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宇在體會到人心寒冷之后，他發誓自己再也不想當個好人。
而后，王小明找到了他。
王小明是個混混，此前有個案子中，王小明是曹宇的被告。
因為曹宇跟王小明打官司，使得王小明損失了數千塊錢。
而這筆錢僅僅是王小明用來賠償人家醫療費的錢。
本來王小明是非常恨曹宇的，他恨不得將曹宇打一頓。
可在看到曹宇那窘迫的生活狀況之后，王小明動了惻隱之心。
因為王小明也是從一個窮人過來的，他當混混的時候，那段日子，比做乞丐還窮。
就連吃飯問題，都得到垃圾桶里去撿，去偷人家的錢來花。
這種像過街老鼠一樣的生活，在一位律師身上展現出來。
王小明便特意請曹宇吃了一頓飯，并且愿意收留曹宇。
曹宇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受到重用。
此后，曹宇便一心一意的跟著王小明，王小明對他也不錯，每次打完官司，都會給他幾千塊乃至幾萬塊錢的酬勞。
有時候還會曹宇發獎金，更是將其當成兄弟來對待。
而王小明讓曹宇做得事情，大多數都是一些不干凈的。
曹宇把之前他曾經幫助過，但后來背叛他的人，一一給遞送了律師函。
而那些人，大多數都是家庭條件不好，且背負債務的人。
原本這些人，因為請不起律師，所以才找曹宇幫忙。
在看到曹宇落魄之后，他們不但沒有任何憐憫，反而還落井下石。
曹宇回到律師崗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群贏過官司的人，案子重翻。
同時他也把那些因為官司失敗，而恨他的那些人，召集起來，并且替那些人一一平反。
因為那些人，大多都是有點勢力，有點錢的人。
他們在得到曹宇的幫助之后，不但贏得了官司，還贏得了名聲，為此他們一起把曹宇捧高。
而那些落井下石的家伙們，要么背負巨額債務，還不清就跳樓跳海自殺，要么就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被關進監獄等等。
可這些，對曹宇而言，卻是微不足道的事情，甚至他還經常對外說起這件事情。
因為他被人傷害過，所以他才知道，如何才能讓人害怕。
特別是那些看起來很老實的人，就非常容易受到欺負，而且被欺負的時候，他們也只能忍氣吞聲。
因為他們要考慮到全家，所以他們大多數會選擇忍一時。
曹宇痛苦著說道：
“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沒辦法，他們要是利益不受損，那受損的人就是我了，我也是被迫啊！”
就從曹宇的語氣中，可以聽出這家伙，并不是真的被迫。
他只是痛苦于自己被抓了，如果他不被抓，他只會更加變本加厲去傷害別人。
楊超萍道：
“這么說，你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才同意王小明使喚你的？”
曹宇低下頭：
“我沒辦法，我只能這么做啊！你們自己想想，你們做了好事，人家非但不感謝你們，反而還傷害你們，你們會怎么辦？”
蘇群想也不想就回答：
“當然是弄死他了！”
曹宇雙手一攤：
“那不就完了嗎？我只是用他們的方式，來償還給他們，他們窮跟我有什么關系？他們富裕了，我也得不到錢，與其這樣，我還不如跟王小明混，起碼他會給我錢，還會給我發獎金！這么多年過去，我才發現，原來當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是有多么的快樂，以前我幫人免費做律師不收錢，人家恨我，但是我也得不到錢，現在恨我的那批人，變成了喜歡我的人，還給我錢，我做這些，我是為了生活，我被迫的啊！”
蘇群他們齊刷刷的看向楊超萍，楊超萍一愣，她說：
“這家伙的事情，看我干嘛？”
張華悅則說：
“你不也是免費當律師嗎？”
曹宇一驚，他問道：
“你也是律師啊？我跟你說，小妹妹，千萬不要當免費律師，這個利益至上的時代，你的免費，只會讓別人變本加厲驅使你，如果你不愿意，他們就會道德綁架你，那些拿不出錢的人是窮人，那些會傷害你的人，也恰恰是窮人，窮人比富人更在乎那點利益，他們一旦分配不到利益，就會把仇恨全部轉移到你身上，他們會覺得你辦事不利，從而恨你，罵你，還會傷害你，我曾經因為幫助那些人，導致我們家天天被那些人扔垃圾，丟雞蛋，連我跟我家人孩子，都受到了牽連，我女兒從此換上抑郁癥，我妻子整天瘋瘋癲癲，這都是我的錯啊！”
曹宇低著頭，開始哭了起來。
他回想自己曾經幫過的那些人，最后都反過來欺負自己跟自己的家人。
直到曹宇把當成的原告，變成被告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樣。
從那之后，曾經欺負曹宇的那些人，變成了身披巨額債務，不得不變賣房產，借錢養家，乃至住宿公園，無家可歸，就連親朋好友都避著他們。
那些囂張到飛揚跋扈的人，他們不但身窮，就連志也窮。
即便他們有道理，即使他們沒有錯。
可是在曹宇推波助瀾之下，把那些人的罪證，全部展露出來，使得他們重新回到法院，接受制裁。
朋友變成了敵人，而敵人受到了法律的審判，敵人的家人，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有人已死，有人還在苦苦支撐著。
而曹宇看著那些人落魄的生活，再聯想起自己也曾在落魄中，再度被這群人傷害的樣子，曹宇內心，變得更加瘋狂起來，他就差臉上寫上一個“爽”字。
曹宇說道：
“我恨他們，我曾經幫過他們，可他們卻傷害我，現在我報仇了，可我妻子被關進了精神病院，而我的女兒，也因為郁抑癥，天天待在醫院，是他們先讓我家庭破滅，是他們先害我的，我只不過想用這個方法告訴他們，欠我的，遲早也還的，現在還清了，可我覺得還不夠，我想讓更多的人，也嘗到這樣的滋味！”
曹宇雙眼通紅，眼淚還在打轉。
蘇群緩緩說道：
“所以，你選上了我們？”
曹宇點頭：
“你們這里沒有攝像頭，就是我們的目標，我也不想這樣，真的不想這樣！”
曹宇低下頭去。
楊超萍則說：
“你這樣的人，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曹宇冷笑：
“你還年輕，你不明白，被自己救過的人傷害，是什么滋味，所以你更加不會理解，把傷害自己的人，搞得家破人亡，是什么滋味，特別是，當他們跪在我面前，懇求我放過他們的時候，我才懂得，原來這幫人是活該，我曾救了他們，我救了他們啊！他們為什么這么對我？是我做的不好嗎？不，是我做的不夠狠！我恨不得讓他們全家都變成奴隸，永遠也抬不起頭來！他們偽裝成老實人，卻背地里做著傷害我的事情，他們能為了利益傷害我，我為什么不能為了利益，讓他們死？我是無辜的，錯的是他們，是他們先逼我的！”
看著曹宇滿眼血紅的樣子，楊超萍有些害怕起來。
蘇群他們的鞭子，也沒有繼續抽下去。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過錯？
張華悅低聲對蘇群說：
“蘇哥，這小子說的話，把我打動了，咋辦？我感覺我是壞人？”
蘇群小聲說：
“噓，我都覺得我是壞人了！”
寧姚鵬隨口來了句：
“姐夫，你不一直都是壞人嗎？”
蘇群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楊超萍對著曹宇說道：
“你既然愿意免費幫忙，那你為什么不好事做到底？”
曹宇哭著說：
“我想啊，我真的想，可你想象一下，當你為了那個人，準備好了所有的訴訟資料，你走上法庭，意氣風發的幫那個人打著必贏的官司，可眼看法官要落錘的時候，你的對手就掏出了你從未見過的證據，而這個證據，就是你的當事人提供的，你會怎么想？我從來沒有問我的當事人，要我一分錢，可當對方的律師，問我的當事人，我有沒有跟他賄賂的時候，你知道我當時是怎么想的嗎？我當時非常肯定的以為，我是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因為我一分錢都沒有從我的當事人手中得到，你猜我的當事人怎么說的？”
楊超萍沉思了一會兒，她說道：
“法官怎么判？”
曹宇雙眼呆滯，他嗤笑道：
“當時全法庭，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法官正式宣布的時候，等于是把我的心，給完完全全的囚禁在了監獄里，那一刻，我開始懷疑我做得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從那時候開始，我才明白，正義終將會敗給資本！我知道我的當事人收了錢，我看著他的眼神，仿佛他眼中只剩下金錢一樣！他為了那筆錢，損害了我的名聲，而他雖然坐牢了，但他也帶著我那顆正義的心，一起坐了牢！資本的力量，太可怕了，他能改變正義的軌道，他甚至能讓鬼神替金錢讓道！”
楊超萍問：
“所以那個人……”
曹宇回答：
“他被判死刑，原因是，他替那位富豪坐牢，那富豪犯下的是搶劫殺人案！”
楊超萍嘆息道：
“只能說，你看錯了人！”
曹宇搖頭：
“是我低估了資本，從此以后，我開始相信了，好人沒有好報，這句話是真的！所以我經常勸誡那些想要進入律師圈的人，一定不要免費給人家訴訟，一定要收錢，收錢了，但事情沒有辦成，你也不會有任何的愧疚感，你沒收錢，事情沒辦成，換來的只有人家的辱罵！窮人跟富人最大的區別在于，窮人只會跟你講拳頭，而富人會跟你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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