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轉了一下大城市的檔口，看了看時間快十一點了，趕忙回自己單位。
等她往回走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問題，檔口火的特別火，冷的就特別冷。
滬城羊城那幾個城市的檔口，人都堆起來了，很多人擠在門口等著往里進，可周圍這些偏僻位置的檔口就冷冷清清，尤其是二廠這一片幾乎沒人過來。
葉昭回到單位單位的時候，看到金廠長冷著臉，大家或坐或站一點精神都沒有。
她悄悄溜到楊杰身邊兒，“今天上午怎么樣？”
“就來了幾個老太太，問了價格就跑了，說我們衣服不如他們滬城好看，還敢賣這么貴，至于大買家一個都沒過來。”
生意慘淡，中午吃飯的時候，金廠長就開始訓斥干活的人了，尤其以銷售科為首。
“你們銷售科就是這么做生意的，坐在門上等客人上門，這一個上午，連個買家都沒有，還有葉昭，你身為銷售科的一員，不知道好好工作，自己先出去閑逛，就算是展銷會，我們也是上班，我們代表武市二廠，廠里訂單少，我看跟你們的工作態度和工作能力都很有關系。”
張浩沒做聲，王先露沒做聲，見領導和師父都不說話，葉昭更不做聲。
“說話啊，一個個都不做聲，等著我給你們想辦法嗎？三天展銷會如果都這樣下去，我們帶著零訂單回武市，全廠的職工怎么看你們！”
大家全體沉默。
“張浩，你說怎么辦？”
面對這種領導，張浩有辦法也不想說，他隨即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是銷售科科長，遇到事情了你不知道怎么解決，廠里給你開這么多工資，就是讓你坐在家里養腰子的。
再看看你帶來的兩個人，一個在檔口坐了一上午，一個出去閑逛了一上午，咱們單位連單生意都沒有，這就是你們銷售科的精兵強將。
我看你們銷售科就該全替換掉，拿著全廠最高的工資，沒有一點能力，現在遇到問題，一個個連個解決辦法都提不出來。”
葉昭垂下眼眸，不做聲，她看了眼科長和師父，兩人更是面色如常，既然金廠長說自己是廢物，那就讓他自己想辦法吧。
待金廠長罵累后，馬良棟趕忙遞上水杯。
“廠長，等下午的時候我到門口那邊兒攬客，請大家看看咱們廠的服裝，我相信肯定會有客人愿意來的，咱們武市二廠的服裝一直很有名。”
金升懷點點頭，“小馬同志的這個想法可以試試，總比坐等客人上門的強。看看你們三個人，從領導到老職工到優秀職工，一個個全都是等靠要，下午打起精神，不要小馬同志把客戶帶來，你們留不住人。”
到了下午葉昭也沒出去了，她不怕金升懷，可她不想讓科長為難。
眾人干坐了一下午，馬良棟倒是帶過來幾個客人，但都是散客，折騰了一下午，一件衣服都沒賣掉。
晚上金廠長的總結變成了，馬良棟很努力，銷售科的同志們卻留不住客戶，所以導致今天銷售是零。
“你們一個個，怎么辦？該怎么辦？帶著零的銷售業績回去嗎？明天要是在不開單，張浩你這個銷售科長也不用干了。
小馬同志今天表現不錯，帶來了一些顧客，比銷售科這幾個毫無作為的同志強多了。”
得了領導夸獎，馬良棟連忙遞上水杯，“廠長，明天我會更努力的，或者我明天試試跟客戶推銷，也許能賣出去一兩件，總比咱們剃光頭回去強，廠長您別生氣了，各位師傅都很辛苦。”
“大家要向馬良棟同志學習，在工作上不怕困難，努力工作的精神，尤其是今天的銷售科，你們尤其要學習這股精神，就沒有拿不下的客戶。”
葉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金廠長是怎么當上領導的，這么二里二氣的話也說得出來，努力遠遠沒有天賦重要，有時候方向不對，在努力也是白搭。
眾人回房休息的時候，葉昭到了銷售科同志的房間。
“科長，我上午觀察發現，中間幾個檔口留客能力很強，大客戶一進來也是先挑他們的檔口去看，等看中他們的款式后，就直接簽單。
所以我們這沒有大客戶的原因是，客人都被那幾家服裝廠截留了，留給我們的只有散客。而散客絕大多數都是滬城人，他們滬城人看全國人民都是下里巴人，所以即便他們來我們檔口看看，也很難開單。”
張浩點點頭，“咱們的位置確實不太好，而且那幾個廠吸客能力太強，導致我們今天銷售慘淡，所以我們首先要做的是把客戶吸引到我們這里來，不管是散客還是大客戶，要先把人氣做起來，才能引來更多的人。”
葉昭表示贊同，張浩對問題看得很透，一針見血。
“科長，我下午的時候琢磨過這個問題，現在客戶們一窩蜂的去展銷會最熱的那幾個廠，要想把客戶引過來，就要用些不一樣的手段。”
“小葉，你有什么辦法？”
“我的想法也不一定對，科長您聽聽。首先引流用喇叭喊是沒用的，這么多人聲音嘈雜，我們位置遠很多人不一定聽得見。
但是氣味是可以迅速擴散的，如果我弄個爆米花機器過來，讓香噴噴甜絲絲的味道擴散，再配上楊杰招攬顧客的四個字，免費贈送，就憑這句話，能勾起大部分人的好奇心。
就算沒有好奇心，還有占便宜的心，所以能引流一部分客人，不過我估計這些都是散客，大廠商是不會占這個小便宜的，但是……”
“但是一旦散客們過來，就會形成人群聚集，到時候會吸引大客戶的好奇心，那我們就有機會了。”
葉昭笑著點頭，“科長說得對。”
張浩掩蓋住眼中的激動，“明天你就跟楊杰一起去看看你說的爆米花機器，到時候我跟廠長說，派你們去門口攬客。”
“好。”葉昭點點頭，“租的爆米花機器，我也不清楚滬城有沒有，只能盡量去找，萬一找不到也沒辦法。所以今天這件事，還是不要先說出去的好。”
想起金升懷今天的話，張浩眼神透出冷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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