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家門被潑大糞的事，沒兩天就傳遍了整個二廠，除了家屬區，現在二廠職工們也知道了。
葉昭師父和科長都問了此事，讓葉昭想想到底得罪了誰，不行他們出去幫葉昭說項一下，能有多大的仇恨，做出這種事。
葉昭卻讓兩人放心。
不過兩人還是通過各自媳婦的嘴巴，在家屬區連抱怨帶警告的說了一下，欺負人也要有個度，這種缺德事做一次就算了，要是再干，他們身為領導（師父）不會不管。
杜曉這兩天閑著就出門轉，雖然她不太認識家屬區的老老少少，但這沒關系，別人都認識她啊，尤其是這潑糞的事情一出，她一出門大家都對她指指點點，熱情地直接喊她過去。
杜曉一過去，嫂子們就問她被潑糞的事情，杜曉就說一遍，然后故意裝作咬牙切齒，“也不知道是誰家這么缺德，要是有什么過節，可以找我們談啊，上來就干這種缺德事，就不怕生不出兒子，將來斷子絕孫。”
“這種人家絕對生不出兒子，做了這么多缺德事，肯定斷子絕孫，就算生出兒子，也是生兒子沒p眼，祖上缺了八輩子德。”
很快杜曉說的這些話就飄進馬老太耳中，住的這些日子，馬老太跟家屬區大部分的人基本上也混了個臉熟，去菜場買菜見到了總要打聲招呼，站著說兩句閑話。
然后就聽到杜曉說的這些話，給馬老太氣得火冒三丈，居然敢咒他們馬家斷子絕孫生不出兒子，生兒子沒p眼，這兩個小賎人果然沒憋好屁。
杜曉不光跟大家伙咵天說，就連遇到馬老太，她也湊上去把這事說一遍，當著馬老太的面直接開罵，“做下這種缺德事，就等著斷子絕孫，家里再也生不出一個男孩，等他們死了都沒子孫給他們燒紙。”
聽的馬老太火冒三丈，當即轉身回家，腦子里只有一個事，她要用屎尿把這兩個小賎人的嘴堵上，她們再敢說這種惡毒話，聽見一次她就潑一次大糞，看她們還敢不敢再咒自家。
而葉昭也在第二天收拾了一些衣服，悄悄住進小平房，每次進出她都悄悄查看一番，看到馬老太不在樓道，她才進進出出。
不讓大家發現她住了進去，楊杰還是每天早上來送飯，葉昭上班的時候都是趁著路上沒人才趕忙走的，而且她摸清了馬老太的活動軌跡，盡量避開她。
不過晚上就比較辛苦了，兩個人為了守著馬老太，都是分批睡覺，上半夜是葉昭守著，聽著門外的動靜，下半夜則是杜曉守著，守到五點半左右就沒事了。
五點半天也亮了，年紀大的人也起床了，遛彎的買早點的都出來了，馬老太也不敢亂來。
葉昭還特意去供銷社又買了一個痰盂，兩個痰盂她和杜曉一人一個，給馬老太攢著五谷輪回之物，她又買了兩把掃帚，專門找朱大娘幫忙，把掃帚柄用布條子纏了起來，這樣打人的時候，不容易扎到手。
每天晚上兩人都把痰盂放在門口，掃帚放在墻邊兒，只等馬老太來了，開門潑大糞然后打人，不過一連等了三五個晚上，馬老太都沒來。
葉昭也沒著急，本來這事就急不得，反正杜曉每天出門，說各種難聽話，她就不信馬老太忍得了。
尤其是葉昭得知今天杜曉當著馬老太的面，咒潑大糞的人生不出兒子，斷子絕孫后，她估計馬老太忍不了了，這幾天肯定會動手。
葉昭晚上更警惕了，她在菜場做了個棉布門簾，晚上就把門簾掛上，擋風保溫，然后就半開著門，比較容易聽得見門口的動靜。
且說馬老太這邊兒，聽到杜曉到處罵潑大糞的人斷子絕孫生不出兒子，氣得她當即又找出痰盂，三天時間又收集了滿滿一痰盂的黃白之物。
李淑媛這些日子比較開心，婆婆也不找事了，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尤其是吃飯這塊，她想吃什么婆婆就買什么，只是婆婆做飯確實不怎么好吃。
不過這也沒關系，她和馬良棟一個季度二十張保健票呢，她每周都會買一兩次保健菜改善生活，再配上吃些素菜，倒也過得去。
馬良棟晚上對她也是情意綿綿，除了這個破屋子住著不是很舒適，一樓有些冷和潮，其他都還好，李淑媛突然又覺得婆婆還挺順眼的，小姑子也懂事，知道在家干活。
如果她們一直這樣，讓她們多住幾天也不是不行，但是年前必須走，她還打算住回娘家。
忍了好幾天，馬老太決定在今天晚上再去小院門前潑大糞。
晚上等到兒子媳婦都睡著后，她淺睡了一陣，等尿急醒來的時候已經一點半過了，上了個廁所，她悄悄端起痰盂朝小院走去。
葉昭值班到十二點，然后就換杜曉。
一般杜曉白天會在家補覺，吃完晚飯就繼續睡覺，直到十二點葉昭來叫她，然后她就穿好衣服，坐在爐子邊兒，看著雜志，聽著門外的動靜。
今天晚上杜曉如往常一樣，被葉昭叫醒后，穿上秋衣秋褲，又在身上套了個運動褲，披著外套坐在爐子邊兒看故事會，晚上十分安靜，門外偶爾有零星的狗叫聲。
這幾日杜曉也聽到過一兩次腳步聲，她悄悄跑到院子里，那些腳步聲都漸漸消失了，這一般都是路過的人，有些人打麻將啥的，搞得比較晚。
今天晚上杜曉換了本中篇小說選刊的雜志正看著，這時候又聽見外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這人鞋子好像沒提起來，擦著地傳出沙沙聲。
杜曉趕忙起身不發出聲音的跑到院外，側耳傾聽，然后便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這聲音到了門口的時候停住了。
杜曉的心突然咚咚跳了起來，這聲音跟她前幾日聽到的腳步聲不一樣，之前的腳步聲都是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而這次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后，就沒聲音了，感覺就像是外面那個人站在那不動了。
杜曉突然想到什么，心臟立刻“撲通撲通”跳了起來，一定是馬老太來了，她放輕腳步大步沖回屋里。
“葉昭，醒醒，馬老太來了。”
葉昭剛睡著，被杜曉這么一叫立刻醒了，猛地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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