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心有靈犀,蘇晚和蕭遠將衛將軍的遺體送回將軍府時,得知衛夫人突發心絞痛暈厥過去的消息。
蕭遠讓蘇晚放心去醫治,其他的事情,交給他。
人命關天,蘇晚沒有耽擱,立即帶著藥箱去了衛夫人的房中。
等她忙完出來時,整個將軍府縞素一片,哭聲震天。
衛可沁的大哥三哥為了保護兄弟,傷的最重,經過大夫的包扎這會兒還在昏迷之中。
老五老六傷的最輕,卻都傷在腿筋處,根本沒辦法走動。
蘇晚過去為他們接腳筋時,一個個都紅腫著眼,后悔當時追出去的人不是自己。
這樣,他們的父親就不會死了。
面對不肯配合的兩人,蘇晚冷了臉,問他:“其他幾位公子不在府中,衛伯母衛姐姐和另外兩位公子都在昏迷,如今將軍府全仰仗二位公子。
你們在這里自怨自艾,難不成還要別人來為衛家祖母和衛伯父發喪?”
“你!”衛家老五聞言怒極,緊攥了拳頭。
蘇晚這番話,無疑是在罵他們將軍府無人。
她自己也清楚這話重了,但她就是故意的。
接連失去親人固然令人悲痛,可如今的將軍府,他們必須得撐起來。
衛家老六拍了拍老五的肩膀,沉聲道:“五哥,永平縣主說得對,娘和沁兒需要我們。”
聽到妹妹的名字,老五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夜國這群賊子,手段如此下作,待我傷好必然率領大慶鐵騎踏平夜國!”
蘇晚面色凝重,“五公子此言,可有證據?”
夜國雖慣會用一些陰損的招數,但精鐵這種稀缺的東西,他們那邊的產量也很是稀少。
用在一群刺客的身上,是否太過奢侈?
五公子聞言,從懷中掏出一塊被血染紅的令牌,遞給蘇晚。
他咬牙切齒地說:“這種令牌,只有林梟手底下的黑甲衛才有。”
蘇晚摸了一眼材質,是精鐵,確實不是誰都有那個條件仿制的。
可夜國在精鐵這方面的資源,并不比大慶多到哪里,反倒是陳國那邊曾傳出有挖到過精鐵礦。
難不成,這其中有什么貓膩?
衛五公子顯然沒辦法冷靜的想那么多,雙眸間洶涌著怒火,“此事,宮中那個妖女必然也知情,我這就去宰了她為祖母和爹爹報仇!”
“五公子切莫激動!”蘇晚趕忙開口。
與此同時,門口也響起蕭遠同樣的話。
兩兄弟掙扎著要起身行禮,被蕭遠攔住,“二位公子有傷在身,不必多禮。”
五公子憋不住話,直接問道:“殿下與縣主為何要護著那妖女?”
他剩下的話雖然沒問出口,但從他的表情上,不難看出他想說什么。
夜鳶來大慶,目的便是為了和親。
若和親一事真能成,在兩國的邦交面前,死一兩個將軍,根本不算什么。
明白他心中所想,蕭遠面色冷然道:“本殿明白二位公子報仇心切,但此事,尚未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夜國所為。”
“難道這塊令牌還證明不了?”五公子怒了,不顧弟弟的阻攔也要問出口。
蕭遠接過蘇晚手中的令牌看了一眼,不由擰眉,“令牌的樣式雖是夜國黑甲衛的樣式,但紋路,卻不太對。”
聞言,五公子不由地冷笑,“夜國與我大慶之前素來沒有交集,太子殿下又何曾見過實物?”
此刻在他看來,蕭遠是為了顧全大局,不想在即將和親的當口與夜國撕破臉。
身為儲君,他目光長遠為了大局考慮這無可厚非。
可死的人是他們的至親,讓他們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便是拼了這一身的軍功與滿門榮光,也絕不能,讓祖母和父親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蘇晚理解他們此刻的心情,但她更相信蕭遠。
衛家兩兄弟不曾去過夜國,所以只通過側面消息知道黑甲衛的令牌模樣,對其中的細節卻并不了解。
可小嫩草卻不同。
無論是重活一世的心理歷程,亦或者是他沉穩的性子,他絕不會說出自己不確定的事情。
尤其此事,還關系到衛家的兩條性命。
他既然說不對,那就肯定有蹊蹺。
蕭遠沒有生氣五公子對他的不敬,解釋道:“夜國的圖騰,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雄鷹,當年負責鍛造這批令牌的,是夜國富有盛名的鑄劍師南河。”
“此人不是早些年就死了?”六公子提出質疑。
一個已經故去的人,證明不了什么。
蕭遠點頭,“南河確實死了,但并非傳聞中死于暴病,而是被夜國上一任國君囚禁,鍛造出火器后被滅口。”
身為武將世家的兒郎,兄弟倆雖未真正見識過傳說中的火器,卻也能從過往的戰報上窺探出其中厲害。
別說是歷來好戰的夜國皇室,就算是他們得知哪個匠人有本事造出火器,也勢必會想盡辦法將人請來。
“太子殿下怎知這塊令牌,不是出自南河之手?”五公子知道蕭遠的能力與手段,并不懷疑消息的真假。
可此事關系到血海深仇還找誰報,僅憑這么一點,他無法信服。
蕭遠:“南河是左撇子。”
五公子臉色驟冷,“這不可能,世上沒有左手打鐵的鐵匠,坊間也沒有任何消息能佐證這一點。”
他說的是實話。
世人先天善用右手,左右力道反應往往次之,更何況是鑄劍打鐵那種重活。
南河是左撇子這一點,若不是蕭遠前世出使夜國時,恰巧結識了南河的徒孫,看過他留下的手札,也不會相信堂堂的鑄劍大師竟是左撇子。
可重生一事,他不能讓除了晚晚之外的任何一個人知道。
就在蕭遠頭疼,不知道如何編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時,只聽蘇晚開口道:“這有何難,尋幾件那位大師生前的作品對比,不就一清二楚了?”
見五公子似是沒聽明白,蘇晚解釋道:“左手右手的發力點不一樣,就算是同一個人所做,也會有所差別。”
五公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沉聲道:“我記得父親曾收藏了一柄長劍,便是出自南河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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