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鳶初聽這話，還不知何意。
她只以為，梁清韻是因為與蘇晚交好，在她那里聽到了抹黑她的話，所以才會表現的如此冷漠。
可真等進了宮門，她這才明白那句“自求多福”的真正用意。
高德海不僅沒理會她想要求見皇上的求見，還不顧她的反對，直接將她送到了蘇貴妃所在的云渺宮。
不對，她如今已經不是貴妃了。
才不過幾日光景，原本富麗熱鬧的宮殿，如今門可羅雀，殿門內外都覆了一層枯葉。
腳步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令人牙癢的聲音，聽的夜鳶幾乎崩潰。
她轉過身，重重拍打著緊閉的宮門，喊道：“我乃夜國圣女，你們怎敢如此對我！”
“圣女？”高德海尖細的聲音響起，帶著笑意，“側妃怕是糊涂了，這里只有罪人蘇氏和三皇子側妃，何來的圣女？”
霎時間，夜鳶臉上血色盡失。
她重重敲打著門，喊道：“你們放我出去，我要去見皇上！我這里，有他想要的東西！”
隔著一道門，高德海不屑的笑聲依舊格外清晰。
他同旁邊的小太監說道：“記下來，側妃精神恍惚，似是得了失心瘋。”
“你才瘋了！讓我見皇上，我只管關于蘇晚的秘密！”夜鳶的聲音控制不住的染了慌亂。
可她的話，高德海像是沒聽見一樣，嘆了一口氣道：“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瘋了呢！”
夜鳶趕忙解釋，甚至直接喊出蘇晚是“穿越者”之類的話。
可外頭的高德海，早已經帶著人走遠，任憑她如何喊叫都沒有回頭。
走遠了一些，他甚至不忘敲打旁邊的小太監，“永平縣主可是個好人，這瘋婆娘得了失心瘋都不忘詆毀，當真是愛慘了咱們太子殿下。”
小太監一陣惡寒，“太子殿下那般的人，她如何配得上？”
高德海點點頭，“我瞧著，滿京城也就只有縣主與咱們殿下最是相配。”
小太監忙不迭點頭，表示贊同。
而夜鳶扯著嗓子喊出的聲音，風一吹，便什么也聽不見了。
——
定北侯府。
蘇侯爺品著白若楠送來的珍品大紅袍，滿足的瞇了瞇眼，感慨道：“我說什么來著，蕭家父子，一個塞一個的心臟。”
“侯爺慎言。”葉氏挑選著送來的料子，瞪了他一眼。
什么話都說，也不怕傳出去君臣離心。
蘇侯爺冷哼一聲，瞥了眼在旁邊教兩個小姑娘識字的蘇晚，拔高了聲音道：“夜國圣女那不安分的性子，過不了幾日，怕是真就瘋了。”
他的聲音著實不小，惹得本不想理他的蘇晚轉過頭來，笑著問：“爹，您是不是沒聽清啊，夜鳶被關在云渺宮了。”
蘇侯爺，“云渺——”
他臉色一黑，笑不出來了。
雖說兄妹倆一早斷絕了關系，可到底有親緣在，知道她變成現在這個模樣，有不忍是必然的。
可她那不安分的性子，若是出來，畢竟攪動風云。
大慶如今國泰民安的景象，是他最初上陣殺敵時便有的愿望。如今好不容易實現，他又怎么舍得毀掉？
半響，蘇侯爺嘆了一口氣，“如今的結果，皆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非要說錯，她當初寧愿絕食威脅他也要入宮起，便錯了。
想到已經被迫上路的蕭卓，蘇侯爺猶豫了一下，看向蘇晚問道；“晚晚，殿下打算如何處置三王爺。”
連個封號都沒有，就被趕出京城，蕭卓這個三王爺如今已經成了滿京的笑話。
知道他想什么，蘇晚直接問：“您覺得，您那大外甥有什么地方，值得太子冒著殘害手足的罵名也要殺了他嗎？”
她就差直接罵蕭卓蠢了。
好好一手牌，硬是打得稀巴爛。
但凡他聰明那么一點，或者是再笨那么一點，有左相做岳家，有蘇貴妃支撐，就算坐不上那個位置余生也是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退一萬步說，皇上看在他那么聽話的份上，也不會縱容坐在太子之位上的人對他動手。
總結下來就兩個字。
活該！
蘇晚眼底的鄙夷太明顯，蘇侯爺輕咳一聲，道：“他小時發過高熱，可能是燒壞了。”
這話聽著，明顯是想撇清蕭卓蠢笨，與蘇家的基因無關。
哪怕他不說，蘇晚也不會往這方面想。
可現在既然聽到了，就免不了，要掰扯掰扯。
母女倆對視一眼，同時點點頭，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多半是繼承了蘇老太太的基因！
又蠢又壞，他不被攆出京城，誰被攆？
只可惜她那便宜姑姑精明了一世，還為了入宮，放棄了一大家子，真真是得不償失。
小婉兒抓著筆桿子，認真聽著幾個大人的話，小聲道：“還好四哥聰明。”
蘇靜姝小聲道：“姑父確實聰明。”
耳尖的聽到她的稱呼，蘇侯爺臉一板，糾正道：“太子殿下是龍子，不可亂喊。”
蘇靜姝，“什么聾子？姑父明明聽得見。”
“四哥才不是聾子！”小婉兒話都沒聽清，就護上了。
蘇侯爺氣得不輕，伸出兩只手分別點了點他們的額頭，道：“真是雞同鴨講。”
兩個小姑娘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爺爺才不是雞！”
蘇侯爺，“……”
有點感動，但是不多。
林梟帶著百人隊伍，堂而皇之的住在驛站，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足以讓人心驚。
殺又殺不得，著實煩得很。
整日盯著驛站，蘇熠陽連婚事的一應事宜都騰不出手，多虧了白若楠授課之外過來幫忙。
這幾日，醫藥學堂又招了兩個胡老先生推薦過來的先生，倒是不算太太忙。
葉氏瞧著徐穗歲心中喜歡，人一過來，就帶著她還有小婉兒兩個出去了。
見白若楠似是有話要說，蘇晚找了個由頭，拉著她回了房間。
門剛關上，就聽白若楠說道：“晚晚，你之前不是說想聯系上華老嗎，鋪子里有個掌柜的外出行商，說是曾在夜國聽說華老的蹤跡。”
蘇晚心中咯噔一下，“消息屬實？”
白若楠，“那掌柜的是我同族的叔伯，這些年一直跟著我爹做生意，愿意去夜國經商，也是為家中老母尋找救命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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