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詭秘之海 > 第2章 湖中禁忌
  “魚開靈智?”這種怪事我聞所未聞,便好奇的問了起來那究竟是個怎么回事?

  父親磨不過我,便一邊摸出爺爺的那把老煙槍,一邊緩緩說道:“這鄱陽湖古稱彭蠡,八百里煙波浩渺,湖水之下魚龍混雜不計其數,在歷史變遷中好幾次水域擴大,卻未見有過干旱,乃是因為傳聞鄱陽湖中有一處“龍潭”。

  那龍潭是湖水之眼,只要它不干枯,湖水就不會干枯,之中又有機緣巧合游入其中的魚類,而魚類久居龍潭便會生了靈性,變成能逆流而上的玄魚。這玄魚河精本就是龍王爺的使者,你捕釣之后本就該隱去生息,可要是養而不殺,時間一長被龍王爺發現了便會有天罰降臨。”

  我這下明白父親的意思了,但結合之前爺爺的事,便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爺爺的江鮮其實都是在龍潭里打撈上來的?”

  父親愣了一下,回過頭看我,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腦瓜子,“你小子倒是聰明,不過可不能多說啊。”

  “嘿嘿!”抓了抓后腦,我笑了笑不說話。

  而父親那邊話接上文,回答我道:“一年一次,一次一簍,多則犯忌,那就是要斷龍王爺的后了,龍王爺也不會答應的。”

  “如果多了呢?”我不依不饒的問著。

  “祟火纏身,七日必死。”父親嘆了口氣,嘬了一口煙嘴,慢悠悠的吐著。

  祟火指的是龍王爺在水里放出的鬼火,按當地傳言說專燒觸犯禁忌之人,我還想追問,但怔了一下,猛然想到了爺爺。

  就這樣,一路聊著,我們騎著小三輪到家時已經是天黑了,二叔到村口來接人問怎么這么晚才到。

  父親把事情大概的講了個原委,二叔卻急急忙忙拉著父親往回走,說家里來人了,要托家里水性好的辦點事情,你看下去拿個主意唄。說完這句話,又附耳在父親身邊小聲說了什么。

  那時候奶奶和媽媽還有嬸嬸們都在九江的輕機廠打工,家里只有男丁還在湖邊,父親是長子自然是做了這個家的話事人。

  回到家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了那個左眼帶疤的男人,他看了我一眼,遞給父親一盒煙,便拉著父親去了湖邊。

  這一次可謂之促膝長談,他們蹲坐在岸邊聊了大概有將近2個小時。

  我不知道他們當時聊了什么,只是知道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父親卻突然開始收拾漁具,調拌餌料了。

  “你要做什么?”遠遠地聽見二叔在和他爭吵,“先不說爸的遺囑你聽不聽,單說這現在可是禁湖期啊,不到“開港”,此前是決不允許單獨擅入,違者便是觸犯龍王爺的禁忌了。”

  凡是古老的職業一定會存在規矩與禁忌,鄱陽湖一帶的漁戶亦是如此,為了捕更多的魚,有時候要去到百公里以外的水域,半個月回不了家,這在水上的日子風險很大,漁船的命運也就寄托在了神靈的身上,因此我們不管“說”“做”都是小心翼翼,唯恐沖撞神明,惹來災禍。

  “你給我4枚掛著紅綠綢帶的“如意喜釘”,再找8盤全帶吉祥口彩的牙祭,還有一麻袋的蠶豆,這樣應該夠了。”父親倒是滿臉的不在乎,一邊收著籠籇和漁叉,一邊說道:“按道理說塹湖禁漁之后,即便是外鄉人也能撈三天的‘客水’,我晚上走,最多一周,月底之前定會回來。”

  俗話說,九塹菜湖,十塹全無,我看了一眼日歷,這禁港剛過去一周,父親真的是去撈魚的嗎?

  大概收拾了半天,午飯的時候大家一邊吃,父親這才一邊聊起了這次冒險下湖的事。

  昨晚那個刀疤的確是來找父親牽魚的,只不過要下湖去牽的卻是一條龍種。

  什么是龍種?我們這些討水的漁民中有傳言魚屬太陰,太陰之物可吸收月光精華,修煉為龍。相傳那些有龍資的魚類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偷偷找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吞吐月光。

  而鄱陽湖的龍種,只有一條就是鳳鱭,在眾多鳳鱭之中傳聞有一條龍種,它身長約2米,是普通雌性鳳鱭的十倍,活了有近百年,金貴無比,每年都會由長江游進鄱陽湖的一處老巷灣角棲息產卵,年年如此,無一例外。

  黑市上這條龍種的價值已經炒到了近百萬的天價,也是爺爺生前一直想要捕捉的目標。

  “昨天那人給你了多少錢?”三叔問父親。

  父親搖了搖頭,夾了一條魚入碗,“不是錢的問題。”

  “你是懷疑爸的死,和那條龍種有關?”二叔問父親。

  父親沒有說話,看著墻面上掛著的那張鄱陽湖水域圖,點了點頭。

  “可你不知道它在哪里,一周時間太趕了。”三叔趁機勸到,“這事要不要等媽和嫂子回來再說?”

  父親搖了搖頭,用筷子指著爺爺在水域圖上畫的紅圈說道:“1960年那條魚出現在北港,63年出現在南港,接著是張家咀,直到四年前它出現在熊家的皂湖,它一路在向著南面的內陸湖里游,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內陸湖里一定有什么東西在吸引那條龍種。而且拜三十多年天妃宮的香火,我就不信最后走一槽還能出事。”

  說完,父親放下碗筷摸了摸我的頭,開始下湖前的準備工作。

  天黑之后,他借了一條船,帶著白天準備的工具,又拿了一包特質的酒泡毛蝦,一捆竹竿,以及一兜的尼龍網就出發了。

  出發前他什么也沒和我說,就與之前深入內湖一樣,安靜的走,安靜的回來。

  此番按照他所說,他會從鄱陽湖往南,先去戴橋湖,再去梅溪湖,接著去神靈湖,只要發現有一點蹤跡就會直接下水去布下迷魂陣,借此捕抓那條魚。

  可就是這樣,父親下水之后卻再也沒有回來,村里人認為父親是觸碰了龍王爺的禁忌被收了魂,所以也不肯下水幫忙尋找,無果后,我們一家也隨著那時候輕機廠的倒閉和九江漁業市場的變更,舉家遷往了永修縣生活。

  那時候洪水剛過,縣城到吳城的交通不便,一部分進去收銀魚的魚販子都要走船,也正是看中了這個市場,一家人去投奔了舅公,干了幾年的造船活。

  而我高中畢業后,也因為跟著叔叔學過一陣子的船只修理,所以沒讀大學直接去沿海地區的船廠打工了,但無奈臺資的企業最后對我們壓榨的太厲害,干了幾年什么積蓄沒存到,卻是在14年世界杯賭球的時候欠了一屁股債,被人打斷了兩根骨頭,沒辦法只能趁著過年的功夫翻窗逃回到了江西。

  回來之后,母親看著我的狼狽,什么也沒說,倒是出乎意料的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還清了部分債務,留下來做點生意罷!

  當時我大概是猜到了這筆錢是父親當年交易得來的,也看著日漸老去的母親,所幸允諾下來,到縣城去開了一家奶茶店。

  就這樣,生活開始平凡的按照本大部分普通人的發展軌跡那樣緩緩走動,啃老,開店,結婚,生子,平穩有序,無憂無慮。

  誰知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四年后一個神秘的男孩和一封神秘的信件,硬生生的將我又拉回了那個足足離開了十年的古湖彭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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