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陽不置可否地搖搖頭：“這也不能說明什么問題。軍方的信號發射器，也不一定是軍方的人在使用。”
聽著陸陽的狡辯，原本還一臉輕松的龐月臉上表情瞬間嚴肅起來。
她突然從一旁的包里拿出一疊用文件夾裝著的紙質材料，故意放在了桌面顯眼的位置。
龐月盯著陸陽的眼神變得逐漸犀利起來：“你不用再狡辯了。實際上，我們已經掌握了很多信息！今天讓你來，肯定是有讓你來的目的。你不覺得，你應該向我們如實告知你所知道的一切嗎？”
龐月態度的突然轉變，令原本就幽暗的接待室里的空氣變得十分稀薄，一股無形的壓力陡然而生。
她又拍了拍桌上的文件夾，接著說道：“這里面的資料已經說明了一切！需要我把里面的材料逐一讀出來給你聽嗎？”
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夾有一瞬間讓陸陽脊背一涼。
那個文件夾如同是一枚定時炸彈，正在滴答響著，卻不知道何時爆炸。
陸陽感覺有一些冷汗正從后背滲出。
難道自己軍方的臥底身份真的已經被警方所掌握嗎？
看著對面龐月的態度，她似乎胸有成竹。
但是，陸陽還是抱著對軍隊保密系統極大的信任。
因為，如果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段來隊長應該會第一時間向他發出預警。
而且，哪怕自己身份暴露，警方和軍方雖然在對待他的臥底行為不一定有著共同的認可，但是基于對彼此的尊重，不太可能采取像龐月這般審訊似的溝通方式。
唯一的解釋，就是龐月還不確定陸陽的身份，干脆假定他不是好人，這是一場蓄謀的測試。
想到這里，陸陽把自己的身子坐得板正，仍然表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看著龐月接下來還會有什么表演和舉動。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過去了。
龐月不說話，似乎很鎮定地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劃劃寫寫記錄著什么。
但陸陽也堅決不做第一個開口的人。
這時候的靜默就是雙方的對抗，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誰開口就是輸。
陸陽一直觀察著龐月的表情。
龐月雖然已經是有多年基層經驗的警官，閱歷豐富，經辦的案件和抓捕的罪犯無數，可她的心理素質和經歷過戰爭生死的特種兵來比還是稍遜一籌。
陸陽不動聲色地盯著她的時候，最終龐月因為稍顯緊張，不經意咽了一下口水，眼角似乎不經意地瞟了陸陽一眼。
就是這么一個極細微的動作，立刻被陸陽捕捉在眼中。
陸陽一看她露出輕微的破綻，心中的緊張立刻放松下來。
都是假的，套路而已！
不過，接下來陸陽對這個龐月警官也要十分注意了。
她果然對自己已經產生了懷疑，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來試探。
今天這一幕，根本不是警方握有所謂的證據，而是龐月故意給陸陽施加壓力，想讓他自露馬腳。
心里有了把握，陸陽很輕松地笑了笑，率先打破了會議室的一片肅殺。
他用手指了指龐月手中的文件夾，笑道：“龐警官真喜歡開玩笑。我猜的沒錯的話，你的文件夾里夾的就是我想要的那些指紋資料，沒錯吧？”
龐月警官先是一愣，隨后臉上的肌肉十分隱秘地抽動了一下。
面對著陸陽的淡定反擊，龐月露出了失敗后的失落之情。
她不得已將桌面上的文件夾推向陸陽，有些不高興地說道：“是的，你說的沒錯。這文件夾里面就是你要的資料。看看吧，說說你有什么看法。”
陸陽沒有做其他表態，只是從桌上拿起了那個文件夾，打開之后，詳細地看了起來。
警局的資料顯示，一個月前從研發部里采集到的指紋信息，總共有五枚。
這些全部都是外來的陌生指紋，不屬于集團內部任何一個員工。
通過對采集到的五枚指紋進行比對，警局已經在全國的指紋系統里找出了五個與研發部里外來指紋一模一樣的信息。
但是奇怪的是，這五枚比對成功的指紋竟然分別來自九禹國其他五個省份。
指紋的所有者，從信息看過去就是完全沒有關聯的五個人，來自各行各業，而且還都是很普通的民眾。
警方很謹慎，已經對這些人做了背景調查，已經確認，這些人在近段時間沒有到過淶東市的出行記錄。
五個人的職業完全沒有關聯性，也就證明了這些人可能并不存在作案動機；
沒有出行記錄，也就意味著沒有作案時間，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陸陽看著這份資料，眉頭緊鎖。
本以為從指紋入手或許有頭緒，沒想到指紋指向的線索更加讓他不知道這起核心部門的闖入事件要從哪里追查起了。
龐月警官看著陸陽的一臉愁容，趁熱打鐵道：“這樣吧，你目前也沒有什么頭緒，不如我們相互幫忙，做個交易怎么樣？”
陸陽抬起頭，警惕道：“什么交易？”
龐月道：“這五個人的行蹤，我幫你跟蹤起來，如果有發現什么異常，我可以第一告訴你。與之相對應的，我需要了解賀家所有保鏢保安的日常排班和休息。那邊屬于私人領地，我們不是很方便插手調查，我希望你能收集并匯總給我們。”
賀家的保鏢和保安的日常執勤表休息表屬于賀家內部的機密，原則上是不能對外的。
但陸陽之前讓段來隊長對龐月摸過底，這人根正苗紅，屬于事業心極重的女強人類型，可以信得過。
為了早點調查出安防系統的問題所在，他稍加考慮后同意了龐月的交易要求。
他略微為龐月感到惋惜。
因為龐月很厲害，她的直覺沒有錯，在賀天軍的身邊確實出現了潛在的軍方臥底。
只不過龐月懷疑的是其他的保鏢和保安們，而沒有把眼前的陸陽放在懷疑的名單里面。
陸陽此時很慶幸，當時有些欠考慮的商務局司機身份，一個毫無武功功底的人設，竟然成了他最有利的偽裝。
因為這個人設，陸陽沒有被龐月列為最有嫌疑的對象，沒有被她盯死。
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陸陽此時就是站在龐月的眼皮底下長袖善舞，還可以悠哉地把各種嫌疑往其他人的身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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