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尚早，等不到蕭遠，蘇晚干脆走后門，給學生們加塞了一堂課。
原本這堂課，是要給童天明孫瑛他們單獨上的。
可白若楠心疼其他學生，想著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就干脆都推了過來。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
因為蘇晚這堂課，教的是分辨內臟。
一桌子猩紅的內臟擺在桌上，泛著腥味，聞的人不由的犯惡心。
孫瑛看了一眼，只是皺了皺眉，勉強能忍得住。
而童天明出身醫藥世家，雖說之前不曾見過蘇晚這種“殘暴”的治療手法，可血肉模糊的傷口，他是見過的。
就連小石頭，因為從小沒人管，吃百家飯的過程中偶有麻煩，少不得有頭破血流的時候。
徒弟三人的表現，蘇晚勉強算得上滿意。
她伸手戳了戳肺葉，手感不錯，很新鮮。
三人看著她手底下的動作，臉色皆是一白。
他們只以為，這堂課是教他們怎么用肉眼去分別，沒想到居然還要上手。
瞥見這邊的動作，原本就捂著嘴，強迫自己不能吐出來的學生，一偏頭紛紛嘔了起來。
有幾個還在強撐著，可嘔吐物的味道在屋子里一散開，他們也都忍不住了。
“嘔！”一時間，屋內嘔吐的聲音，此起彼伏。
師兄弟三人臉色愈發難看，小石頭和童天明甚至捂住了嘴。
蘇晚看了眼快要繃不住的孫瑛，幽幽提醒道：“怎么吐出來的，到時候就怎么給我咽回去。”
此言一處，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童天明和小石頭同時放下手，異口同聲道：“我可以。”
孫瑛聲音更大，“師父，我可以！”
蘇晚滿意地點點頭，“行了，下手吧。誰先來？”
身為大師兄，之前無論是上課回答問題，還是實驗課上動手，童天明總是第一個。
在一眾師弟師妹期待的目光下，她緩緩伸出手。
頭一次碰到這種東西，那黏膩順滑的手感，刺激的他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可想著蘇晚剛剛的話，他到底不敢。
有了大師兄帶頭，孫瑛和小石頭自然不甘落后，紛紛走上前伸出了手。
那反應，和他大師兄也差不了多少。
該說不說，這東西摸著確實惡心。
別看蘇晚做了不少的手術，可回想起剛接觸這一行，用動物的內臟模擬時的感覺，依舊如芒在背。
她是個盡職盡責的師父，自己吃過的苦，自然是要徒弟們也都走一遭。
這是私心嗎？
當然不是！
這里不比現代，還有大體老師供他們觀摩，學習。
就算她實驗室里有全部的人體標本，她敢拿出來嗎？
學生們一個個忍著嘔吐的想法，再看面色絲毫不改的蘇晚，更欽佩的。
師兄弟三人更加堅定了，要在眾人之中拔尖，好讓蘇晚將他們帶在身邊教導的想法。
一堂課下來，到最后沒吐到虛脫還能站著的，也就只有他們三個。
要不是怕破壞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蘇晚原本是打算抓一把瓜子來吃的。
見時間差不多，她看了看面如菜色的師兄弟三人，淡淡道：“出去吐吧。”
乍一聽這話，三人還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一個個爭先恐后的往外跑。
害怕萬一跑慢一步，蘇晚就會改變主意，讓他們吞下去。
這也太惡心人了！
白若楠身為他們的好老師，貼心的準備了清水等在外頭，看著孩子們一個個蠟白的臉，不免慶幸。
幸好她如今上了年紀，什么都見過，要不經歷這么一遭，不得嚇得三天吃不下去飯？
在她眼中可憐的三人，對視一眼后，匆忙洗了把臉沖了回去。
好些日子沒見，他們存了許多的問題，要問師父。
萬一人走了，下次再見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收拾著院子里的東西，白若楠同身邊的顧妍感慨道：“這幾個小家伙挺不錯的，是可造的苗子。”
顧妍贊同地點點頭，笑道：“白姐姐的小徒弟也不錯，怎么這幾日沒見他過來？”
想到齊靈鈞，白若楠面色柔和了不少，“家中有事，這段時間估計過不來。”
說著，她忽然想到什么，將顧妍拉到一旁，問道：“妍妍，這幾日你可見過晚晚？”
不知她為什么這么問，顧妍還是老實回答道：“昨日見過。”
想到手術時的手感，顧妍有些激動，壓低聲音同白若楠說了一遍。
哪怕過去了一天時間，現在想起來，她仍覺得熱血沸騰。
她竟然能獨自一人接骨了。
想著當時的細節，顧妍下意識嘟囔道：“也不知道昨天那人是怎么摔的，膝蓋骨全裂了，希望之后不要影響行走。”
“膝蓋骨裂了？”白若楠聽出不對。
她之前跟在外祖父身邊，也沒少給人接骨，多是大腿小腿摔斷或是砸傷骨裂。
膝蓋骨斷的，還真未見過。
顧妍點點頭，“傷的還挺嚴重的，我忘了打麻藥，他都沒醒。”
白若楠抽了抽嘴角，問：“晚晚當時在場？”
見顧妍又點頭，她明白了。
那人的膝蓋骨怕不是摔的，而是被人踹斷了。
且動手的人，不是蘇晚便是她身邊的人。
不然的話，即便是路邊撿來的病人，她也不會任由顧妍不給人打麻藥，直接動手。
半路清醒過來，還不得疼死？
想著方才吃飯時，蘇晚心事重重的模樣，白若楠湊到顧妍的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
顧妍聽完，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她轉頭看了眼教室方向，確定蘇晚不曾過來，小聲道：“白姐姐，這不妥。”
“有何不妥？”白若楠笑著反問：“你難道不想，讓晚晚與太子重歸于好？”
顧妍，“想，做夢都想！”
爹娘先頭來書信，說是應下她和華大夫的婚事時，幾次旁敲側擊的詢問她四哥和晚晚姐的感情。
他們雖遠在顧家村，消息閉塞，卻也是知道太子歸位至今不曾擴充后宮的消息。
自己養大的兒子，是個什么心思，他們二老最是清楚不過。
不是在等晚丫，還能是什么？
想著自己的私心，還有父母兄長的期盼，顧妍咬咬牙，“行，我聽白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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