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先生……”
保姆用的溫靜蘭家的座機,她說話時舌頭好像在打架。
“阿姨,阿姨她從樓上摔下來了,腦袋上都是血,我怎么喊她都不答應……”
這個節骨眼上,居然出了這種事。
傅時律握緊盛又夏的手掌,“叫救護車了嗎?”
“叫了叫了,應該馬上就能到。”
“讓他們把人送到華興來。”
保姆年紀還輕,遇到這樣的場面被嚇得六神無主,“傅先生,您會過來的吧?溫阿姨沒有親人在這,萬一……”
傅時律打住她的話,“不要亂說,進了華興醫院就不會有事。”
“我喊了她好幾聲,她就是一動不動,我怕……”
傅時律讓她沉住一口氣。
“待會,我安排人過去,梁念薇不是住在這嗎?她人呢?”
“我還沒來得及叫梁小姐,我打完120就給您打電話了。”
至于溫靜蘭是怎么摔下來的,誰都不知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樓上傳來梁念薇的聲音,她摸著欄桿,一路似乎要下來。
保姆承擔不了這個責任,怕傅時律會怪她,畢竟請她過來就是為了照顧溫靜蘭的。
“傅先生,萬一,萬一溫阿姨她……”
傅時律感覺到握著他手掌的力道在收攏,盛又夏痛得蜷起雙腿,男人口氣變得更加嚴肅。
“哪有那么多萬一。”
梁念薇從上面下來,走了兩級臺階,就軟著雙腿坐下去。
她聽到保姆跟亂了套似的,描述著溫靜蘭此時的情況。
梁念薇的手在旁邊不停地摸來摸去,“是不是干媽出事了?她怎么了?”
她摸到了一顆圓圓的珠子,梁念薇趕緊將它攥在手里。
保姆沒有注意到她這邊,掛了電話后,匆忙跑出門口,去看看救護車來了沒。
梁念薇重復著這個動作,將珠子全部找齊后,這才慢慢起身。
保姆回到屋里,看到梁念薇摸著墻壁下了樓,她被溫靜蘭的身體給絆了下,重重摔倒在地。
“干媽,干媽你怎么了?”
她摸到了旁邊人的手臂,手再慢慢摸回去,摸到了溫靜蘭的臉,卻是沾了滿手心的血。
“干媽——”
保姆快步上前,將她拉起身。
“梁小姐你先到旁邊坐會,救護車馬上就到了,溫阿姨……她,她應該沒事。”
“怎么會出這種事?好好的怎么就這樣了呢……”
傅時律將手機放到旁邊,盛又夏握住他的手微微松開些。
“師母出事了?”
“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盛又夏病床里還有別人,護士和醫生都在,馬上秦謹也會過來。
“你要是不放心,你待會就去看看。她在這不是沒有別的親人嗎?萬一出點事……”
傅時律握緊她的手,嘴唇輕抵著盛又夏的手背。
他就怕她多說一個字,疼痛都會加劇一分。
“你省點力氣,不用操心那些事,我哪都不去,一步都不可能踏出這里。”
盛又夏微微詫異地看他,“這么不放心我啊。”
“我老婆在這受罪,我當然要陪你。”
天塌下來,那也是這邊更重要。
秦謹趕過來時,盛又夏正按著助產士的指示在用力。
傅時律放在旁邊的手機一直在亮。
秦謹走過去掃了眼,“誰啊?”
“師母那邊出事了,剛送進醫院搶救。”
秦謹一聽就有些來氣,“挺能選時候的,什么病啊?心臟病?”
一聽盛又夏要生了,所以氣倒了?
傅時律已經安排人過去了,“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她眼睛又沒瞎。”
秦謹就怕兒子在這種關鍵時候還要犯糊涂,“你媳婦生孩子,可大可小的事,你要是這會跑了,能記你一輩子。”
傅時律心里清楚得很,“我就守在這,我還得看孩子第一眼。”
秦謹覺得這才像話。
可手機還在亮著。
小夫妻倆沒有旁的心思,第一個孩子,這會兩人都緊張得要死。
傅時律看盛又夏滿臉痛楚,他一個勁地催促,“怎么還不出來?還需要多久?”
這問題,怕是沒幾個人能回答得出來。
“你要是痛得受不了,別忍著,喊出來。”
傅時律看她只顧咬自己的嘴唇,一會孩子還沒出生,嘴都得咬出血來。
“你咬我,別傷害自己。”
傅時律將她的嘴唇掰開,將他的手臂伸過去,秦謹拿了他的手機,走到旁邊。
電話再次打過來時,她接通了。
秦謹掌心托著手肘處,滿臉的嚴肅,并沒有先吱聲。
“時律。”
電話那頭傳來道女聲,對秦謹來說也不算很陌生。
“干媽不知道怎么從樓梯上摔下來了,醫生說危在旦夕,我跟保姆兩個人都不知道要怎么辦……”
“我就怕萬一出點事,我們這兒連個簽字的人都沒有。”
“時律,你能過來下嗎?”
秦謹鼻子里哼出了冷笑。
梁念薇聽出不對,“你是?”
“我兒媳婦正在生產,這種時候可不能分心,梁小姐還是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梁念薇說話變得結結巴巴,“伯……伯母,我想您誤會了,是干媽她……”
“時律是醫生,但以前也是給人看眼睛的,你干媽出事了不有別的醫生在嗎?他是能搭把手啊,還是能制一顆仙丹給她呢?”
梁念薇被懟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秦謹可不想任何人在這個時候,來給她家里人添堵。
“我……”
“梁小姐要實在閑得慌,就留下句祝福再掛斷電話吧。”
“什么……祝福?”
“傅家就要添新丁了,你不說幾句好話嗎?”
梁念薇握緊手機,牙齒都快咬碎了,“祝傅太太順利生產,恭喜了。”
“哼。”秦謹把通話掛了。
梁念薇握緊雙手,兩個肩膀一顫顫的。
一點好處沒撈到,居然還違心地送了兩句祝福。
她根本就不想盛又夏生產順利,她也不想恭喜她!
傅時律催了好幾次,見不得盛又夏遭罪,秦謹恨不得將他給踢出病房,這種時候,要男人何用?
他給盛又夏擦著汗,時不時站起來,時不時又坐下去,那張椅子上仿佛被通了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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