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軍經歷過大風大浪，他對這份突然出現的舉報信倒也不是那么意外。
如果陸陽一手策劃的人事任免沒有人出來表示不滿，那這些人對這條鮮活的鯰魚未免態度也太溫和了。
賀天軍對著陸陽和佩佩問道：“關于這份舉報信寫的上下級勾結一氣，你們兩個怎么看？”
關于兩人之間的工作關系，有些問題段雨晴本不好問得太詳細。
兩個人的關系好，這是集團內部人皆盡知的。
不管兩個人說出什么樣的事實，稽查部都不能輕易相信。
可關系好并不代表一定要發生點什么，作為同是女性的段雨晴很清楚這一點。
賀天軍作為長輩，也作為陸陽的老丈人，他自帶著身份的威嚴，他來問這個問題，比其他人問都合適。
賀天軍故意當著段雨晴的面詢問，不單單是給了他們一個解釋的機會，其實也是幫了段雨晴一個忙。
陸陽搶在佩佩之前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義正嚴辭道：“賀董，段總，我剛來綜合管理部時，什么都不懂。雖然是名義上的經理，但卻是佩佩一路帶著我熟悉工作。要問我們之間是什么關系，我覺得，佩佩一直以來都是我的老師。”
“那對這封舉報信，你又是怎么看的？”賀天軍又問道。
陸陽坦坦蕩蕩道：“這封舉報信，無非就是想質疑佩佩的晉升是否符合公司規定。流言止于智者，我相信包括董事會在內，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佩佩沒有那個能力，股東代表們也不會同意由她來擔任。”
賀天軍點點頭：“跟我的想法差不多。”
賀天軍又對段雨晴提醒道：“雨晴，佩佩的晉升流程你們是最清楚的，經過股東代表的同意，流程也是合規合法。這封舉報信在她剛上任就寄到信箱，擺明了就是要干擾她的工作。”
段雨晴點點頭：“賀董，這一點我心里有數。其實關于佩佩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股東代表心里有數，我們也是基于工作需要，走一遍流程而已。但是，還有關于工作中收受賄賂的問題，這個股東代表比較關注。”
講到收受賄賂，陸陽這時候突然想起來他的確有個貴重物品他還沒有移交。
他有些懊惱起來，這些東西他應該早點移交給賀董的。
難道匿名的舉報人就是揪住了他這一點疏忽嗎？
陸陽趕緊：“賀董，如果是關于收受賄賂，有個事情我上次忘了報告。我們去參加伊川集團答謝宴的時候，伊川集團送了三枚純金的胸針給我們。”
“哦？這件事我還沒有聽到匯報。”
佩佩幫忙辯解道：“因為這件事有些特殊。陸陽發現三枚純金胸針可能藏有竊聽器，所以暫時收起來了。本來有一枚，按照伊川集團的意思，是想送給您。”
陸陽張了張嘴，本想補充什么，看了一眼段雨晴，沒說話。
段雨晴十分聰穎。
她覺察到了陸陽的欲言又止，所以她開口道：“賀董，不然，我回避下。”
賀天軍看著段雨晴，擺了擺手：“雨晴，這次的匿名舉報，我特意麻煩你全程跟進，就是希望你能給股東代表們一個放心的答復。在你面前，我們沒有不能說的秘密。”
他又轉向陸陽：“有什么事你可以如實匯報。段雨晴是個很客觀公正的人，我一直都很相信她。哪些情況該匯報，哪些情況不該匯報，她會有分寸。”
那三枚胸針的真相不算小事，但賀天軍不忌諱在段雨晴面前談論，證明對她是十分的信任。
這種信任讓陸陽意識到，段雨晴雖然是對股東代表大會負責，但是在公司層面，她是屬于賀天軍的自己人。
陸陽這才放心說道：“三枚胸針，我已經拿去做了檢測。竊聽器倒是沒有，不過，三枚胸針里都裝有定位器，通過遠程信號發射，伊川集團他們可以獲知胸針佩戴者的具體位置。其中一枚原定是送給您，所以就意味著，伊川集團想對您進行定位。”
賀天軍松了一口氣：“還好你們比較謹慎，早早地發現了胸針的異常。伊川集團的合作計劃其實有一部分股東代表是支持的，但是出于國家安全層面的考慮，一直都被我壓著。”
陸陽問道：“不是竊聽器的話，危害就沒那么大。只不過，他們想要定位您的位置做什么？”
賀天軍坦然道：“我早就是伊川集團的眼中釘，如果他們可以定位我的位置，哪一天我突然出了意外，你們也不用驚訝。”
賀天軍的話讓陸陽后背一涼。
他只知道伊川集團想要獲取華科宇集團的內部管理信息，也想跟華科宇達成合作意向。
但如果往更深層面去想，賀天軍如果一直對伊川集團的友好伸手不理不睬的話，伊川集團接下來會怎么做？
他這時腦中浮現出來了當時天澤司堅定的眼神。
天澤司說過，終有一天，賀董會知道他們伊川集團的實力。
這句話當時沒留意，細思恐極，既可以當做是一種不甘，也可以當做是一種威脅。
對伊川集團而言，如果賀天軍死了，接任董事長的年輕一代會不會更加好收買一些？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樓下綜合管理部的檢查也差不多了，果然沒有發現什么原則性問題。
賀天軍思慮了一下，三枚胸針沒有讓陸陽上繳。
既然可以定位，他覺得放在陸陽那邊作用更大，說不定還可以對伊川集團的一些決策產生誤導。
稽查部沒有查到任何對綜合管理部不利的證據，這個結果早在陸陽的預料范圍之內。
不過，稽查部的突然駕到，傳到集團各個部門后馬上就變了味。
大部分人并不相信正式的通知，反而對小道傳聞更加趨之若鶩。
綜合管理部的工作氛圍越來越和諧，陸陽和佩佩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這是誰都看得到的事實。
這樣的男女搭檔，尤其是型男靚女的組合，很容易就引起了一些人的嚼舌根。
一個是入職后一帆風順的董事長入贅女婿，一個是破格晉升的原部門主管，怎么看怎么是一段隱藏著限制級內容的曖昧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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