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夫人死后,顧總一夜白頭 > 第349章 只驚鴻一瞥,就晃了他的心神

曾經的沈落,怎么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呢。

這么厭惡,這么排斥的目光,顧輕延不是第一次見了,但還是心頭酸酸的,麻麻的,猶如被蜜蜂狠狠的蟄了下。

被顧輕延包裹在手心的手掌,奮力的反抗。

顧輕延還是沒松手,把她握的越來越緊。

真是可笑,她現在所有的精力,都是用在傷他這件事的。

沈落口鼻上戴著呼吸機。

因為干燥起皮的嘴唇,艱難地開口。

她的聲音很小,很輕,還伴隨著咳嗽。

呼吸機的罩面上,蒙上一層水霧。

她眼底透著焦急,現在的沈落,再顧輕延眼里,像振翅高飛的鳥,一刻也不愿意再他這個舊籠子里待了。

顧輕延眼眸緊縮,透著失落和受傷,他雖然沒聽清她再說什么。

但通過口型判斷,她說的不是什么好話。

要么是辱罵,要么是離婚。

顧輕延心里壓抑至極,但他看到沈落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了儀器。

她眼眶紅紅的,一行眼淚,從她眼眶涌出。

顧輕延心里酸酸的,又是絕望,又是心疼,伸出手,帶著紗布的手掌,去幫她擦淚水。

淚水很快就侵入紗布。

沈落的臉偏到一邊,不想被他碰。

顧輕延抿了抿唇,原來連擦眼淚,她都不愿意了。

但他還是把沈落的臉,扳了過來,讓她和自己對視。

“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可以離婚,但我有個條件。”顧輕延喉嚨一哽。

沈落死寂的,如死灰般的眸子,瞬間燃起了光亮,很明顯,她對顧輕延接下來的話題感興趣了。

顧輕延更沉重了,沒想到現在只有離婚這個話題,才能吸引她流轉的目光。

“得配合醫生治療,做手術。我已經幫你找到了和你匹配的肝臟,手術幾率很大。”

看著顧輕延那認真的樣子,沈落恍惚了下。

手心被他握著的,他的手掌很寬厚,很溫暖。

指腹上有一層薄薄的繭。

曾經被他這樣十指相扣,她覺得安心,很有安全感。

可現在,物是人非了。

沈落曾經很盼著他關心自己,如現在這般,對她的身體上心,幫她找治病的辦法,如尋常恩愛夫妻一樣。

她沒有盼到。

現在要分開了,她又得到了。

可遲來的深情,比草賤,她不需要了。

她對活下去這件事,已經沒興趣了。

孤零零的,痛苦的活著,是一件很內耗,很累的事情。

即便是治好了癌癥,她只是減少了生理上的痛苦,而心里的缺失,卻伴隨著父母的過世,永遠的難以治愈。

她想,她最好的出路就是去天堂,找父母團聚。

一家三口,活著的時候,不能再一塊。

死了,還是得再一起的。

沈落拒絕的話,正要脫口而出。

她想說,顧輕延,不用白費力氣了。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搶先一步打斷:“別急著拒絕,沈落,這是我唯一的條件。想離婚,就得按我的意思辦。不然你到死,都是頂著我顧輕延太太的名義。”

沈落想說的話,被咽了下去。

對啊,如果不離婚,死了都是他顧輕延的人。

她不想和他葬在一起,進入他顧家的族譜。

沈落想和顧輕延斷得干干凈凈的,沒有任何關系。

“沈落,你了解我的脾氣。我想辦到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我不想逼著你治療,是因為我想尊重你的意見。”

“可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個婚,我也不會離,這個手術,你綁著也得去做。你是要吃敬酒,還是要吃罰酒,好好掂量。”

沈落把眼眸睜得很大,很大。

眼眶很干澀。

她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眼前的男人,他依舊那么俊朗,成熟。

黑色的大衣,簡單的樣式,穿在他身上,他是行走的衣服架子,把這件衣服穿出很高端的感覺。

氣質矜貴,沒有當年剛見面的半點窘迫。

沈落嗤笑,鼻尖酸酸的,眼淚再次奪眶。

又是威脅她嗎。

是啊,她現在只是個癌癥病人,還是晚期。

她把顧輕延惹急了,她的確是沒辦法抗衡的。

還不是任由他擺布。

真是可笑,父母在世的時候,她被顧輕延拿捏,現在父母不在了,她還是擺脫不了同樣的命運。

“沈落,答應我的條件,就點點頭。”顧輕延幫她擦眼淚,很有耐心地跟她說。

她怎么能不答應呢,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沈落點了下頭。

顧輕延見她同意治療了,如他算計的那樣,他心里是又喜又悲的,喜的是,她終于不鬧騰了。

愿意治病了。

悲的是,他們的婚姻要結束了。

不過沒關系,他會以另種方式,長長久久,永永遠遠的陪著她。

“先離婚,再治療。”

沈落再他手掌心,寫了這幾個字。

顧輕延嗤笑,原本她多信任他呢。

現在變成這樣了。

顧輕延五味陳雜:“好。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離婚。我先回A市去取相關證件,你再醫院等我。”

沈落沒說話,更沒挽留。

顧輕延臨走時,目光落在她慘白的臉上:“如果你再鬧騰,不乖乖配合醫生吃藥,沈落,我舍不得對你做什么,但這筆帳,我可以算在你姘頭言墨塵身上。”

沈落緊張地看向他,跟他搖頭。

顧輕延轉身離開了,真是可笑,她現在緊張言墨塵,都比緊張他要多得多。

連夜開車,去拿了相關戶口本。

按理說,是應該回A市辦理的。

但沈落的身體情況,不允許顛沛流離。

他就取了證件,想再嶺山市辦理。

顧輕延取了證件,沒多做停留,連夜往回來趕,趕回來正好第二天清晨八點。

他回醫院,碰到過道上的劉特助。

“夫人昨天還再鬧騰么?”顧輕延問。

劉特助說:“那倒沒有。夫人昨天自從您走后,就很乖了。護士都說夫人像變了個人似的。”

“夫人吃早餐了嗎?”

“正在吃。”

正說著,顧輕延和劉特助,一前一后地進入病房。

只見沈落大口大口地把手里的卷餅,往嘴里塞。

手邊還放著一個鹵蛋,一碗粥。

她吃得很急,像是在趕時間。

口鼻上的呼吸機已經被取走了。

她穿著病號服,但臉上畫了淡淡的妝,乍一看,還挺好看,也精神很多。顧輕延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曾經大一初次見面的時候的沈落了。

明媚,嬌俏,而耀眼。

只驚鴻一瞥,就晃了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