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征戰沙場，身上一股子殺伐氣息，這會兒絲毫沒遮掩，聽的在場的人難免心顫。
可偏偏衛可沁不怕，身板站的筆直，倔強的臉上滿是不服。
父女倆向來是一個性子，從前爭起來，也是誰都不讓誰，多是衛夫人從中調停。
再加上衛將軍是老來得女，嬌縱的厲害，多數時候爭到最后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今日之事，是衛可沁鬧出丑聞在先，又氣壞老夫人在后，衛將軍后悔自己從前對她太過寵溺還來不及，又怎會相讓？
父女倆對視著，有著八分相似的眼底是同等的憤怒。
氣氛一度劍拔弩張，似乎下一刻就要打起來。
關鍵時刻，蘇澤直接走到衛可沁身上，拉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衛可沁這會兒怒火正盛，說著就要拽回自己的手，卻猛然發覺她的力道竟遠遠不如蘇澤。
這王八蛋，竟趁她不備偷偷練武！
對上她幾欲噴火的美眸，蘇澤勾了勾唇，道：“伯父也是心疼你，可沁妹妹又何必動怒？”
“誰是你妹妹？！”衛可沁臉一沉，下意識反駁。
小時候為了這個稱呼，兩人沒少打架，到最后往往是蘇澤輸了，一臉討饒的喊她姐姐。
雖然長大之后沒再鬧過這種笑話，但只要蘇澤敢自稱哥哥，衛可沁上去就是一巴掌。
所以蘇澤此話一處，不光是衛可沁，就連衛將軍夫妻也都跟著詫異了一把。
忽地，衛夫人像是明白了什么，滿眼愧疚的看著蘇澤，勉強勾了勾唇，“小五如今長大了，越發有當哥哥的樣了。”
衛可沁就算再遲鈍，聽到這些也該明白了什么，當即沉了臉，“他算是哪門子哥哥，我不同意！”
“此事，還輪不到你說話。”衛將軍對蘇澤心中有愧，又見他主動幫忙，更覺得自己教女無方，對不住蘇家上下。
是以，看衛可沁越發不滿。
不等她說什么，衛將軍沉著臉吩咐道：“送小姐回去歇息。”
將軍府的下人還從未見過他發這么大的脾氣，也不敢遲疑，走到衛可沁身邊就打算強行帶她走。
衛可沁冷著一張臉，警惕地看著眾人，隨時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看穿她的意圖，蘇澤輕咳一聲，看向衛將軍，“可沁妹妹不過是一片孝心，衛伯父不必生氣？”
“都是我把這丫頭慣壞了。”衛將軍嘆了一口氣，眼神分明是恨鐵不成鋼。
若是可以，他真想撬開自己女兒的腦袋，看看里面都裝了什么。
明明當初夸蘇澤生的好看，說喜歡的人是她。
可臨近婚事，移情別戀的人還是她。
那個狗屁國子監的文弱先生，樣貌家世連人蘇澤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也不知她怎么就昏了頭看上那么個貨色！
越想越生氣，衛將軍擺擺手，示意蘇澤趕緊將人帶走。
“爹，我……”衛可沁還想說什么直接就被蘇澤拉走了，連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衛夫人看在眼里，心念微動，等人走遠了，才開口道：“將軍覺得小五這孩子如何？”
衛將軍心中窩著火，有些沒好氣道：“這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夫人說呢？”
被嗆聲，衛夫人也不惱，意味深長道：“雖說小五這孩子以前胡鬧了些，本性卻不壞，跟他爹一樣是個有擔當的。”
“夫人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太晚了嗎？小五都與沁兒兄妹相稱了，你我這一聲干爹干娘也不遠了。”衛將軍灌了半杯冷茶，心情才平復了些。
一想到昔日要好的兩家，沒成親家反倒差點成冤家，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在蘇家大義不同他們計較，要是鬧到御前，他還怎么有臉繼續待在朝中？
衛夫人揚起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幽幽道：“依我看，倒是未必。”
——
“陳青云的事，是我對不住你在先，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唯獨這聲哥哥你休想！”走出眾人視線，衛可沁立即甩開了蘇澤的手。
說來也奇怪，方才她怎么在掙不開，可這會兒卻毫不費力。
蘇澤臉上沒了笑，看向衛可沁的眼底染了失望，“就這么喜歡那小子？”
衛可沁被問的一愣，秀眉緊蹙，“你提他作甚？”
沒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蘇澤只聽出了袒護之意，俊美的臉上覆了一層冷意。
兩人青梅竹馬多年，彼此十分了解，衛可沁一眼便看出他的火氣，不免奇怪。
她忍著怒意問：“蘇澤，未曾知會你一聲鬧出這種事情是我不對。
可咱們倆之間這樁婚事，本就是商量好了為彼此遮掩，當時是誰說的不會阻攔彼此尋找喜歡之人？”
這句話，蘇澤確實說過。
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聽著衛可沁的質問，他卻并不想承認。
衛可沁理虧在先，見蘇澤不說話，只覺得可能是自己剛剛太咄咄逼人，不由的放軟了語調，“此事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打要罵，我都認。
往后生意上的分紅，你六我四，這事兒就當過去了，成不？”
聞言，蘇澤的臉色更沉了。
以為他是不滿意，衛可沁咬了咬牙道：“最多七三，再多沒得商量了！”
要是在之前，蘇澤聽到衛可沁讓利這么多，肯定高興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哪怕是衛可沁把自己犯的錯，栽到他身上，害他被蘇侯爺抽一頓這種事情，也能輕易擺平。
可這一次，衛可沁卻沒等到蘇澤繃不住笑起來。
她終于，意識到事情比她想象中要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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