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單位開始發物資，二廠今年效益不錯，除了發獎金之外，物資也發的好，不知道從哪弄來一批海產品物資，每個正式工發一箱帶魚還有一箱墨魚黃花魚。
除此之外，每個職工還有一箱子橙子一箱子蘋果一箱子梨子，一共五箱子物資，武市比不得北方，雖然冬天冷，但凍不上食物，這些帶魚海魚就要趕快處理，不然一會兒就化了。
楊杰找來車間的平頭小貨車，把葉昭和杜曉的物資都拉走，小平房沒冰箱，這些魚就要收拾出來，杜曉不知道怎么弄，就問了隔壁朱大娘，把帶魚洗出來干炸了掛在外面，這樣可以放的久一點。
至于海魚只能腌制一部分做咸魚慢慢吃，剩下的放在外面這幾天吃掉也不會壞。
葉昭比較方便，直接攔了一個的士，讓楊杰幫忙把東西放車子后備箱，然后把東西搬回了家。
當然她搬不動，一箱子橙子好幾十斤，好在葉誠在家，五箱物資都是葉誠上上下下跑了幾趟搬上去的。
“爸，你什么時候回村，這些東西把橙子留下我喜歡吃，兩箱魚和水果你和我媽一人一半，你拿給我五叔叔，我媽這邊兒就改天送我外公家。”
“水果太重了，我把魚帶回去一部分，水果都送你外公家。”
葉誠打算臘月二十九那天再走，他現在也不想回村，看到二弟三弟四弟這些人，還有自己的爹娘，二十九回去，三十待一天，大年初一就走，到時候再給老五塞點錢就行。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下午葉老五打來電話，說父親快不行了，給葉誠嚇了一跳，父親好好的怎么就不行了。
葉老五見狀不得不說了實話，葉老頭上次次在老三家摔傷了腰，后面葉誠出錢送葉老頭去醫院治療，醫院把骨頭接上后就回家修養。
誰知葉老頭傷筋動骨養好了后，死活不肯下地活動，去復查的時候醫生說再不活動，肌肉萎縮神經萎縮會帶來一系列的麻煩，然后葉老五就扶著自己的爹每天在家里走幾圈。
誰知葉老頭走了兩天，覺得腿上有勁了，偶爾老五下地干活，他就讓葉老太扶著自己走，葉老太瘦巴巴一個老太婆，哪扶得住葉老頭，第一次就把葉老頭摔了。
送去醫院骨盆粉碎性骨折，葉老五把葉誠留下的幾千塊全都花到了醫院，才堪堪讓葉老頭撿回一條命，但從此卻只能臥床不起了。
葉老頭不讓告訴葉誠，覺得這件事情說出去不光彩，葉誠肯定還說他折騰，他想著在床上躺躺就好了，誰知躺了一段時間，人瞅著就瘦了下來，天天躺床上不動，飯也不好好吃。
前幾天更是說不舒服喘不上氣，葉老五不敢耽誤，送去醫院一檢查，老人已經內臟衰竭了，醫生說老年人只要摔壞了盆骨躺在床上，那日子就快了，不能活動吃的也少，盆骨受損后有時候還會帶來內臟損傷。
這種損傷一時半會不顯現，時間久了慢慢就出現各種問題，現在在醫院，人已經昏迷了，醫院讓準備后事。
聽到這葉誠急了，趕忙收拾東西要回老家，葉昭也得跟著回去，她畢竟也是葉家的孫子，葉昭不回去，那葉誠和葉家肯定要被村里人說閑話。
“爸，別坐長途客車了，來不及。我看不如咱們包個車回去，爺爺在縣城醫院住著，車子走高速開過去也快。”
“包車回去太貴，爸手頭現在實在沒這么多錢。”
“爸，我有錢，我先去銀行取五千塊出來，這錢你拿著直接用，看我爺爺這邊兒還能不能治療，不能讓村里人說閑話。”
葉誠這么些年在村里人員不錯，村里人最重孝道，葉昭不想讓父親為難。
聽到女兒這話，葉誠心里又妥帖又愧疚，女兒在大是大非面前永遠都很明白，反而是他拎不清當初的事情。
“我收拾點衣服，爸你先給我媽打個電話說一聲。”
葉誠哎了一身，趁著女兒收拾東西給林嵐去了電話，得知公公摔壞了骨盆癱在床上，現在快不行了，林嵐心里咯噔一下，老頭上次摔了腰都沒好全，這次又摔壞了骨盆。
一個老人如果頻繁摔跤，也不是什么好兆頭，這次估計快了。
林嵐二話沒說，先是問葉誠有錢沒，葉誠說姑娘打算去五千塊給他，林嵐便讓葉誠趕快回去。
父子二人收拾了衣服后，葉誠趁著葉昭去銀行取錢，找了個出租車師傅，談妥了包車價格，兩人朝縣城趕去。
就算是走高速，師傅也足足開了五個多小時，待兩人趕到后已經是晚上六點半了，來到縣城一醫院，葉昭拉住父親，“爸，我去買點包子帶去，也不知道五叔叔吃飯沒。”
“我去買。”
葉誠匆匆朝著醫院旁邊兒的小飯館走去，葉昭見除了包子還有粉面，葉昭點了三碗粉，父女二人拎著吃食匆匆進了醫院。
葉誠走得飛快，葉昭拎著粉攆著葉誠的腳步，走了十幾分鐘終于到了骨科病房。
葉老五看到大哥來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的孩子，立刻站了起來，聲音哽咽的喊了聲“大哥。”
葉誠來到病床前，葉昭站在父親身后，二人均朝病床望去，都嚇了一跳。
不過是短短幾個月沒見，葉老頭怎么就瘦的皮包骨了，躺在床上的時候，臉上的肉都包不住牙齒，臉頰凹陷面如白紙。
“好好的人怎么就成這樣了？這……這到底咋回事啊？”
葉誠沒忍住落下淚來。
“大哥，都怪我沒照顧好爸，爸本來快好了，結果自己摔了，骨盆摔壞了，在醫院住了二十來天，醫生說可以出院回家養著，誰知回家后爸的精神眼瞅著越來越差，人也沒啥胃口吃不下飯，然后、然后就變成現在這樣。”
“老五，爸摔了你跟老二說了沒？咱不把爸送武市來看病呢，你嫂子在醫院里，找你嫂子就行。”
葉老五哭道：“哥，嫂子因為咱家的事，跟你都分了，再說爸平日里對嫂子和昭昭也不管不問的，我哪好意思開口，走的時候醫生說養養就好，誰知道變成這樣。”
葉老五說完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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