了。她被湍流的河水卷到了瀑布下的深潭。”
“那個小伙子二話沒說就跳進了深潭，把麥洛冰救了上來。兩人就這么認識了，麥小姐對他也有好感，所以后面就談起了戀愛。”
“嗯！是條漢子！”陸陽很客觀的稱贊了一句。
費非道：“談戀愛這事是瞞著老爺子的。等麥洛冰完成學業要回國，那個盧克也是很認真考慮了兩個人的關系。他很堅定的跟麥小姐說，只要家里接受他，他會跟著麥洛冰到九禹國來發展。”
“甚至，為了麥洛冰的事業，當家庭煮夫都可以。”
陸陽輕輕哈了一聲，轉念一想，說道：“這不就是另一個男版的費吉娜嗎？”
費非看著陸陽，點點頭：“你可以這么認為，確實和賀董的感情經歷差不多。”
“只不過，因為賀董有過同樣的經歷，他很清楚這種跨國婚姻的艱難，所以很嚴厲地阻止了麥小姐的這段感情。”
“為了徹底斷了兩個人的念想，賀董還到學校找到了那個小伙子，義正言辭的表達了自己的反對。”
“所以，對于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麥小姐對賀董是有怨恨的。回國后，麥小姐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甚至有些賭氣的避開了所有同齡的男性。說起來，其實這就是麥小姐對老爺子的報復。”
“難怪她平時都是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樣。”陸陽恍然大悟。
“所以，你是麥小姐回國之后，第一個如此親近的男性。”費非刻意強調道。
“您不希望我讓麥小姐再受傷，是吧？”陸陽心里很明白。
費非承認道：“陸陽，你的身份很特殊。作為一個軍人，如果有一天你接到命令要走，麥小姐此時又遭遇人身安全威脅的話，你會怎么選？會把麥小姐的人身安全放在首要位置嗎？”
這個問題陸陽思考了好幾個月，一直都沒有答案。
他猶豫著：“這個......”
費非打斷道：“好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答案。”
“費叔，不是的......你聽我解釋……”
費非擺擺手：“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我只想看你實際做了什么。這個問題，你必須要有一個很明確的答案，你是要服從天職，還是，留下來？”
陸陽瞬間無語。
但費非說的話很實際，自古忠義兩難全啊！
費非拍了拍手里的信：“回去休息吧！這封信，晚上借我再詳細看看。明早還你。”
陸陽同意了。
但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問道：“費叔，如果我的體內真的有病毒抗體，那該怎么辦？”
這個問題很麻煩，一想到這個問題，他就想起麥洛冰歡欣雀躍的眼神。
費非揮揮手：“明天再說。不要去苦惱還沒有證實的事情。”
陸陽回房間后，費非沒有馬上離開。
他坐在庭院里，心里經歷著十分激烈的掙扎。
記得賀天軍重傷住院時，他見了費非最后一面。
兩個相依相伴幾十年的老朋友，在病房里聊了許久。
賀天軍用很虛弱的聲音道：“老費，洛冰和陸陽好像越來越合拍了。”
費非帶有疑慮道：“陸陽這孩子是不錯。只不過，他真的愿意離開軍隊，成為賀家真正的女婿嗎？”
賀天軍很肯定：“軍隊，他已經回不去了。他的身體過不了關。”
“那對陸陽來說，還真是因禍得福啊，能有機會成為賀家的一員。”
“不好說！這孩子性格執拗，跟麥洛冰有的一拼。別人想要的榮華富貴，他未必看得上。”
“還不是都跟你一樣……死腦筋！”費非看著全身傷口的賀天軍，眼眶濕潤。
賀天軍很艱難地呵呵笑起來。
費非眉頭并沒有松開：“像他這么優秀的人才，軍隊會愿意放人嗎？”
賀天軍道：“軍隊方面的領導我溝通過了，只是換了一條戰線。本質上都在為國家效力。就看我們有沒有本事把他留下來了。”
費非搖搖頭：“我們可沒有這個本事。要看麥小姐的魅力了。”
“洛冰如果喜歡他，這事就成了七成。最后的三成，要靠陸陽自己去說服自己。只有他心里真的認可這個身份，他才會真正融入這個大家庭。”
“老賀，你真的相信洛冰和陸陽，是華科宇的未來？”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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