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寶有些納悶,這還是中醫看病嗎?四診合參到哪兒去了,望聞問切都不用,就是在做做樣子。
雖然現在提倡中西醫結合,但是那也是取長補短,不是完全西化啊。今天上午的四十二個病人,在丁家寶看來都不是太嚴重的病。
這個季節以溫病為主,但是個人體質不同,居住的環境、工作環境不同,病因病機治法也會有些差異。
但是本來兩三副中藥就能解決的事,為什么要開一周的藥,而且都是中成藥和西藥摻雜。這哪里是看病啊,完全就是賣藥的嘛。
而且是那種不負責任的賣藥,雖然丁家寶也知道,這些藥吃不出什么大毛病,因為劑量小。但關鍵是,它和治病無關啊。
隨診一上午,讓丁家寶很郁悶,但是沒辦法,自己本來可以更好地為患者服務,卻因為沒有資格證書,不能獨立開方診病。
廖主任的門診坐診時間是,每周一、三、五的上午,下午就在住院部巡查,當然了丁家寶也得跟著。
按照醫院里的安排,丁家寶和廖主任學習一個月后,可以做為實習醫生,開始在住院部協助廖主任,對住院的病人進行跟蹤治療。
就是巡查廖主任負責的病人,有沒有按照廖主任的治療方案進行治療。
哪個病人有什么樣的問題,記錄一下,隨時向廖主任匯報,以便廖主任能及時調整治療方案。
三個月后可以在門診坐診,但是開出的方子,必須有廖主任的簽字,藥房才能給抓藥。
巡查住院部時,丁家寶又發現了更大的問題。有很多病人根本就不需要住院,但是都給辦理了住院。
這種情況在上大學實習期間,京城的醫院也一樣。但是自己人微言輕,根本就沒有發言的機會,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讓丁家寶感覺很不舒服。
丁家寶一看到不順眼的現象,就用《大醫精誠》來鼓勵自己。等自己能夠做主了,一定要像孫思邈所說的那樣,做一個蒼生大醫。
他偶爾也會將自己的苦悶說給劉丹聽,但是劉丹顯然不是很理解他。
認為大家都這樣,甚至是全國都是這個樣子,你一個小蝦米還想怎么樣。
劉丹會輕輕地拍著他的臉說,小伙子,提高提高自己的情商吧,和領導處好關系很重要。趕快掙錢養家才是正事,扯其他的都沒用。
八月的隴南,也像火爐一樣,因為劉丹嫌醫院宿舍太熱,不愿意來這里活動。
劉丹想讓丁家寶住家里,但丁家寶就是不愿意住,所以兩人活動的次數也少了。
這天劉丹也沒過來,丁家寶就在食堂吃完飯,回宿舍看會兒書。然后打打五禽拳,回去醫院的澡堂洗洗澡,就拿個凳子在外面納涼。
醫院就一個單身宿舍樓,是那種板式樓房,共三層,每層是六個房間,樓梯在中間。上樓梯后,兩邊各一個廁所加水房,和大學宿舍有些相似。
不一樣的是,這里的宿舍都是陽面,而且是男女混住的。左邊一般都是男的,右邊都是女的。
而且住宿舍的也不多,醫院工作的大多都是本地人。再就是,一些年紀稍微大點兒的,一結婚就搬出去了。
醫院這兩年進的新員工也不多,所以宿舍的使用頻率不高。總共十八個房間,也就住了六個人,只有丁家寶一個男的。
其他房間雖然不住人,但是大多都沒有騰出來。都是以前住過人,搬出去兩三年了,行政部門還沒收回的那種。
如果有新員工需要宿舍了,向行政部門申請,他們再找那些老員工,要求退房間。
一層和二層的女宿舍那邊,各住兩個護士,是去年參加工作的。三層這邊住著一個叫白薇的女護士,今年二十歲,工作兩年了,是外科的護士。
平時工作和丁家寶也沒有交集,所以兩人并不是很熟悉。丁家寶也是住進來一個月,才知道這個女護士的基本情況。
也是劉丹沒來,兩人各自坐在宿舍門前納涼,聊了幾句才知道的。
白薇長相和身材都比不上劉丹,主要就是稍微有點胖,臀部顯得比較大,體型倒是和楊大妮有些相似。
屬于胖的很均勻的那種,整體看也算是漂亮的。剛交了男朋友是安徽人,是個醫藥公司的銷售代表。男友能說會道,長得也高大英俊,經常來這里過夜。
白薇也不是每天都回宿舍住,她大多數時間也去男友那里過夜,所以倆人雖說住在同一層,但實際碰面的機會并不多。
這天,丁家寶剛坐到外面,白薇也從外面回來了,一看也是剛洗完澡回來,兩個人就聊了聊天。
“丁醫生,你未婚妻今天沒來啊。”白薇也從屋里搬了一個凳子,坐到外面納涼。
“嗯。咱這宿舍太熱了,他們家里有空調,不愿意過來。你未婚夫也沒來?”丁家寶回答道。
“嗯。他出差了。你們打算什么時候結婚?”白薇問。
“剛定下來,春節前的前一周周末,一月十四日。你們呢?”丁家寶答。
“比你們早半個月,一月六號。你們也買房了?”白薇問。
“哦,沒有,過幾天她們單位要分房子。”丁家寶答。
“你可真有福氣,找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還什么也不用管。咯咯……”白薇笑著說。
“有啥福氣,自己沒能力,以后就剩下受罪了。工資全上交,家務活都得干。”丁家寶說。
“等你坐診了,收入就高了。你知道嗎,我聽說廖主任一個月能拿將近一萬塊呢。”白薇說道。
“啊?有那么高?不可能吧,我入職時,醫院給我講過收入構成了,聽誰說的。”丁家寶有些不太相信。
“我看你挺老實的,告訴你,你可別亂說啊。”白薇往跟前湊了湊小聲說。
“肯定不亂說,連我未婚妻我也不說。”丁家寶也小聲說道。
“我男朋友就是賣藥的,他們會給這些醫生單獨的提成。再加上醫院的正規收入,你想想,能低的了嗎。”白薇說。
“我說怎么胡亂開藥呢,原來是為了這個啊,那不坑人呢嗎?患者信任醫生,才將自己的健康,甚至是生命交給我們。這樣做,也太那個了吧。”丁家寶有些不高興地說。
“一看你就是剛出來的學生,學生氣太濃,現在哪個醫院的醫生不是這樣。
不這樣你們哪來的收入,就你這一個月幾百塊錢的收入,你那口子能答應,還不甩了你。”白薇說。
“反正我是做不出那種事。”丁家寶說。
“切。我才不信呢,都是泥坑里打滾的人,還有不沾泥的?”白薇有些不相信地說道。
“那你就等著看,什么叫做出淤泥而不染。”丁家寶很堅定地說。
“行了,不和你說了,我回去睡覺了,這些事你別和別人說啊。”白薇說完就搬著凳子回去了。
白薇在和丁家寶說那些隱秘事的時候,都是湊過來小聲說的。寬松的衣服,將胸前的風景也呈現在丁家寶的眼前。
聞著白薇身上淡淡的洗發水清香,看到深深的溝壑,丁家寶竟然有些癡了。想了想,自己已經三天沒和劉丹溫存過了。
這可惡的鬼天氣,咋就那么熱呢。明天劉丹再賭氣不來,看來自己得去一次了。
回到房間,還想著剛才不經意看到的景色,以及白薇左右擺動的臀部,還有些心猿意馬,感覺更加燥熱起來。
現在真是越來越不爭氣,要是沒有陰陽交合,就有些不太好受。看來練這種養生功,對于現在這種一夫一妻的人,也不一定是好事,需求太強烈。
好在時間短,還能用練功來轉化,要是劉丹懷孕生小孩了,將近一年的空窗期,那可怎么辦。
人家古人都是三妻四妾,所以練這種功夫,能起到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效果。現代人只能娶一個,以后就等著受罪吧。
躺在床上,開始努力讓自己進入狀態,經過好長時間的努力,才將那些雜念排除出去。
運行了一個小周天,感覺確實神清氣爽,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快下班時,他給劉丹打電話,劉丹賭氣不來。說大熱天的,坐著都一身汗,去了干嘛。
你要是不來我們家住,我以后就不去你那里,看誰憋不住。最后只能是他妥協了,快一周沒見了,真還有些想。
下班后,丁家寶在市場買了顆西瓜,就去了劉丹家。丈母娘知道女婿今天回來吃,也加了兩個菜。
吃完飯,兩個老人就出去遛彎去了,丁家寶主動承擔了刷碗的家務活。劉丹也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吃吃地笑。
“你不是不來我們家嗎?”
“為啥不來,我媳婦在這呢。”
“今天還走不走。”
“走啊,咱倆完事后,我就走。”
“誰同意的,今天我就不讓你弄。刷完鍋咱也出去溜溜。”
“我住這真的感覺別扭,每天早上起來洗漱、上廁所都得排隊,夏天穿的這么少,不方便。”
“反正就是不住我家,我就不讓你弄,愛咋咋地。嘻嘻……。”
“那我可真走了。”
“那也不行,既然來了,就得聽我的,白吃我們家的飯啊。”
“那我還給刷鍋了呢。”
“行了。刷完咱也出去溜溜,我看看你打五禽拳。我們都領完證了,總偷偷摸摸的,像是偷情一樣,這次必須聽我的。”
“好吧。聽你的,不走了。”
……
丁家寶連續在劉丹家住了一周,很快就適應了,覺得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別扭。小兩口、老兩口互不干涉,自己主動承擔點兒家務就行。
早上的起床也是他最先起來,他還是按照自己的習慣,出外面練半個多小時的八段錦。
回來后其他人也就陸續起床了,簡單洗漱一下,就去上班,在路上找個地方吃早飯,或者是去醫院的食堂吃早點。
這段時間,大家的工作都不忙,劉丹母親每天都在家,下班回來飯就差不多了。
吃完飯收拾完,出去消消食,練一段五禽拳,回來再按順序洗澡。
然后看半小時書,與劉丹開始活動,給劉丹做個頭部按摩,等劉丹睡著了,自己再練靜功,然后入睡。
家里的環境,確實比宿舍好多了,所以基本上以后的日子,丁家寶就住到了劉丹家。
八月中旬,丁家寶正在和廖主任在門診看病,黃院長走了進來,讓病人都去旁邊羅主任的診室排隊,說找廖主任有急事。
黃院長帶著廖主任和丁家寶匆匆往住院部的特護病房走,路上廖主任向黃院長了解情況。
“黃院長,什么事您還親自跑,打個電話不就行了。”
“打電話,你哪能走的這么及時,那么多患者,想脫身可不容易,還是直接過來,拉你走快一些。”
“什么事啊,這么急。”
“高局長的老丈人病了,準備住咱醫院。肚子疼的受不了,看起來挺嚴重的。”
“哦。做檢查了嗎?”
“在市一中心醫院檢查過了,初步判斷說是腸梗阻。”
“哦。”廖主任答應了一聲。
這時已經到了特護病房區,丁家寶也跟著兩位領導進了病房。
看見病房里站著李主任和郭主任,都是醫院的主任醫師。還有兩個漂亮的小護士小羅和小孟,都是住宿舍的,丁家寶也認識。
病房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五十多歲的禿頂男人,估計就是他們說的高局長。
病床旁邊站著一個身材豐腴,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美婦,應該就是局長夫人。
病床上躺著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臉色發青,這么熱的天,穿著很厚的外套,一直捂著肚子。
急腹癥,丁家寶通過臉色和氣色,很快就做出了初步判斷。
“高局啊,您好您好,老爺子怎么了?”廖主任一進來就走到床邊,拿起患者的胳膊,摸了摸脈,一邊看著高局長問道。
“一中心說是急性腸梗阻。”高局長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
“那應該去外科,趕快手術啊。”廖主任放下胳膊說道。
這時丁家寶,拿起來繼續摸著脈,雙手寸、關、尺都是緊、遲脈,微弦,屬里寒證無疑。
“要是做手術還用來你們這嗎?不就是不想手術嘛,這才找你們中醫看看的。”
高局長有些生氣,同時丁家寶看見旁邊的中年美婦也是眉頭一簇,顯得很不滿意廖主任的回答。
“我們對這種急癥把握不大,還是手術保險。”廖主任看了看黃院長,又看了看高局長說道。
“急癥沒把握,慢性病治不了,你說你們中醫院,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我看關門算了。”
局長夫人很生氣地說,醫院的幾個領導有些尷尬地低著頭,不知道心里想著什么。
“病人昨天吃了涼的東西了吧。睡覺時也沒蓋好,又著了涼。是內寒外冷導致的急腹癥,也叫寒疝。”這時丁家寶說道。
“晚上吃了一份涼皮,飯后又吃了從冰箱里拿出來的涼西瓜。這幾天都這樣,這么熱的天兒,每年夏天都這樣啊。”中年美婦看了一眼丁家寶回答道。
這時大家將目光同時轉到了丁家寶的臉上,丁家寶覺得自己不能再這么按部就班地混日子了。
現在這個高局長和黃院長都在,這么好的機會,如果能表現一下,能讓自己獨立坐診。
那就能更好地為患者服務,也能離自己的理想更近一點兒,于是鼓起勇氣,準備毛遂自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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