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洛冰寫完，回過頭，十分嚴肅地看著全場的神華制藥高管。
“疫苗的生產成本我很清楚。你們的競標文件公示了，我也特意看了你們的報價。”
“你們的報價，太低了！到底是什么樣的原因，你們才會給出這么低的報價？報這個價的人，沒有測算過成本嗎？真應該拉出去槍斃！”
麥洛冰話音剛落，會議室里的高管們都用抱怨的眼神齊刷刷看向了董事長林松。
林松被他們看得很不好意思。
之所以競標報價那么低，還不是被那份匿名的郵件給誘導了。
當時林松以為自己撿了個便宜，哪里知道這里面坑這么大。
林松捂著臉趕緊催促：“繼續說，繼續說......”
麥洛冰收起剛才的嚴肅，緩和了一下語氣。
“當然，你們如果是為了做品牌，貼錢那也是能理解的。不過，我測算過，如果按你們的報價，你們自己生產的話，三年合約……”
“神華制藥應該差不多要貼進去這個數的資金吧？”
一眾高管看著黑板上的數字，沒有吭聲。
本來他們還小瞧了前來洽談的兩個年輕人，現在聽著麥洛冰專業的分析，簡直句句直擊要害。
專家就是專家！連三年要貼進去的資金都算出來了，跟神華制藥內部核算的金額差不多。
林思齊的叔叔伯伯們瞬間就被麥洛冰折服了。
但生意場，利益為先。
神華制藥好不容易競得的招標，大家都不想輕易拱手讓人。
有個年紀最大的高管發話了。
“麥小姐，你剛才分析的都沒有錯。但是，今年你們華科宇招標落敗，我們神華制藥如果轉讓了生產合同，算起來可是救了你們企業一條命。”
“這么大的功德，這么少的回報，說不過去吧？”
麥洛冰不為所動，笑了笑說道：“說是救了華科宇一條命，但又何嘗不是同樣救了神華制藥一條命呢？5000萬的資金，對神華制藥來說不是小數目吧？”
“我記得你們都是以仿制藥為主，利潤相對低。真要這三年貼個5000萬進去，你們真的扛得住嗎？”
會議室里的高管紛紛低下頭，交頭接耳。
顯然，5000萬對所有人來說不是個小數目。
說到底，都是董事長林松一時那么沖動，沒跟其他高管商量，直接修改了競標價格。
要是讓其他親戚們知道要貼補這么多資金進去，這個招標他們寧可是不參加的。
麥洛冰看著他們議論紛紛，又補充了一句：“你們換個角度想一想，本來要貼補5000萬進去。現在把生產委托給華科宇，以華科宇的生產成本來說，預計可以有1000萬左右的盈利。”
“1000萬的盈利，你們什么都不做，光拿投標名額就可以分到200萬。200萬付你們手續費，合情合理吧？”
麥洛冰這賬算得清清楚楚的，連場下的陸陽都折服。
看著她如此自信地面對著神華的一眾高管，陸陽恍恍惚惚間想起來之前自己和麥洛冰剛接觸時，她似乎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的她更安靜一些，也不是很自信。
現在的麥洛冰，站在會場，似乎帶著光。
陸陽又一琢磨，上次麥洛冰獨闖伊川集團的會所，也是硬憑一己之力拿回了八家安保公司的轉讓權。
那時候的她，想必也是閃耀了全場吧！
有個高管卻不服，接著陰陽怪氣道：“可能是我們神華不專業。但是看你們那么認真跑到我們省過來爭取這個生產訂單，我總覺得華科宇其實通過這個訂單是可以賺到不少錢的。如果你們能多賺，應該也要讓我們多賺點，共同致富嘛！”
說道這個話題，麥洛冰明顯沉默了一下。
隨即，她的語氣變得輕柔了許多。
“大家都是做醫藥制品生產的，都說同行是冤家。但是，同行也最懂同行。華科宇做了這一單，三年下來總共也只能做出1000萬左右的盈利。以華科宇的規模，實際上已經是虧本了。”
“我們為什么要這么努力爭取跟神華的合作？不是為了賺錢，而是華科宇的工廠有近千號員工，生產線，不能停。只要有訂單生產，這些員工就可以有一份穩定的工作。”
“之前三年疫情，整個社會經濟都不好。員工們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可以幫助很多人渡過難關。”
“華科宇有這樣的社會責任。同時，留住這些工人，也是未來華科宇可以繼續做強，重回巔峰的核心條件。”
麥洛冰耐心的解釋終于使得所有神華制藥的高管都恍然大悟。
人家華科宇之所以是大集團果真不一樣，考慮問題都是方方面面思慮周全。
哪像神華制藥還是大家族模式，拍著腦袋做決定。
大部分高管對華科宇還是佩服的，說起來，神華制藥前幾年的疫苗也都是靠著仿制華科宇的疫苗在賺錢。
聽完麥洛冰的分析，大部分高管不再有異議，開始信服地不住點頭。
但是，林松顯然對這個條件還不是很滿意，他眉頭依然緊鎖。一言不發。
林思齊坐在一邊，著實有點著急。
麥洛冰都已經把其中的利弊關系分析得那么清楚了，不知道自己的老爸又在圖謀些什么。
估計，還是收益太少了。
這老頭子，一向喜歡算計，偏偏又不善于計算。
真是耽誤事！
果然，林松揮揮手，阻止了大家的議論。
他搖頭晃腦道：“麥小姐分析的都沒錯，你們給出的條件也挺有吸引力的。但是也要容許我考慮一下吧。”
聽到自己的老爸還要繼續考慮，林思齊實在坐不住了，他一把站了起來。
“爸，你就別唱反調了！就說你這腦子不好使，還非要參與投標。要不是華科宇找上門合作，你這次投標會連累了整個公司。這么好的合作，還考慮什么？”
林松見自己的兒子當眾怒懟自己，顯得十分不悅。
他有些惱怒的一拍桌子：“你個臭小子，不回公司幫忙也就罷了，現在還在別人家公司里上班！你有什么資格來指責我呢？”
林思齊沒想和沒眼光的老爸爭執。
但要幫助華科宇，必須搞定固執的林松。
他忽然轉過頭，看了看陸陽，又看了看麥洛冰，仿佛心中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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