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給偏執男配獻個吻(快穿) > 第 41 章 第 41 章
  周身突然被申屠川的氣息覆蓋,季聽登時腳尖都繃緊了,看著上空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大腦瘋狂思考脫身的辦法。

  ……這種時候,一定不能慫,慫了就白瞎自己長公主的身份了。

  正當她快速思考時,腰間突然一松,季聽再定神就看到自己的腰帶出現在了申屠川手上。

  季聽:“……”他下手太挺快。

  申屠川單手撐著被子,另一只手勾開了季聽的衣襟,一層一層剝下去,直到碰觸到里衣,才突然停了下來。

  季聽看著他額角的青筋,心里頓時有底了,慵懶的躺平看著他:“繼續啊,今日你伺候的是本宮,還不到忍耐的時候,明日遇到哪家四五十歲的貴婦人,撩開衣裳皮松肉泄的,那才該好好忍著。”

  “殿下似乎很了解?”申屠川垂眸將她里衣上的帶子拉開。

  衣衫散開,露出白得驚人的肌膚,季聽只覺得身前涼涼的,忍了忍才沒有上手攏起。

  申屠川看著她脖頸處,喉結微微一動,突然一陣煩躁不知為何涌起。

  季聽看著他耳根逐漸泛紅,心里輕哼一聲。她這人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這張臉和身材了,這個男配雖然歲數不小,在古代都是該當爹的人了,然而卻一直沒有娶親。

  以他的人設,恐怕到現在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過,如今第一次解女子的衣衫,便遇到了她,沒點反應還真是不正常。

  季聽想著,微微屈膝,在碰到他的一瞬間,只見他猛地坐了起來,滿面通紅的斥了一句:“荒唐!”

  “這才哪到哪啊,還沒到荒唐的時候呢。”季聽輕笑一聲,媚眼如波人似明月,直叫人睜不開眼。

  “殿下經驗老道,是草民不可比的。”申屠川看著她,愈發覺得燥熱,同時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火。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憑什么在這事上,她比自己還要冷靜,再想到她公主府豢.養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申屠川握緊了拳頭。

  季聽斜了他一眼:“我這點經驗,說起來還真不算什么,你可知道那些貴婦人是怎么玩的?又或者不止貴婦人,還有那些喜歡養個倌兒的男人,那花樣可多了去了……”

  “殿下到底想說什么?”申屠川打斷她的話。

  季聽輕笑一聲,不在意道:“只是叫你認清自己的處境而已。”

  “草民的處境,草民早就認清了。”申屠川看著她冷靜的樣子,心中的怒火越來越重,直接抓著她的胳膊,單手迫使她翻了個身,趴在被子上背對自己,也省得再看她那張不屑的臉。

  季聽立刻有些慌了,強作鎮定的問:“你要做什么?”話音剛落,就感覺他貼了過來。

  “殿下以為草民要做什么?”申屠川反問。

  季聽心里一驚,急忙從他胳膊的桎梏下滾到了一邊,身上的衣裳登時就亂了,但她也不在乎,這一層層的疊加起來,就是想走光也不可能。

  “殿下跑什么?”申屠川一雙眸子清冷的看向她。

  季聽鎮定的嗤了一聲,單手撐著自己因為佩戴太多首飾而過重的腦袋:“看申屠公子的表情,還以為你要暗殺本宮,本宮這心里還真是不安呢。”

  “殿下說笑了,草民一家老小性命都在皇上手中,草民又豈敢得罪皇上最看重的胞姐,這天下若說誰最尊榮,恐怕除了皇上,也就是殿下了。”申屠川說這話時,眼底滑過一絲嘲諷。

  要不是看過原文,季聽還真以為他是在夸自己了,當即嗤了一聲:“你在敲打我?”

  “草民不敢。”申屠川見她沒有要繼續的意思,干脆坐直了身子。

  “申屠丞相曾也是皇上最看重的大臣,如今還不是說流放就流放,你這話的意思,無非是嘲諷本宮太猖狂,早晚會落得跟申屠家一樣的下場。”季聽躺得累了,干脆坐了起來,隨手將頭上的發釵一一取下。

  申屠川頓了一下,倒是沒想到她會想通這一點,但嘴上還是淡淡道:“殿下想多了。”

  “本宮有沒有想多,申屠公子心里清楚,”因為手法不熟練,季聽在拔釵子的時候拽斷了幾根頭發,忍不住痛哼一聲,“嘶……可惜公子等不到那一天了,前幾日本宮已經將兵權還給皇上,沒了那東西,本宮就礙不著皇上什么了,自然可以繼續尊榮一輩子。”

  申屠川目露訝然,但很快隱去自己的心思:“殿下是大將之材,兵權上繳是我天啟之憾。”

  “有什么可憾的,如今國泰民安,本宮為天啟做得夠多了,現在也該替自己考慮了,”季聽說完頓了一下,不懷好意的看向他,“皇上生性多疑,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他為何不疑本宮交權的目的?”

  她生得本來就極為美艷,今日又化了艷麗的妝容,雖然此刻將珠釵盡數摘下,一頭烏發不帶任何修飾,只是隨意的披散在身上,卻依然美得驚人。

  她沒了腰帶,衣衫凌亂的攏在身上,卻還是無意間露出了脖頸和一小片肌膚,在珠光下盡顯白皙。

  “殿下愿意說便說,草民不敢強求。”或許是那一抹白太過刺眼,申屠川別開了眼睛。

  ……這人真沒勁,季聽嗤了一聲,抬起下巴:“因為本宮跟皇上說了,要用兵權跟他換一個人。”

  申屠川心頭一動,半晌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只見季聽狡黠的與他對視:“皇上送進風月樓的人,想來替他贖身也得等皇上點頭,本宮怕有人捷足先登,便先一步去找皇上了,他果然不同意,那本宮就只好用兵權換了。”

  申屠川眉頭微微蹙起:“殿下……”

  “你不必多想,”季聽朝他擺擺手,“本宮這也算是利用了你,當年本來隨口調戲你一句,哪知道坊間就傳出本宮癡戀你的傳言,當真是可笑,不過流言也有流言的好處,至少皇上聽聞本宮要用兵權換你,也只是想到本宮被沖昏了頭腦,而不是本宮為保全性命故意卸權。”

  申屠川指尖輕輕的敲擊床面,若有所思的看著季聽:“殿下高招,只是不知殿下跟草民說這些做什么。”

  “本宮只是想告訴申屠公子,不必對本宮有什么戒心,本宮救你并非因為私情,而是既然利用了你,便順手幫個小忙而已。”季聽表情正經,周身充斥著不怒自威的皇家威嚴。

  申屠川靜靜的看著她,仿佛從未認識過她一樣。也對,本就是不認識的,從第一次相見她要把自己納入公主府開始,到現在滿打滿算也見了不到十次,還包括前幾日隔著窗戶相見那次。

  “至于外界傳言,本宮被你拒了之后便找了個替代品一事,更是子虛烏有了,與之和申屠公子全然不像,公子介意了這么多年,本宮總算可以告知你了。”季聽含笑看他,仿佛自己跟牧與之很熟一樣。

  她從穿越就決定這次不再跟男配有任何感情線,所以一早就想好了要跟他講清楚,免得最后再生出什么事端。

  申屠川沉默不語,似在揣測她的真實想法。

  季聽才不管他那些小九九,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重新問了一次:“本宮再問你一次,你可愿意隨本宮回公主府?”

  申屠川沉默許久,最終緩緩道:“恕草民難以從命。”

  “為何?該解釋的本宮難道不都解釋了?”季聽挑眉。

  申屠川看向她:“既然殿下對草民沒有半分情誼,如今兵權也已經上交,為何要對草民說這些話?若公主不說,草民必定會拒絕公主,屆時公主不僅不會被皇上疑心,還不用帶草民走,豈不是更好?”

  ……因為要拯救你的后半生啊你個垃圾。

  “明知這些話屬實大逆不道,若草民有心脫離風月樓又不愿跟公主走,只需將公主方才說的那些告知皇上,便可換得自由,可公主還是說了,公主不覺得此事有些說不過去?”

  “……”這人是不是有病?都說了不喜歡他了,怎么還這么多話。

  “我若是心悅你,你便不跟我走了?”季聽氣得連自稱本宮都忘了。

  申屠川神色淡淡:“既然殿下已經否定,草民自然不敢自作多情。”

  “……既然如此,為何不跟本宮走?”車轱轆話說到最后,季聽表示自己真的累了。

  申屠川嘲諷的垂眸:“屈身風月樓,是皇上御命,草民不得不從,可做殿下的男.寵不是,人行于世非形勢所逼卻做下乘之選,此非申屠家子弟的風范,也非申屠川本人所愿。”

  “你思慮得倒是周全,”季聽冷笑一聲,“既然申屠公子不愿,那本宮也不強求,只是這風月樓可不是好待的地方,還請申屠公子萬事小心。”

  “多謝殿下關心。”

  季聽嗤道:“可惜本宮向來我行我素,你的意見根本不重要,本宮既然決定要保你,那便是保定了。本宮今晚歇在這里,你去外間歇息吧。”

  季聽說完,申屠川依然不動,她忍無可忍的下床,嘀嘀咕咕往外走:“你不去,本宮去總可以了吧,什么人吶真是……”

  她的身影隱入外間,聲音卻還斷續傳來,直到一聲重物落在軟榻上的響聲傳來,這才算安靜下來。

  申屠川發帶微松,一縷發絲垂了下來,遮住了他半邊臉,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夜無話。

  季聽在外間軟榻上睡了一宿,醒來時腰酸背痛的,還沒起床就聽到門外傳來了爭吵聲,再一聽是扶云在跟小廝爭辯。

  “我家主子在里面,你憑什么不讓我進去,是不是要對公主殿下欲行不軌?”

  “小少爺,您就饒了奴才吧,殿下還在歇息呢。”

  “本少爺就要進去,你給我讓開。”

  季聽:“……”這大清早的還真有活力。

  眼看外面要動手了,季聽咳了一聲:“扶云來了?”

  “殿下!”扶云聽到她的聲音,當即把小廝推到一邊,推開門直接進來了。小廝阻擋不及,只能跟季聽告了罪,在外面把門重新關上。

  扶云進屋后看到季聽在外間軟榻上坐著,一看就是剛睡醒,登時就炸了:“殿下昨晚是在這里睡的?”

  “……不是,我醒得早,出來坐會兒。”季聽聰明的否認了。

  扶云更炸:“申屠川呢?就讓您這么出來了?”

  “……那不然呢?”季聽一臉無辜。

  扶云氣結:“自然是要他伺候您洗漱更衣,對了他人呢?不會還在睡吧?”

  “草民已經醒了,不知扶云公子有何指教?”申屠川面色平靜的走了出來,他衣衫完整,頭發也已經束好,跟凌亂的季聽比起來,不知道要整潔多少。

  季聽以為扶云又該炸了,正考慮要不要拉住他時,就看到扶云像受到威脅的小貓一樣跑到自己身邊,挽著她的胳膊威脅:“別以為伺候公主一夜你就能上位了,有本少爺一日,你就休息踏進公主府!”

  “……”就這樣?這孩子的兩幅面孔運用得更加厲害了啊。季聽哭笑不得的揉揉他的腦袋,“廟會好玩嗎?”

  “可好玩了,我給殿下買了好多東西,都在馬車里放著,等回去的時候給殿下看。”扶云邀功一般開口。

  季聽笑笑,看著他還帶著嬰兒肥的臉,忍不住捏了一下。嗯,手感不錯。

  扶云最是喜歡和她這樣親近,此刻笑得眼睛彎彎的,還不忘抽空挑釁的看申屠川一眼。

  申屠川面色平靜:“若公主殿下無事,草民便告退了。”

  季聽還沒開口,扶云就冷哼一聲:“誰準你走了,給殿下更衣!”

  申屠川清冷的看向他:“草民沒有學過,恐怕會弄疼公主。”

  “……那你下去吧,笨手笨腳的本少爺看不上!”扶云果斷改了主意。

  季聽:“……”這孩子是真的慫。

  申屠川離開后,季聽終于忍不住拎扶云耳朵了:“平時不是挺厲害的嗎?怎么今日這么慫?”

  “那不是褚宴不在么,我打不過他。”扶云非常實誠的捂住耳朵。

  季聽好笑的看他一眼:“叫個人進來,伺候我沐浴更衣。”

  “好……”扶云說完,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季聽挑眉:“想問什么?”

  “殿下,你昨日跟他……”

  “什么都沒發生,”季聽打斷他的話,“我不是告訴你了,早就不喜歡他了。”

  “那就好,我家殿下這么好,干嘛老在一棵樹上吊死。”扶云高興起來,并未追究季聽話里的真偽,雖說他經常懷疑殿下說一套做一套,但大多數時候還是非常相信她的。

  季聽就看著他興高采烈的出去了,不免為他的智商擔心三秒,就他這樣的,也就是公主府能護住了,否則天真又跋扈,不等長大就被人整死了。

  風月樓的丫鬟做事沒有公主府的利落,但也算訓練有素,很快就往屋子里送了水來,季聽泡了個花瓣浴,總算身心舒坦起來。

  等更完衣梳好發髻,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候了,季聽一邊梳妝,一邊接受扶云的投喂,算是把早餐應付過去了。

  “還有最后一口,吃完再涂口脂。”扶云說著,把糕點送到了她口中。

  季聽配合的吃完,順便打了個飽嗝,扶云似乎覺得好玩,嗤嗤的笑了起來。季聽斜了他一眼,還沒等說話,老鴇便花枝招展的進來了。

  “給公主殿下請安。”她俯下身段。

  季聽撩起眼皮看她一眼,雍容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一群丫鬟魚貫而出,扶云看她一眼,也正經行了個禮出去了,房間里瞬間只剩下季聽和老鴇兩個人。

  老鴇還做著行禮的姿態,季聽遲遲不叫她起來,此刻已經開始搖搖晃晃要摔倒了。

  季聽平靜的看著她,直到她臉被憋得發紅才緩緩開口:“起來吧。”

  “……謝公主殿下。”老鴇松了口氣的同時,愈發小心謹慎。

  季聽打量她一眼,淡淡道:“申屠川在你這里幾日,似乎并沒有吃什么苦,該說謝謝的。”

  “公主言重了,草民哪當得起公主這一聲謝。”老鴇急忙笑開了花。

  季聽慵懶的看她一眼:“是你該道謝,若是他受一丁點苦,本宮或許就要血洗風月樓了。”

  “……”

  老鴇的臉色成功的變了,普通一聲跪到地上,瑟瑟發抖的開口:“草、草民不敢,申屠公子是皇上送來的人,草民自當竭盡全力好生伺候,萬萬不敢叫他受苦。”

  還沒怎么樣呢,拿皇上壓她?季聽勾起唇角,剛涂過口脂的唇紅得似血:“皇上前幾日便已經允了本宮,可以把申屠川帶走,只是他還在與本宮別扭,暫時不肯跟本宮離開,此事你還不知道?”

  “草民不知。”老鴇汗如雨下,意識到自己不該說剛才的話。

  “也是,本宮與皇上親姐弟之間的私話,又如何會讓你知曉,你只需記得,申屠川是本宮的人,昨夜不知也就罷了,若是今后再敢拿他做抓錢的引子……”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季聽輕笑一聲,起身走到老鴇面前,看著她顫抖的背影丟下一個鼓囊囊的荷包,接著緩緩開口:“你好生伺候,本宮自然少不了你的,這是昨夜本該給夠的銀錢,你點點。”

  “草民不敢要……”老鴇低聲回答。

  季聽直接越過了她:“拿著吧,里面還有一萬兩銀票,算是這幾日申屠川在你這里的用度,在本宮來接他之前,最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是!草民遵命。”

  季聽威脅完人,神清氣爽的出去了,走在走廊里時注意到樓下的扶云,笑著朝他招了招手:“別玩了,咱們回家。”

  “殿下!”扶云正玩彈珠呢,看到她也高興揮了揮手,好像八百年沒見到她了一樣。

  就在二人傻子一樣對著笑時,二樓走廊的拐角處,申屠川一臉平靜的盯著季聽的臉,看著她臉上單純過頭的笑,眼神不自覺的暗了下來。

  ……

  白日的街市也十分有趣,雖然說了要回家,但在馬車經過鬧市時,季聽和扶云對視一眼,可恥的心動了。

  于是倆人又去溜達了一圈,這才心滿意足的往家趕,而此時已經是晌午時分。

  “回去吃點東西睡一覺,下午咱們還去園子里釣魚吧。”扶云提議。

  季聽點了點頭:“都隨你。”她現在兵權一卸,直接等于退休了,加上男配那邊暫時不用自己操心,她也算能舒坦的跟扶云玩幾天了。

  扶云興致勃勃,想了想又說哪哪的花開得不錯,想去看,季聽也應了下來,于是他更加高興的提各種要求,季聽盡數答應了。

  就在主仆二人盡歡的時候,馬車在公主府門前停下了。扶云意猶未盡的閉上嘴,和之前一樣先季聽一步跳下馬車,季聽也貓著腰把手伸了出去,結果沒等到他扶自己不說,下一秒他又跳回馬車上了。

  季聽:“?”

  “牧、牧哥哥在外面……”扶云一臉驚恐。

  季聽沉默一瞬:“他在外面怎么了,你怕成這樣?”話說她還沒見過這個牧與之,剛好這會兒見一見。

  “牧哥哥最討厭申屠川,若是讓他知道咱們去了風月樓……不對,他平時很少出別院,這會兒卻在外面等著,肯定是已經知道了,殿下,咱們私奔吧。”扶云宛若一只驚弓的大.鳥。

  季聽:“……私奔不是這么用的,下去吧,有本宮在呢,他還能打你不成?”

  “……”扶云一臉‘你一點用都沒有他肯定會打我不僅會打我你也別想好’的表情。

  季聽被他看得莫名心虛了。

  “二位怎么還不下來,等著在馬車上長蘑菇?”馬車外傳來溫文爾雅的聲音。

  扶云一臉絕望的閉上眼睛,死死的抓住季聽的袖子。季聽安撫的拍拍他的腦袋,伸出染了蔻丹的手撩開車簾,另一只手扶著門框準備下去,卻看到一只手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

  季聽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抬起頭,接著一個長相溫文爾雅的男子映入眼簾。

  他相貌不算英俊至極,但眉眼溫和身材周正,渾身上下泛著謙和溫煦的氣場,叫人一看仿佛有春風入懷心曠神怡之感……這么溫柔的長相,跟申屠川那狗男人哪里像了?

  “與之?”季聽眨了一下眼睛。

  牧與之輕笑:“公主當心些,莫要踩了裙子跌倒。”

  “……好。”太溫柔了嚶嚶嚶,當真是體貼好男人,季聽在小說世界穿久了,不知道已經多久沒遇到這種正常男人了,當即跟著笑了起來——

  然后等她下了馬車,就看到牧與之身后的大門里,突然出現十余個打手,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根相當粗的木棍。

  季聽:“……”一定不是她想的那樣。

  “公主昨日去風月樓了?”牧與之溫柔的問。

  季聽下意識搖頭:“沒有。”

  “對,我們沒去!”扶云也鼓起勇氣從馬車上下來,剛說了一句爭辯的話,就被牧與之一個眼神給制服了。

  季聽咳了一聲:“好餓啊,先回去吃飯吧。”

  “殿下還是先回答我的好,昨夜去風月樓了?”牧與之擋在門前不動如山。

  季聽眼角直抽,忍下那股慫勁兒一臉威嚴:“本宮去哪還需要同你說?”

  扶云愣了一下,一臉欽佩的看向她。

  “公主殿下確實不需要同我說,只是昨夜公主沒少花費吧,那些可是我的錢,總要跟我說一聲去處才行。”牧與之面色不變。

  “不可能!我公主府那么有錢,怎么可能是用你的錢!”季聽想也不想的否認了。

  扶云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道:“殿下你忘啦,你一年俸祿不過三千多兩,哪來的錢啊。”

  季聽愣了一下,也跟著小聲起來:“我不是富可敵國嗎?”

  “生意都是牧哥哥做起來的,你是靠牧哥哥吃飯的小白臉。”扶云覺得她腦子肯定是壞掉了,才會跟牧哥哥過不去。

  季聽:“……”我需要冷靜一下。

  “拿了五千金一萬銀出去,公主殿下若是一定要跟我算清楚,不知道要不吃不喝多久才能還清呢?”牧與之溫柔的揚起唇角。

  季聽沉默一瞬,笑瞇瞇的拉住他的衣袖:“別這樣嘛牧哥哥,都是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

  扶云震驚于她翻臉的速度,隱隱覺得她這副樣子有些眼熟。

  “一家人?我以為你去風月樓一趟,已經和別人成一家人了。”牧與之笑里藏刀。

  “我那都是有原因的,”季聽拉著他的袖子往家走,“你跟我來,我把這事跟你仔細講清楚。”

  說著話,她把人拉到了書房里,將對申屠川的解釋說了一遍,牧與之溫潤的坐在桌前,等她說完話遞上一杯清茶,這才開口問道:“既然是對他沒了想法,為何一定要把他救出來?為了申屠丞相?你們關系不是不好嗎?”

  ……跟這些聰明人說話就是麻煩。季聽嘆了聲氣:“你就當我是兔死狐悲吧,為國為民一輩子,最終卻落得個獨子被人踐踏的下場,我實在是不忍。”

  “只是如此?”牧與之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打量。

  季聽點頭:“只是如此,我已經想好,待申屠川入了公主府,等到風平浪靜之后,便讓他詐死去和父母團聚,也算是我對申屠丞相的一點心意。”

  這篇文中的男配現在只是被貶入風月樓,雖然受了嘲諷,但也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且他父母平安,總的來說還沒有什么深仇大恨,等到和父母團聚之后,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自愈心理疾病。

  而她要做的,只是平安把他送到他爹媽手里。

  “殿下高義,只是此舉亦有被發現的風險,若是皇上知道了,殿下只會更危險。”牧與之眉頭蹙了起來。

  此時季聽總算知道為什么那些人說他是申屠川的替代品了,他不笑的時候,竟然真有一分像申屠川。但也僅僅只有一分而已。

  季聽沉默許久,一臉堅定的看著他:“這是我一定要做的。”

  “既然如此,那便做吧,與之相信殿下的判斷。”牧與之笑笑。

  季聽愣了一下:“你支持我?”

  “與之不是向來都支持殿下?只是那申屠川確實討厭,等他來了公主府,希望殿下讓他住得離我遠點。”

  “這是當然,不過他現在還沒答應呢,先不急安排住處。”季聽見他真心支持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氣。

  牧與之倒是不太擔心:“要不了多久他應該就會答應了。”

  “你這么確定啊。”季聽笑了。

  牧與之溫和的搖了搖頭:“殿下思慮周全,哪怕只是為了您救他父母的恩情,他也是會過來的,算算時間褚宴也快回來了,此事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說的也是,那安排住處一事就交給你了。”季聽放心道。

  牧與之含笑答應了,季聽見他這么好說話,在他面前總算放松了下來。她覺得之前人云亦云,覺得他有多不好相處,這人可比褚宴和扶云好溝通多了。

  “牧哥哥,你真是太好了。”季聽學著扶云的語氣說道。

  牧與之笑笑:“既然殿下覺得我好,可否為我抄寫幾卷佛經?”

  “……現在嗎?”

  “自然。”

  季聽默默和他對視許久,見他不像要改變主意的樣子,不免有些訕訕:“怎么這會兒突然要佛經了?”

  “讓殿下跑去風月樓那種污穢處,還在那里豪擲千金,這是與之的疏忽,因此與之深感愧對前兩年去世的管家,想燒些手抄的佛經給他,以表自己的愧疚之心。”牧與之溫和道。

  “你表達愧疚之心,干嘛要我抄?”季聽一臉認真的疑問。

  牧與之溫和的笑了:“殿下覺得,這是為什么呢?”

  “……懂了,我抄就是了。”合著還在氣她去見申屠川的事,這小氣鬼,虧她剛才還覺得他是個好人。

  季聽心里念念叨叨著,就看到他拿了厚厚的幾本佛經過來,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殿下可以開始了。”

  “那個……現在嗎?還是等用完午膳吧,我現在又累又餓的。”季聽討好的看著他,嘗試跟他商量。

  牧與之微笑:“所以為什么會又累又餓呢?”

  ……不知道不想說求求你別再微笑了!季聽憋屈的接過佛經,將宣紙鋪平開始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抄。因為穿越時讀者怨念會根據形象給予該有的技能,所以她寫毛筆字時跟平時寫字差不多。

  嗯,都是一樣的丑。

  牧與之看著她歪七扭八的字體,輕輕一笑道:“殿下的字還是這么有張力。”

  “還行吧,主要是練得好。”季聽頭也不抬的接受了夸獎。管他是不是夸獎,她說是就是,這事聽她的。

  牧與之輕笑一聲,拿了一卷書在旁邊陪著,書房里一時間安靜極了,只有偶爾翻書頁的聲響出現。

  太安靜的結果就是,季聽越抄越困,漸漸的開始東倒西歪,在又一次往下倒后,手一戳就感覺臉上一股涼意。她打了個激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邊撓臉上涼過的地方一邊問:“咋了咋了?”

  問完就看到自己手上黑黑的,瞬間就知道自己是把墨汁搞臉上去了。她急忙伸手擦,結果越擦越臟,很快就變成了一張小花臉。

  “殿下。”牧與之無奈的看她一眼,掏出手帕用清水打濕,這才走上前幫她擦臉。

  季聽忙往后仰了一下,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怎么了?”牧與之問。

  季聽這才想起此人是‘長公主’納的男人,嚴格說起來他們倆是夫妻,咳了一聲從他手里接過帕子,一邊自己擦臉一邊解釋:“我自己來,不要臟了你的手。”

  “天色不早了,殿下該餓了吧。”牧與之看著她將臉擦干凈。

  季聽撇嘴:“早就餓了,又餓又困,但是我一卷還沒抄完呢。”

  “那就先用膳,然后去睡個午覺,之后再抄如何?”牧與之好脾氣的問。

  季聽心想你就不能不讓抄了啊。當然她也就是想想,自打知道自己是被養的那個后,她就不敢在他面前嘚瑟了。

  開玩笑,以后買申屠川還得靠他出錢呢。

  雖然沒能免除懲罰,不過好在季聽總算可以去用膳了,牧與之難得同她一起,兩人坐下后,季聽四處張望:“扶云呢?”

  “聽小廝說咱們在書房的時候,他吃了不少東西,這會兒估計正在哪消食呢。”牧與之溫和道。

  季聽點了點頭:“這小子太不懂事了,算了,咱們兩個吃吧。”

  “好。”牧與之說著話,給她夾了一塊牛肉。

  在兩個人和諧的吃飯時,某個偏僻的小院子里,扶云一邊干嚎一邊拉磨,本該拉磨的驢子卻在廄里悠閑的吃草,而他的身邊,則是剛才牧與之身后的十幾大漢。

  “殿下,救我……”扶云眼淚汪汪,身上華貴的服飾也變得皺巴巴的,好好的小少爺看起來可憐極了。

  “扶云少爺還是趕緊干活吧,這袋子玉米若是磨不完,牧公子可是不準您用膳的。”一個拎著棍的壯漢好心提醒,顯然是早就習慣了這場面。

  扶云看了眼旁邊格外大的一袋子玉米,顫巍巍的問:“殿下呢?牧哥哥也罰她了嗎?”

  “這個倒是不知道,只是方才見他們一起去用膳了。”壯漢認真回答。

  “……”所以受傷的只有他嗎?扶云眼淚汪汪,卻還是認命的繼續拉磨,畢竟這么多人盯著他,他沒干完之前是不可能出這個院子的,更別說跑去找殿下求救了。

  ……

  這一天季聽感覺格外難熬,抄完經書已經是深夜,她拖著兩條無力的胳膊往臥房走,剛進院子就看到有人開了她的房門,徑直進去了。

  她嘴角抽了抽,無言的跟了過去:“扶云,不是告訴你以后要敲門嗎?”

  “不想敲,手疼。”扶云剛把燈燭點著,一回頭眼淚汪汪的看著她,舉著兩只小爪子給她看。

  季聽看到他手心里幾個血泡,頓時嚇了一跳:“這是怎么了?”

  扶云立刻委屈巴拉的把被罰的事告訴她了,季聽也把自己被罰的事說了,和扶云執手相看淚眼,半晌季聽真誠的問:“咱就拿他沒辦法嗎?”

  “殿下可知道你身上這條穿云織月裙值多少錢?”

  “多少?”

  “四千兩。”

  “……”比她一年俸祿還多。

  扶云吸了一下鼻子:“而您有幾十件這樣的衣裳,每件衣裳穿不超過三次就丟掉了,還有您頭上的簪子,每一根都價值連城,許多還是番邦特制,然后千里老遠的送過來的,就算是宮里……”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這輩子都不會違逆牧與之的。”季聽一本正經。

  扶云欣慰的看著她:“殿下明白就好。”

  “我給你上藥。”季聽說著,坐下開始給他涂藥。

  扶云老實的坐下了,齜牙咧嘴的看著她給自己上藥。季聽一邊幫他包扎一邊好奇:“我這么久都不去牧與之房里一次,會不會很不合適啊?”

  原文對長公主這個身份寫的太少,偏偏這個身份周圍又有許多甩不掉的親密關系,她只能像個普通穿越者一樣仔細詢問。

  “殿下為什么要去牧哥哥房里?”扶云一臉疑惑。

  季聽噎了一下:“那他來我這里?”

  “他沒事來你這里干嘛?他又不喜歡跟咱們玩。”扶云更加不解。

  季聽嘴角抽了抽,怎么聽他這話的意思,好像她跟牧與之的關系……不是她想的那樣?

  她覺得長公主的支線還挺有意思,當即決定多查查,于是隔天便叫身邊最信任的丫鬟去查了,結果她還沒查出個結果,就被別的事吸引住了——

  褚宴回來了,還帶了兩封信回來。

  “這個是給你的,這個是申屠川的,殿下,都拆了吧。”褚宴酷酷的抱著刀說著一點都不酷的話,還偏偏沒有自覺。

  季聽斜他一眼,把自己的信拆了,一邊看一邊大義凜然:“別人的信不能碰知道嗎?這是道德問題。”

  “牧與之有辦法將信復原,申屠川不會看出來。”

  季聽一頓,一本正經的看向他:“拆,都拆了。”

  “……”

  半個時辰后,看完信的季聽揚起唇角:“褚宴扶云,隨本宮去風月樓,本宮要去接申屠公子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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