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住著夜國使者的驛站亂成一團。
楚國使者早就跟著連擎宇偷跑了，陳國的使者，也在蘇晚上門逼問的第二日主動請辭。
如今還住在這里的，只有林梟一行人。
據說，是夜國的隨行侍衛，一早發現林梟渾身是血的躺在床上，當即就要咋了驛站。
可他們那么多人一整晚都沒發現有什么不對，關人家驛站什么事？
背靠著朝廷，驛站也是底氣十足，根本不背這個鍋，兩幫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去了三波大夫，都被里頭的陣仗給嚇了出來。
等到宮中派來勸架的人姍姍來遲時，林梟已經不省人事，出氣沒有進氣多。
“這么嚴重？”蘇晚抓了一把瓜子在吃，聽到這話直搖頭。
她惦記著她爹的身體不好，給的是溫補的藥，怎么也不該有那么大的藥效。
該不會是，林梟還吃了什么別的大補的東西吧？
蕭遠點點頭，湊在她耳邊，表情微妙的說了一句。
在眾人的注視下，蘇晚強行忍下笑意，默默豎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
要不說什么不作不死呢。
如果只是吃了所謂的“長生不老”藥，林梟只會覺得精力充沛，整個人體力好了一大截。
可偏偏，他覺得這個感覺非常好，是那種壽命被延長的感覺。
一個高興之下，又讓人送了兩個美人過去，還喝了一杯鹿血酒。
藥效之下，他失手掐死了兩位美人，成功斷送了自己呼救的可能。
而那些被他提前支開的侍衛，哪怕曾聽到里頭有他摔東西的聲音，也只以為是自家主子吃了藥之后太勇猛，壓根不敢過去看一眼。
等早晨發現不對時，人已經這樣了。
雖說蘇晚沒說，可蘇侯爺等人又不是傻子，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好。
還是迎春心思單純，壓根不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無語道：“來歷不明的藥，那夜太子也敢吃。”
蘇晚，“……”
她該怎么委婉的告訴小姑娘，這個藥丸便是拿去檢查，大夫也會告訴林梟，這是強身健體的好藥。
但是長生不老嘛，那肯定不可能。
真有那種藥，她肯定人手一顆早就吃了，還能留著等齊雅秋偷？
不過齊雅秋是怎么知道，他們家里有這種“藥”的？
蘇晚想著，問出自己的疑惑。
蘇侯爺也覺得奇怪，“本侯自己都不知道那東西還有長生不老的效果，她是從哪兒聽來的？”
蕭遠沉默片刻，道：“許是林梟給的消息。”
齊雅秋拿了藥也是送給他，倒是不乏這個可能。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蘇晚懊惱之際，只聽葉氏溫柔的聲音響起，“夜國不是一向喜歡搞這些神神叨叨的，未必是從哪兒聽來的。”
神神叨叨。
對，就是神神叨叨！
蘇晚眼前一亮，“此事，應該與夜國所謂的圣女有關。”
“夜鳶？”蕭遠提到這個名字，不自覺擰眉。
蘇晚點點頭，又搖搖頭，“占卜巫蠱一事神乎其神，有沒有先不說，但夜鳶肯定不會。”
之前那些所謂的神跡，多半是靠著系統得來。
她要是真有那個本事，也不會被林梟當成棄子，一度失寵。
或許，真有圣女的存在。
只是那個人，一定不是夜鳶。
覺得她說的在理，蕭遠趕忙起身，沖著蘇侯爺夫婦告辭。
宮中還有些夜國探子送來的消息，其中或許就有關于夜國圣女的記載。
夜國民眾如此信任圣女，必然不會是夜鳶那幾年招搖撞騙所能積累下的。
蘇晚緊跟著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剛剛靈光一閃之間，她還想到了別的。
坐上馬車，蘇晚迫不及待將那日她在巷子里見到的小姑娘，說了出來。
從林梟入京開始，他們就一直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并沒有半點想要尋夜鳶的意思。
便是她沒有所謂的神跡，可她掌握劇本，就能對他提供一些固定會發生的大事件。
可他，卻壓根不在意。
就算是為了所謂的“長生不老藥”而來，這種人，他也不該放棄。
“除非他身邊，還有其他能占卜的人。”蕭遠順著她的思緒開口。
蘇晚忙點頭，“那天我總覺得她的眼睛有點眼熟，當時沒想起來。現在想想，她跟夜鳶幾乎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她那雙眼睛，跟她的也很相似。
難怪當時她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林梟生性狡猾，不會輕易將自己陷入到危險之中，有備而來，也在情理之中。
想著那人或許是他的后路，蕭遠面色冷了幾分，“別急，京中如今布控很嚴，她逃不掉。”
蘇晚點點頭，卻仍有些放心不下。
老頭子還沒找到，中間可別再出什么差錯。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馬車離開片刻，一道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眼神怨毒地盯著這邊。
只是夜鶯沒敢多停留，摸了摸臉上的泥巴，彎著腰朝著驛站緩緩走去。
經過之人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酸臭味，紛紛退避三舍，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懶得給。
繁華的京城，無人會在意一個乞兒。
——
在各種野史資料中找了一圈，蘇晚終于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
夜國歷代的圣女，都是在十六七歲的時候覺醒的預言功能。
歷代圣女之間，沒有血脈親緣聯系，也不會有任何的來往。
到夜鳶這里，前頭已經有幾十位圣女。
只是關于她們的記載，只留下了匆匆性命和過往功績，最后結果如何一個字沒寫。
人什么時候去世的，更是半個字都找不到。
就好似，這些人突然之間人間蒸發了一樣。
偌大一個人突然消失，這不可能，尤其是幾十個圣女都這樣。
知道林梟父子倆的德行，蘇晚與蕭遠對視一眼，便明白了這些圣女的去處，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讓蘇晚覺得奇怪的是，歷代圣女多是預言未來，比如什么時候會被侵犯，什么時候會有天災之類的。
只有夜鳶的上一任，預言的只有簡單幾個字。
也就是之前姜曲送回來的書信里，寫著的那句話。
“異世女，終將顛覆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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