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官獄 > 第266章 遺書
  “好,我馬上部署。”蔣震說。

  “嗯……這…算了……趕緊抓吧。”李廳長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說實話,李廳長當真是一頭霧水啊!

  之前都聽說肖波跟付國安的關系了,這付國安被上級扶正之后,也沒人敢惹肖波了。

  結果,今天竟然突然把之前的調查報告推翻,要求先抓再審?

  同時,還安排了新的調查組組長全面負責這起暴力沖突事件?

  算了……不管領導什么意思,先干再說吧!

  ——

  蔣震立刻給郭曙光打電話,讓他不要泄露秘密,立刻帶隊過來抓人。

  放下電話后,轉頭對徐晨升低聲說:“省委調查組八成是要重新調查,要求先把肖波抓進去呢。我已經安排好,公安局的人馬上過來。”

  “好,那我們進去把最后的戲演完吧。”徐晨升說罷,伸手摸出手機,給外面的司機打電話,讓他把后座的文件拿上來。

  蔣震見狀,頓時不解徐晨升是要做什么了。但是,他也沒問。

  司機拿著文件袋上來之后,徐晨升打開文件袋,從里面拿出了一份股權轉讓協議。

  確認過里面的內容之后,拎著協議便走進了病房。

  “考慮好了?”肖波仍舊坐在床頭處,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

  “這是股權轉讓協議。”徐晨升將那份協議遞給了肖波。

  “晨升!你別給他!”李靈芝激動地說:“聽我的,不要給他,他奈何不了我的!”

  “真給我啊?”肖波覺得有詐,疑神疑鬼地接過協議,看到確實是股權轉讓協議的時候,立刻打開,當即驚呆:“無償轉讓!?”

  “這份協議已經在幾天前就擬定好了……”徐晨升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很是淡然地說:“按當前市值粗略估算了一下,價值二十億,后期肯定還會漲。”

  肖波知道二十億根本不足以控股巨野集團,但是,這不相當于白撿二十億嗎?

  這他娘的發了啊!

  “不是?”肖波看到受讓人是李靈芝的時候,當即問:“為什么寫李靈芝的名字?不應該是我的嗎?”

  “你看完再說。”徐晨升說。

  “呵……”肖波掠過一些無關緊要的條款后,直接翻到后面,“離婚后生效?呵……他媽的……你他媽的這是玩我啊!”

  “我已經在上面簽字,怎么會是開玩笑呢?”徐晨升淡淡地說。

  “你到底什么意思?”肖波直接將協議扔到徐晨升臉上,“你他媽是不是覺得我肖波今天是跟你鬧著玩啊?告訴你,趕緊去給我把協議改過來!里面的內容原封不動,但是,名字你得改成我!只要你改過名字來,我立馬跟李靈芝離婚,然后放你們快活。”

  “晨升!別聽他的,真的……別上他的當,只要你妥協,他會一而再再而三向你提要求的!”

  “都站住別動!”外面走廊上忽然傳來了警察的聲音,而后,一眾警察忽然擁進來!

  “蔣震……”肖波轉頭看向蔣震,“縣委書記就可以隨便抓人嗎?”

  “不是我要抓你,是省委調查組重新調查,還請你配合。”蔣震說。

  肖波聽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我打個電話行嗎?”肖波問。

  “讓你的律師打吧。帶走。”蔣震說。

  “你他媽的……”肖波突然掙扎著就要打電話!

  但是,那么多公安在,怎么會控制不住他呢?

  肖波和他的手下被帶走之后,房間中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蔣震看了眼床上的協議,又看了看他們兩人之后,轉身便走了出去,并給他倆掩上了門。

  徐晨升拿過床上的協議,輕輕放到了床頭柜上,重新坐到椅子上后,看著李靈芝那張慘白的臉說:

  “這份協議你收著,這是我給你的,不是補償你的,因為我知道我對你造成的傷害永遠不是金錢能補償的。這錢是我的心意……是為了向你證明——我對你的愛,遠比你想象得多、想象得重。”

  李靈芝聽后,慢慢撇過頭去,不再看他。

  她心里很清楚,這些聽似深情的話,其實都是絕情的前奏。

  “我對不起你……來得時候,我就想過,如果你這次死了,我一生都不會安穩,一輩子都會活在陰影之中。”

  “我不是想報復你……只是覺得活下去沒有任何意思。我之所以還活著,就是有你這么一口氣在。可是……”李靈芝說著,又停住,沒再說下去。

  “這份協議我簽字之后,就已經生效了。我會讓肖波跟你離婚,如果他不離婚,兩年后你就起訴離婚。”

  “你走吧……”李靈芝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淚從指縫中流出。

  “……”徐晨升看著李靈芝這個狀態,心里很是難過,但是,你奈人生何?

  “你放心,我不會再自殺了……我還有孩子。其實,在我自殺的后面,想到孩子時我就后悔了,但是,我身體已經虛弱得動不了了。你放心,這次活過來之后,我不會再自殺。我會離婚,我會繼續生活,但是,你的錢…我一分都不會要。你走吧。”

  徐晨升聽后,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捂著雙眼的李靈芝,他內心之中還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可倘若所有的言語都無法改變結果,多說只會讓你彼此更痛,倒不如絕情離開。

  有時候,絕情才是真情的流露呀……

  “那我走了。”徐晨升說著,轉身便走。

  “我恨你……”李靈芝忽然說:“……徐晨升,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從今天起,你在我心里死了。余生,別再見面了,別再見了……”

  徐晨升聽后,一直憋在內心里的淚水,忽然就收不住地開始肆意。

  聽到這聲“恨死”的時候,他竟有種解脫感。

  原來,被人愛的時候不會解脫;

  被人恨,才是對舊愛的真正釋懷。

  恨……才是對錯過的真情的真實反應吧?

  ——

  省委調查組那邊換了組長。

  畢竟齊立勝成為省長之后,兼組長也不太合適。

  而組長的人選自然是由付國安定下來的,這人是新上任的公安廳廳長,而副組長則被這個廳長換成了另外一個副組長。

  如此安排之后,肖波便直接被省廳的人拉到了明坤市接受調查。

  這樣一來,肖波就是喊破喉嚨也沒用了。

  肖波犯了兩個大忌,一是不知情的情況下對付領導的兒子,第二則是非常瘋狂地威脅了領導。

  當然,他威脅付國安的那句話,極有可能是徐晨升故意逼迫著他說的。

  徐晨升對這些東西玩得很溜,會充分利用人在憤怒時失去理智的那種心理。

  ——

  市里面的換屆已經開始,蔣震這邊也迎來了收禮的高峰期。

  倘若不是王鴻濤那邊連續發文,自己這邊的門檻怕是都要被踩爛了。

  當巨野集團重新運轉之后,蔣震正準備去京城找徐老的時候,秦老的電話卻忽然打了過來。

  “喂,秦老。”

  “我是秦老的保姆!”對面傳來一個老女人的聲音,“秦老昏迷了!他,他之前說,說他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就給你打電話!你,你現在在哪兒?”

  “你們在哪兒?”

  “在醫院!南云省立醫院!你快過來吧!”保姆著急地說。

  蔣震聽后,立刻安排車出發明坤市!

  來到醫院之后,從醫生那里得知秦老這次性命難保。

  那個保姆只是負責秦老的日常起居,對秦老也沒什么感情,見蔣震來了之后,丟給蔣震一個公文包后就離開了。

  秦老的病,之前沒有進行手術,現在更是沒有進行手術的必要了。

  秦老的兒子一直在國外,也不可能回來,此刻蔣震看著病床上的秦老,內心說不出究竟是何種心情了。

  如此一個站在高位上風光過的人,此時此刻守在他身邊的人,竟是一個在監獄里認識的獄友。

  而很多人在得知秦老病重之后,都沒有過來的。

  他們這些人私下里都想要跟秦老認識,但是,那些人都是高位上的人了。他們根本不敢在這種公共場合與秦老這種貼過“標簽”的人在一起。

  哪怕秦老死去,在他的葬禮上,那些高官都不會出現。

  倘若秦老不曾因他兒子入獄,那現在和死后都不會是這般的凄涼場景。

  人生啊……

  究竟何種人生,才是值得的?

  也是在此刻,蔣震才知道“平反”的重要性。

  倘若能平反的話,人生的結局便是另一個樣子。

  可是,還有必要平反嗎?

  此時此刻的人生,不比平反之后的人生更真實嗎?

  安靜的病房里,看著枯瘦嶙峋秦老,聽著他微弱的心跳,蔣震走到旁邊的沙發旁,打開了那個黑色的公文包。

  里面有秦老在明坤市的房產,有房屋轉讓協議,房屋受讓人自然是蔣震。

  而后,便是病危簽字人的聲明,是秦老按了手印的一份聲明,意思自然是讓蔣震負責簽字。

  再然后,便是一封“蔣震親啟”的遺書。

  蔣震拿出來,輕輕撕開信封,掏出了里面的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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