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如煙微紅的眼眶,還有眉間的氣憤和委屈,容琛神色一頓,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他沖夏如煙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低聲說:“小煙,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太著急了,說話沒有注意分寸,你別生氣。”
夏如煙抿唇不語。
這時救護車來了。
醫護人員抬了擔架上來,容琛急忙把程霏霏抱到擔架上,同時有醫生給程霏霏做簡單的傷勢處理。
到了公寓樓下,醫護人員要把程霏霏抬上救護車。
程霏霏一臉蒼白柔弱,緊緊地攥著容琛的衣角:“阿琛,不要離開我。我不想一個人去醫院,你陪著我好不好?”
她哭得肩膀一顫一顫的,眼里聚滿淚水,可憐又無助地望著容琛,仿佛只有容琛才能給她依靠。
容琛心里一軟,安撫說:“好,我陪你。”
他正要上救護車,忽然從旁邊車子的后視鏡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人影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走得非常緩慢,走兩下還停一下,揉一下膝蓋,顯然膝蓋受傷了。
容琛猛然想起在浴室抱著程霏霏離開的情景。
他撞到了夏如煙,但因為急著查看程霏霏的傷勢,所以沒有留意夏如煙有沒有被撞傷。
現在看來,她的膝蓋傷得不輕,不然怎么會連走路都困難。
“阿琛——”程霏霏忽然弱弱地喊了一聲,把容琛的注意力拉了回去,“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對不對?”
容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心里還想著夏如煙膝蓋受傷的事,忍不住回頭去看,正好對上夏如煙的眼睛。
她就站在他身后不遠的地方,精致的臉龐沒什么表情,就那樣一臉平靜地看著她。
夜色下,容琛看不清她的眼神,卻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嘲諷,還有一絲悲傷。
他一下子內疚起來。
不等他開口,夏如煙忽然問:“容琛,你還記得對我的承諾嗎?現在救護車都來了,你不用再擔心她了吧?”
說到“她”這個字眼的時候,夏如煙看了一眼容琛的衣角,那衣角正被程霏霏緊緊地攥著。
這會兒容琛也冷靜下來了,當即掰開程霏霏的手:“我就不上救護車了。”
程霏霏頓時淚如雨下:“阿琛,你不管我了嗎?我一個人好害怕,我不要去醫院了……”
她還沒哭完,一個醫生走過來,把救護車的門關上了。
容琛握住夏如煙的手,拉著她上了車,用一副征求她同意的口吻問:“我們先去醫院好不好?等霏霏沒事了,我跟你一起回家。”
夏如煙唇角露出一抹自嘲,毫不客氣地戳穿了他的虛偽:“如果我說不好,你照樣會去醫院的,對不對?”
容琛沉默了幾秒,說:“對。”
夏如煙扭頭看向窗外,不想讓容琛看到自己的眼淚,語氣落寞地說:“你就承認吧,你放不下她。”
說到后面幾個字,她的聲音已經控制不住染上了幾分哽咽,眼淚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啪嗒一聲落在車窗上。
聲音清脆可聞。
容琛意識到什么,急忙轉過她的肩膀,捧起她的臉,又著急又心疼地哄:“別哭……都是我不好,我又讓你傷心了。”
夏如煙呵呵一笑,語氣苦澀地說:“原來你也知道我會傷心,可你還是把程霏霏放在第一位。”
容琛一把抱住她:“小煙,你冷靜一點。霏霏生病了,她有嚴重的抑郁癥,可是你很健康,你們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除非我也生病了,而且要病得比程霏霏嚴重,你才會在我和她之間選我,是嗎?”
“當然不是,又胡說八道。”容琛撫摸著夏如煙的長發,“乖,我知道你現在心里不舒服,難免會胡思亂想。”
他低下頭,親了親夏如煙的唇:“在我心里,你是第一位,你比霏霏重要得多。”
夏如煙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片刻之后,問:“如果我和她同時處于危險之中,只能救一個,你救誰?”
容琛毫不猶豫地回答:“你。”
夏如煙的眼淚又流了出來,許久才輕輕地說:“開車吧,你不是要去醫院看她嗎?都跟不上救護車了。”
……
兩人到醫院后,程霏霏剛轉入vip病房,一臉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手上輸著血,手腕上的傷口已經做了包扎。
一看到容琛,程霏霏立即楚楚可憐地開口:“阿琛……”
“我問過醫生了,你傷口不深,休養幾天就好了。”容琛的語氣很溫和,“以后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
“阿琛,我也不想這樣的。”程霏霏抽泣一聲,眼淚滾滾而出,一下子又變成了可憐兮兮的淚人兒。
“你知道嗎?我總覺得活著沒有什么意思,每天都不快樂,只有見到你的時候才覺得開心一些。”
“可是……可是我沒想到連你也不愿意見我……阿琛,求求你,不要不管我,只有你能幫我了!”
說到這里,程霏霏哭得泣不成聲,竟然一把撲進容琛的懷里,兩條胳膊緊緊圈著容琛的脖子。
“霏霏,你別這樣。”容琛皺眉,試圖推開她。
可程霏霏抱得很緊,嗚咽著說:“阿琛,你今晚別走好不好?你就當我是你的妹妹,留下來陪陪我……”
“容琛,我困了,我想回去睡覺。”站在一旁的夏如煙突然開口,打斷了程霏霏可憐的哭聲。
“不要!”程霏霏更加用力地摟緊容琛,“阿琛,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辦?我一個人在這里害怕呀!”
容琛面露猶豫,看向夏如煙:“等一下好不好?霏霏她情緒不穩定……”
“不好。”夏如煙轉身就走,走到病房門口,又回頭嘲諷,“我可沒興趣留在這里看她演這種悲慘老套的戲碼。”
“小煙……”容琛急忙起身。
程霏霏眼里閃過一抹異色,突然“哎呀”一聲,捂著胸口,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地暈倒在容琛懷里。
“霏霏,霏霏……”
容琛喊了幾聲都不見程霏霏有反應,不由地皺緊眉頭,也顧不上去追夏如煙了,連忙按鈴喊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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