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用目光復雜的沖著他的人一揮手,下一刻,一個小姑娘就被帶了上來。

  “公子!”張蔥兒看到蘇青簡直是熱淚盈眶,被人關了三天,她都堅強的沒有掉眼淚,一看到蘇青,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張蔥兒想往蘇青的身邊跑過去,卻被她身后的人鉗制住,動彈不得,當即氣道:“放開我!公子!”

  蘇青聽蔥兒的聲音還算正常,也不像是受過欺負的樣子,當即心中就松了一口氣。

  “我就在這里了,我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你還怕我跑了嗎?”

  宇文用沖著那侍衛點了下頭,示意他放開張蔥兒。

  張蔥兒一被放開之后,立刻就向著蘇青撲了過來。

  蘇青早就已經張開了懷抱,下一刻,張蔥兒已經撲進了蘇青的懷抱之中。

  “沒事吧?”蘇青溫聲問道。

  張蔥兒把頭埋在蘇青的胸膛之上,聞言只是搖了搖頭。

  蘇青感覺到胸口處一陣濕意,張蔥兒的啜泣聲緩緩的傳進了自己的耳朵。

  蘇青什么也沒有說,只輕輕的摸了摸張蔥兒毛茸茸的頭。

  好半晌,蔥兒才止住哭泣,她抹了抹眼淚,然后有些難過的對著蘇青道:“公子,我是不是又拖你的后腿了......”

  蘇青溫聲道:“怎么會呢,這次蔥兒是因為我才遭受這無妄之災,該我跟蔥兒道歉才對......”

  張蔥兒還是很難過:“如果不是因為我被人抓住了,公子就不用來這里......”

  蘇青摸了摸她的頭道:“這不是你的錯......”

  宇文用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者眼前的這一幕。

  宇文用:“人既然你已經見到了,是不是該談談我們的事情了?”

  蘇青道:“那你先派人把她送回家吧。”

  宇文用沒有答話,蘇青微微挑眉道:“怎么?陛下想反悔嗎?做下這等小人行徑,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宇文用冷笑一聲道:“你不用激朕,這樣一個小小的賤民螻蟻,還不值當朕反悔。

  朕本來也沒打算動她,只是讓她再在這里老實待上幾天。等一切都結束了,朕自然會放她回家。”

  說罷,宇文用看向蘇青道:“只要你老老實實的配合朕,她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蘇青微微一笑:“這恐怕不行。”

  宇文用的目光一凝,說話的口氣也冷了三分:“你在說什么?”

  蘇青道:“如果你是怕蔥兒會把這里的事情泄露給宇文章,那我勸你還不如就此放手,老老實實的當你的傀儡皇帝比較好。

  因為,根本用不著蔥兒將消息傳出去,在你讓張維真把那包著傳國玉璽的絲巾送到我的手里的時候......

  或者更早之前,恐怕在你讓人動張蔥兒的時候,宇文章就已經發覺了......”

  聽到此話,宇文用的神情有了一絲慌張,他強作鎮定道:“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詐朕!朕不會上你的當的!”

  蘇青輕輕咳了兩聲,張蔥兒只覺得自己的肩膀忽然一沉,接著她就感覺到蘇公子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

  張蔥兒當即有些驚慌,她焦急道:“公子!你怎么了?”

  蘇青一抹嘴角的血跡,然后對著張蔥兒輕聲道:“沒事,你扶我坐一下就行。”

  張蔥兒當即就扶著蘇青往凳子那走去,然后扶著他讓蘇青緩緩坐下。

  宇文用三兩步跟了過來,見蘇青面色慘白,當即驚疑問道:“你怎么了?!”

  蘇青喘了口氣,然后才扯出一絲笑容道:“沒事......我們談到哪里了?

  哦,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

  但你怎么不多想想,張家是跟著宇文章一起回到北周的,張維真又曾經是北齊的官員,按照宇文章那多疑的性格,他怎么會不派人監視著?

  你再想一想,如果他一直派人監視著張府,又怎么可能能讓你那么輕易的就帶走他家的小姐呢?

  他明明可以當時就阻止你,但他卻沒有這么做,反而眼睜睜的看著你動手,你猜猜他想干什么?”

  這一番話,把宇文用說的臉色難看至極,他緊張兮兮的咬著手指甲,來回踱步。

  好半晌,宇文用才對著蘇青道:“那你說!他在想些什么?”

  蘇青苦笑一聲:“他就是個瘋子,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興許他就是想看你被耍的團團轉的樣子呢?”

  宇文用:“你!”

  蘇青沒再理宇文用,而是拉了拉張蔥兒的衣袖,叫了一聲:“桑采青。”

  時刻陪在蘇青身邊的桑采青在眾目睽睽之下走了過來,宇文用眉頭一皺,下一刻,他的侍衛們立刻對著桑采青抽出了刀劍。

  蘇青只聽到一片刀劍出鞘的聲音,桑采青理都沒理,徑直走到蘇青的面前。

  桑采青:“公子,有何吩咐?”

  蘇青把張蔥兒的手往桑采青的面前一遞,然后道:“你帶她走吧。”

  宇文用立刻道:“今天朕不會讓任何人活著走出這個大門!”

  同一時間桑采青也皺眉道:“不行,我不會離開公子半步。”

  蘇青沒有理宇文用,而是對著桑采青道:“你的任務不就是保證我的生命安全嗎?那你就帶她走。

  如果你不聽我的,那你的任務可能會失敗......”

  桑采青還沒有回話,張蔥兒連忙拉住蘇青的手指道:“我絕不會離開公子的!”

  蘇青拉住張蔥兒的手指,溫聲道:“蔥兒,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山匪那里的時候?現在就跟那個時候一樣,你先走,我一定會回去找你的。”

  張蔥兒的眼淚又止不住了,她淚眼朦朧的看著蘇青,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她自然知道自己待在這里只會給公子拖后腿,可是這次跟那次不一樣。

  張蔥兒咬著嘴唇,看著這金碧輝煌的宮殿,她有預感,如果她這次真的走了,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公子了。

  蘇青道:“走吧,不然我會擔心你。”

  張蔥兒倔強的搖了搖頭:“我不......”

  蘇青對著桑采青沉聲道:“帶她走!”

  桑采青無奈,只得點頭,說了一聲:“是。”

  一直被無視的宇文用當即怒道:“你們是不是把朕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蘇青像是才想起來這里還有個人一般,有些無奈道:“我已經說過了,你放她走,我全力配合你,好不好?”

  宇文用怒道:“照你所說,朕的計劃已經全部暴露了,你為何還要過來?!你是在羞辱朕嗎?!”

  蘇青道:“宇文章放縱你施行你的計劃,自然有他的道理。而我來找你,自然也有我的道理......”

  “如果你放棄你的計劃,我會努力勸說宇文章放你一馬。如果你仍舊想繼續你的計劃,我也會全力配合你......”

  說罷,蘇青一攤手道:“這樣可以了嗎?”

  宇文用不解道:“你到底圖個什么?”

  蘇青隨口道:“你就當我不甘心,在向宇文章復仇吧......”

  蘇青撩起自己的一縷白發,苦笑著對著宇文用道:“你看我這個樣子,你能想象到幾年前,我也是一位帝王嗎?”

  宇文用吃了一驚:“你是說,這都是宇文章做的嗎?”

  蘇青沒有回答,而是對著宇文用道:“作為過來人,我之前勸過你三思而后行,但你沒有聽。

  實話說,既然你已經踏出了這一步,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如果你這次不能殺了宇文章,那你的未來可能比我還要凄慘,我只能這樣跟你說......”

  到底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宇文用似乎被嚇住了,他有些驚恐的喃喃道:“那我該怎么做?”

  蘇青聲帶蠱惑的輕聲說道:“你先讓他們走。之后,我會告訴你怎么做.......”

  宇文用沖著自己的侍衛揮了揮手,桑采青當即抓著不愿離開的張蔥兒的手臂就將她帶走了。

  看著桑采青他們離開之后,宇文用才道:“好了,現在只剩下我們了,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蘇青從懷中掏出了兩個巴掌大的小瓷瓶,憐愛的摩挲著,他對宇文用道:“這里邊是我的兩個妹妹,你幫我把她們安放在開國皇帝宇文泰的神牌之后吧,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宇文用有些疑惑道:“兩個妹妹?可你不是只有公主雅一個妹妹嗎?”

  蘇青“嗯”了一聲,然后道:“另一個,是我的義妹。”

  宇文用眉頭一皺:“不是隨便什么人,都有資格享受皇家的香火供奉的。”

  蘇青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說著,竟一把扯下了自己的一縷長發,他把那縷白發跟那小瓷瓶放在一起,然后道:“跟我的放在一起,就好了。”

  宇文用吃了一驚:“你......”

  蘇青道:“憑借你想的那些陰謀詭計,是不可能達到目的的。你在宗廟里埋伏的那些人,就算一起上,也不一定是宇文章的對手。”

  宇文用:“你怎么知道......”

  蘇青:“也許再過個幾十年,趁他垂垂老矣,你這個計劃有可能殺了他,但現在肯定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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