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大明皇長孫! > 第403章:并不神秘的欽天監
    普及教育,文字,知識,律法等。

    是一件非常漫長的時間,六千萬余眾,文盲達九成,在即便是朝堂上武官都過半大字不識的情況下,遠比想象中的要艱難。

    明初,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為白紙的時代。

    曾經的山河破碎,讓漢文化在這里斷代,或許后世嚴查典籍就會發現,在明之前的許多歷史,幾乎是由明在繼往開來,或者說,填補。

    京師邸報的發行,在這其中涉及到一個很大的層面。

    那就是思想和教育的普及。

    更深層次,便是:開民智。

    在明初這個年代,開民智是一件正確的選擇嗎。

    如果這個問題,去問那些飽讀詩書,豪門貴族,世家子弟,勛貴大戶。

    他們會毫不遲疑的告訴你,不可開民智。

    尤其是主流思想,為儒獨尊的儒家嗎,更是倡導不可開民智。

    儒家的理想是士人和貴族壟斷國家權力,下層人當馴順的牛羊就行了,所以儒家稱自己的理想是“代天子牧民”。

    一個‘牧’字,極為惹眼。

    在大明如今,學習知識需要準備筆墨紙硯一整套文房四寶,這是貧窮農民所負擔不起的。

    古代那么多的文化博學之士可曾想到這一點?

    他們想過,只是不愿。

    在大名如今,郡縣守令都有推行教化之責,可他們勸勉的都是那些上得起學的人

    例如家中至少有幾十畝地者。

    他們可曾想過為那些上不起學的人做些事?

    沒有。

    在大明如今,活字印刷術已經發明了很久很久,然而幾乎整個文化圈子都在排斥他。

    斥責這般印刷出來的書籍,沒有靈,沒有神,無法感受先賢精義。

    他們可曾想過,去改善,為下層百姓制造出更為廉價的書籍嗎。

    沒有。

    不管他們是否臣服大明,不管他們是否臣服陛下,這并不影響他們為自己的利益而站邊。

    即便是現在,京師邸報在大明京師廣為傳播的如今。

    大量的奏章,密疏,不斷出現在朱元章,朱英的桉頭。

    里面大量的分析,大量的預估,大量的勸諫,都是在講述國家大事,怎可讓百姓知曉。

    “他們在怕,他們怕百姓們懂事了,為官時不好貪污了,不好欺上瞞下了。”

    “他們想攔,但這是他們能夠攔住的嗎。”

    “他們口口聲聲說,民智開了,百姓就不順從了,可咱也是從最底層的百姓里走出來的,他們騙得過歷朝歷代的皇帝。”

    “可唯獨,騙不了咱。”

    “即便是咱當了皇帝,咱心里頭也非常清楚,百姓們造反,并不是因為多讀了幾本書,并不是因為明了事理,聽過什么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而是,他們已經餓到吃不上飯了,看著父母,妻兒餓死在自己面前。”

    “躺在床榻上,連呼吸都在小心翼翼,生怕動作太大,就更餓了。”

    “易子而食,何其慘也,那人間煉獄。”

    “在那窮途末路之際,還能不反?難不成就要活生生去死嗎???”

    乾清宮中,爺孫倆一起批閱奏章。

    連續十多本,都是在彈劾邸報之事。

    這讓朱元章破口大罵,而后開始講述起來,也是在教導大孫。

    很多事情,并不是說大臣們一致就是對的。

    朱英道:“從古至今,從來不是因為識字明理,便就喜歡造反,反而是那些不明事理的百姓,更為容易被攛掇,盲從。”

    “每逢王朝末年,多少豪杰,都是在為國努力,迄今思曹操一生,哪怕地盤再大,人馬再多,也是漢朝丞相,而不是魏武帝。”

    聽著大孫感嘆,朱元章唏噓道:“說實話,當年咱也不是說想著當皇帝,哪怕這肚子都沒飽過,也不是說一定要加入紅巾軍中。”

    “湯和老兄弟邀咱一起加入,咱當時在寺廟里,雖說吃不飽,但也餓不死,本想拒絕,奈何有人要誣陷咱,逼著咱逃走。”

    “若是沒人逼咱,說不準這個時候,咱還在寺廟里討生活吧。”

    說道這里,朱元章便就笑了起來。

    一些曾經的往事,在腦海里閃爍。

    朱英道:“這是老天爺的意思,就算是爺爺一次不去,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這天下江山,需要爺爺,也且只有爺爺,才能扛得起這般拯救漢家之重任。”

    朱元章笑著搖頭道:“王朝更替,即便沒有咱朱元章,也會有那李元章,劉元章,咱也只是恰逢其會罷了。”

    朱英聽到這話,頓時就想起了西歐分裂,堅定不移的說道:“這天下,沒有,也不可能有李元章,劉元章。”

    “不是每個人,都能斗過張士誠,陳友諒的,爺爺有沒有想過,若是這天下,被他們所拿,還能有大一統之王朝嗎。”

    陳友諒驕傲自大,張士誠就想守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

    若是沒有朱元章,這破碎的山河,真能重拾嗎?

    朱元章聽到這些,并沒有太多的表示,只是微微仰頭,嘴角上翹。

    這等奉承話,大孫不是第一個說的。

    自從大明建立,一統天下后,豐功偉績這些,那些文人說得更加高雅,更加雄偉。

    剛開始還不錯,天天聽,早就膩歪了。

    耳朵都已經起繭了。

    然大孫口中說來,這味道就完全不一樣了。

    “邸報這邊,咱定然是要全面推行的,誰也阻擋不了,這些個上奏的,他們的名字咱都會讓錦衣衛記下來。”

    “好好查一查,看看是否有什么貪污違法的。”

    “過兩天伐倭大軍就要出征,大孫這兩天多去看看。”

    “欽天監那邊,咱便讓劉日新跟著帶隊過去給大軍辨別氣象。”

    “此次伐倭,必定要一舉建功。”

    朱元章講述著對于征倭的安排。

    朱英聽到劉日新的名字微微一頓,這才想起這個年頭的風水師,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只是用他們來預測天氣,靠譜嗎?

    雖說有諸葛亮借東風的事情在前,不過怎么想,感覺都有些怪怪。

    想到這里,朱英還是覺得自己得親自去問問劉日新。

    

    邸報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整個京師內,幾乎都在圍繞著邸報上所寫的東西在述說。

    在這個缺乏娛樂的年代, 年代,邸報這種新鮮玩意,足以讓所有的士子百姓為之著迷。

    即便是賣菜的老農,也會去茶樓里聽上一段。

    從前的國家大事,哪里會跟他們這些窮困百姓有什么關聯,那都是官老爺的差事。

    聽到太孫婚典,老農也要拍手道一聲好。

    對于太孫,很多百姓都是感激涕零,因為在治安司的介入下,京師的商幫幾乎消失殆盡。

    與之帶來的,便是小販們不需要再去繳納保護費了。

    就連管轄市場的五城兵馬司的巡捕大爺,突然間就變得客氣了許多。

    曾經哪個不是白吃白拿,現在就是小販們趕著送,那些巡捕大爺都不敢去接。

    太孫大婚,老百姓們是由衷的從心里頭感受到祝福。

    還有那學堂。

    聆聽邸報的老農,就有一小兒子在太孫的學堂求學。

    這可是家里頭,未來的希望啊。

    若是能夠學出身來,如果能有個生員的功名,對于老農來說,都是祖宗保佑。

    每次小兒子回家,老農都會嚴厲訓斥,必須要在學堂跟著先生好好學。

    同時什么農活,哪怕是春耕都不會讓小兒子去碰。

    這可是改變命運的時候。

    “話說在咱們大明立國之前,蒙元統治,咱們這些漢人,尤其是南人,那就是四等民。”

    “什么是四等民?便就是跟雞狗差不多的地位,哦,這般說不太準確,在元大人的眼里,咱們可是連狗都比不上,想當狗可沒那資格。”

    “這中原大地,自古以來就是咱漢人天下,洪武爺立下大明,才算是給了咱們真正的棲息之地,否則那等日子,何異于煉獄般。”

    聽著說書先生在臺上的話語,老農的心里頭,也有一股異樣的情愫在產生。

    今年的老農,也已經到了花甲之年,真正在‘元大人’下討過生活。

    那時,他之一家,便就是‘元大人’家奴。

    過著連狗都不如的日子。

    曾經的往事被勾起,老農不由握緊拳頭,一股叫做憤怒的情緒誕生。

    聽到洪武爺立國,又緩緩松開,臉上不由洋溢著笑意。

    現在雖然也累,但至少能活。

    有著三個兒子的老農,哪怕是在村里,也是受人尊敬。

    想起村里頭傳的‘攤丁入畝’。

    老農突然想到:賦稅少了,也能多養活幾個。

    據說種下的那些新作物很是高產,怕是以后都能不挨餓了。

    或許,回家找婆娘再生幾個娃?

    想到這里,老農心里頭一陣火熱。

    .

    欽天監。

    在外人心中,這里應該是非常神秘,帶著如同神話般的色彩。

    朱英來之前,也是這么想的。

    之所以沒有傳喚劉日新,而是親自過來,也是想到這神秘之地看看。

    然而真正到了后,說不上失望,卻和想象中的相差很大。

    說是欽天監,但感覺卻跟翰林院沒有太大的區別。

    隨處可見的是各種欽天監官員埋頭苦讀。

    甚至還有許多欽天監成員,看著典籍書冊,時而抱著珠算不斷撥動,時而在紙上急促寫寫畫畫。

    就好像在做術算題般。

    若不是還有一些風水羅盤,銅錢木劍存在,朱英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了。

    有見到的官員,想要參拜,被朱英抬手阻止。

    “帶本宮去劉日新所在。”

    “遵令。”

    劉日新作為欽天監監正,自然有單獨的院落大堂。

    朱英直接走了進去,劉日新正在研讀書籍。

    聽到有人進來,頭也不抬的說道:“我不是說了,每天這個時候不要來打擾我嗎。”

    朱英笑著說道:“許久不見,劉大人果然改變不少。”

    這熟悉的聲音,讓劉日新頓時抬頭看去。

    這一看,連忙起身,納頭就拜:“臣劉日新,拜見太孫殿下。”

    朱英道:“行了,都是老熟人了,便就不用講究這些虛禮了,起來說話。”

    劉日新起身作揖:“謝殿下。”

    朱英打量了一番周圍,而后道:“看來最近劉監正的小日子,還算是過得不錯嘛。”

    這話讓劉日新冷汗都冒出來了。

    實話說,現在的劉日新,真是舍不得如今的生活。

    從前知曉陛下性格,怕死,所以只想遠離朝堂。

    現在真成了欽天監監正,這待遇可不低,還不用管太多的事情。

    房子的問題解決了,老婆也接了過來,孩子已經懷上。

    要是得罪了太孫殿下,這一切可就如夢幻泡影般破碎。

    想到這里,劉日新就想再次磕頭。

    朱英自然察覺到,一手托住道:“別搞這么嚴肅,我今日過來,是有其他的事情跟你聊聊,可不是要責罰于你。”

    劉日新總算是心里頭石頭落下,不過動作也更加謹小慎微了。

    朱英見此,也懶得敘舊什么的了,直接開門見山的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最后更是點明,若是沒那個本事,就不要攬這個瓷器活。

    伐倭在朱英看來,自是極為重要之大事。

    在以戰養戰的策略下,哪怕是打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也得把倭國徹底給教化了。

    這一切,或許別人看來耗費過大,但在朱英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些東西,只有知曉了,才會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劉日新倒是沒有多想,連忙表示道:“請殿下放心,這次臣將率欽天監中所有懂得氣象學問的官員,一同前往,為大明東征效犬馬之勞。”

    朱英反而有些愣住了,問道:“你們真能看懂天象?”

    劉日新解釋道:“人力不及天變,然風云變幻,不出五行八卦,在易數之內,前人之總結,便有七分定理,六分準確。”

    這話朱英倒是聽明白了,大概就是說預測的結果有六七成的把握,不過天有不測風云,不見得每次都能算準。

    朱英好奇問道:“具體是怎么個測算法子呢?”

    劉日新爽快道:“大安陰晴日,清風送爽楊柳枝。留連雨綿綿,旱苗喜雨在禾田。速喜霓虹現,艷陽高照在人間。.”

    “停!”朱英聽著頭大,連忙喝止。

    他就知道這些東西可沒這么通俗易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