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返虛 > 第五百二十八章:不一樣的素鶴
  紅寡婦為追忘憂三人,剎那間消失在風雪之中。

  在她離開后不久,峽谷內血腥也被覆蓋。如同一切都未曾發生過,天地依舊清靈,雪依舊是雪。

  白的純潔,白的無暇。

  與此同時,深夜返回王城的素鶴遇上了前來找他的簾恨,遂同神沇作禮道別。送走神沇,才示意其帶路。

  路上,簾恨寡言少語。

  素鶴亦無多言,兩人就那么不緊不慢的走著。然而看上去不緊不慢的速度,其實并不慢。

  不拘山路崎嶇還是懸崖峭壁,二者速度半點沒減過。

  也不知走了多久,遠處有盞燈火在風中搖曳。

  湊近才看清楚,那燈籠是懸在樹下。

  倏的,腳步聲響起。

  尋聲而望,正是百里流年。

  百里流年信步踱出,負手道:“公子,果然守信。”

  素鶴睇眼簾恨,簾恨當即識趣退下,復轉眸道:“這似乎與當初所說,有些不一樣。”

  不是嗎?

  百里流年悻悻低頭一笑,道:“有何關系,雖然出了點插曲,結果有所不同。但咱們說好的,我可是一樣沒少。”

  不滅之燼失蹤,常帶子身亡,以及許久吟他們遇害可不在本家主范疇。如果你要算賬,應該換個人才是。

  沒有他的相助,浥輕塵斷無順利回城之理。沒有他授意,以一枝春對古明德的防護,古明德怎么有機會知曉常帶子下落。

  更甚者,若無他出手,時間地點怎么就剛剛好?

  至于你我約定,縱然有些許改變可結果沒變,該帶的人,我可一個沒少。

  如此,難道還不見得在下誠意?

  素鶴微微垂眸,道:“幾位,現身吧。”

  話音剛落,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響起。

  以碑天鳴為首的四人再度齊出,四人四個方向將素鶴包圍起來。而百里流年見狀,則趁機抽身上樹,遠避戰火。

  素鶴對他的舉動見怪不怪,只丟了一記眼神,贊到:百里家主好身手。

  百里流年則悠閑悠哉站在樹上不動如山,隨風沉浮,道:“公子莫怪,流年也是逼不得已。

  有道是形勢比人強,流年雖有心怎奈無力。”

  簡單的說,就是這事和他沒關系。他也是端人家的碗聽人家的管,誰讓人家來頭不小。

  素鶴心知肚明,懶與爭辯。

  道:“幾位,想好了?”

  碑天鳴聞言,面色霎時陰沉的厲害。

  崔山君不屑的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的用胳膊肘撞了撞柒鸴,努嘴譏笑起來:“聽到了嗎?

  他在笑話咱們,要給咱們機會。

  你說咱們不去找他麻煩他就該自求多福,呵呵呵……可是,他怎么做的?他在警告咱們唉,要咱們知難而退。

  是不是?”

  柒鸴聽罷,雙手環胸朝鐘不會擠眉弄眼,揶揄道:“不會啊,你看,都是你上次心軟惹得禍。

  現在好了,人家要騎到咱們頭上。

  這一架,你看打是不打?”

  話雖如此,兩個仍是不動聲色給碑天鳴丟了暗示,問怎么辦?

  打是不打?

  打的話,對方似乎不像在開玩笑。以他上次對不會出手,似乎尚有余力未出。一旦動手,勝負有可能在五五。

  如果不打,這次輕易被他言語擊退,那咱們也不好交差。短時間沒關系,久了就會引爆咱們。

  而且,夫人給的時差所剩無幾了。

  碑天鳴何嘗不知,但他發現素鶴的氣息與之前又有所不同。那是極其微弱的轉變,卻很微妙。

  假使動手,他可以肯定對方不會再留手,而是真正起了殺心。

  之前還會顧慮到里面,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可現在對方是下定了決心。不在乎驚動誰,又會傷了誰。

  如此一來,要如何做就很關鍵。

  同時,他的沉默引來了鐘不會的不滿,上次差點沒命的是自己。這仇不能說不報就不報,況且事情走到這一步,一旦東窗事發,到底難逃一個死。

  既如此,何不事情做絕?

  或許,還有生機。

  納元催掌,首開戰局。

  其掌風之凌厲絲毫不亞于受傷之前,看得出來休養的不錯。新仇加舊恨,鐵了心要置素鶴與死地。

  素鶴左避右閃,輕巧躲過。

  蹙眉凜凜,側首道:“都一起上吧,時候到了,也是該做個了結。”

  碑天鳴三人聞言,登時各自有了動作。什么叫時候到了全然不管,聽到了結二字就像有東西應聲而斷。

  確實,他們之間終究需要一個結束。

  原以為這事情就是單殺,以他們的能為殺一個從小世界回來的人。不說以大欺小,那也絕對勝之不武。

  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有些人注定不平凡。哪怕死過一次重來,也掩不住光芒。

  一次失手,造就了他們如今的困境。

  剎那間,可謂各出極招。

  刀光劍影將素鶴圍的水泄不通,掌風摧枯拉朽,拳勁橫掃天崩。

  哪怕強如百里流年,此刻感覺自己宛如一只卑微的螻蟻。這就是屬于那里的力量嗎?

  無數人為之瘋狂,用盡心血只為有朝一日可以躋身其中。

  神之境,屬于神的力量已經有多少年不曾看到。再次相見,依舊讓人不可自拔的愿意沉淪其中。

  不覺間,勾起多少往事。

  垂眸睇向自己的掌心,忽的用力握緊。如果不是出身分支,如果不是旁系,那里合該有自己一席之地。

  縱然稟賦不如人,他始終相信天道酬勤。

  然,命運就是那么作弄人。

  自己費盡心機,最后落得個出走活命。

  而有的人,不爭不搶還是要回去。

  看了眼這場龍爭虎斗,他曉得目下的紛爭已不是如同凡人的自己可以插手。

  抬頭仰望天際,發覺今晚的星空,星子格外明亮。

  閃閃爍爍,璀璨生輝。

  有幾顆尤其耀眼,壓過了所有星子。不出意外,幾顆星子所對應之人已經一目了然。

  但奇怪的是,星子只有四顆。

  照理,五個人應該有五顆才是。

  為何,會少了一顆?

  正當他想的入神時,天際倏然迎來數道流光。登時不假思索,抽身沒入虛空。就在此時,方圓百里如漣漪蕩開,那幾顆星子也靜靜地掛在天上。

  地上,不曾變。

  天上,亦不曾變。

  這讓虛空里的人看的嘖嘖稱奇,怪不得幾個人讓自己把人約在這里,還當是自己原先計劃被識破,原來是早就算到會驚動里面。

  特意選了如此一個所在,看樣子自己不想他們活,他們一樣沒打算讓素鶴活著離開。

  一早早兒就備好了,偏還要裝模作樣。不知情的,還當他們有三分良心,念著過去好賴是主。

  那幾道流光來的快,去的也快。

  看看下面沒啥異常,便各自返回。

  他們一走,這四個打一個就打的更兇。天不能碰,地就得遭殃,附近的山川草木尤甚。

  一路越打越下沉,過百丈而不止。

  素鶴還是素鶴,但又不是過去的他。

  以前不愿意將事情做絕,是覺得還不到時候。至少,要當著某人的面去做,讓她看著心腹一個接一個離開。

  要她,為自己犯下的錯贖罪。

  乃至,懺悔。

  然,現在不同了。

  有些事情不抓緊做,以后恐怕未必有機會做。

  另外,其實這樣也好。

  不相見,不相念。

  如此,省了一人左右為難。

  碑天鳴瞳孔蒙的縮緊,素鶴眼中的殺機他沒有錯過,一面擋下閔殊劍,一邊進招喊道:“大家小心,這小子要吃人了。”

  鐘不會爆喝一聲,手中真元赫然化作颶風,將地下深處的地火引出,登時烈焰淘淘浪卷天,浮世沉沉作飛煙。

  風助火勢,呼嘯四竄。

  所過之處,地裂山崩。

  紅蓮化龍,欲出深淵。

  素鶴眉山驟凜,信手微撥,靈氣自成。一掌迫退三人,隨即縱身躍上龍頭,足踩罡步一踏,生生將火龍從中逼下,激起火海蕩蕩,更有一道靈光風馳電掣穿過。

  碑天鳴眼疾手快,當下快步搶出。

  可即便如此,還是慢了一步。

  一聲巨響,身后的鐘不會瞬間塵歸塵土歸土。一身的熱血在這場大火里,被炙烤的涓滴不剩。

  沒來的及落下,便化作飛灰。

  火舌,什么都沒了。

  碑天鳴怔住了,他想過素鶴會不簡單。但沒有想過以自己的根基擋在鐘不會身前會什么都擋不住,而素鶴則可以在不傷自己的前提下照樣結果鐘不會。

  這一刻,他辛苦建立的認知開始崩塌。

  一招,他素鶴可以和他們對敵無數招。

  但是取命,只需一招。

  這算什么?

  柒鸴和崔山君也驚到了,鐘不會的能為他們有數。那是放在神境滿地走的司幽,也是數一數二。

  如今,落得個灰飛煙滅。

  曾經何時,這人還是靠著常無常的庇佑,方可茍活。

  如今,如今……

  碑天鳴回過心神,當下摁住如脫韁野馬的思緒。

  當機立斷,對二人道:“快撤。”

  二者也不含糊,虛晃一招就要閃人。

  然,素鶴既下定決心手染血腥,又豈會料不到幾人所想。

  清冷的眸子,少有劃過狠戾。

  但見閔殊乍然疾旋如飛,萬道劍光破空而出。在這不大的地方,簡直讓人無所遁藏。

  即便兩人豁盡真元,也難逃射殺的命運。

  二者倒也有心,既然活不了那就把機會給能活的人。只有一個能活著出去,就有報仇的希望。

  頓時,兩人拼著最后一口氣擋下素鶴,扭頭吼道:“快走,記得給我們報仇。”

  說罷,露出一絲詭笑。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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