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淵嗤笑:“盧尚書好大的官威。
戶部在你的管轄內出了這么大的紕漏,你非但不配合,還阻撓辦案。
本王越發懷疑,你和呂川洋勾結,貪污軍餉。”
“北康王,即便你戰功赫赫,也不能血口噴人。”盧尚書對著皇宮的方向拱手,“我上對得起皇上,下對得起百姓,不怕調查。
可若有人以權壓人,扣莫須有的罪名給我,下官就算不要這條老命,也要去敲登聞鼓。”
顧晚晚聽到如此情緒激昂的話,心都要跳出來。
若不是知道內情,還真以為盧尚書有多廉正。
“盧尚書,呂府的密道通向你的莊子是事實,你若不想自證清白,本王只能將盧府所有人帶走,一一審問。”
“你……”盧尚書氣的臉色鐵青,“北康王,你我同朝為官,近日無仇往日無怨,何必咄咄逼人。
待內人下葬后,王爺想如何查都可以。”
沈弈淵看都不看對方,摩挲著顧晚晚的手,蹦出兩個字:“不行。”
“王爺,消消氣。”顧晚晚笑著開口,“父皇常說盧尚書廉潔自律,浩然正氣,是難得純臣。我也不相信此事與盧尚書有關。”
沈弈淵在軍中威望高,在朝堂卻孤立無援。
盧尚書若咬死不認,將責任推給盧夫人。
他們只會徒勞,沈弈淵還會被人扣以權壓人的帽子。
日后他在朝堂更加舉步維艱。
沈弈淵雖不明白顧晚晚為何這么說,卻順勢問道:“晚晚想怎么樣?”
顧晚晚佯裝思索道:“那莊子是盧夫人的陪嫁,按理說,與盧尚書無關。
盧尚書之所以阻攔,也是為了維護盧夫人的聲譽。可是……”
她抬頭看向石抱石:“盧夫人剛去世,就查出她的莊子與呂川洋有牽連。
還有周雀華也差點死在牢房,石大人,這會不會是殺人滅口啊?”
石抱石雖耿直卻不傻,聽到顧晚晚的話,也順勢答道:“確實有這種可能。”
盧尚書還在想如何攆走北康王,突然聽到顧晚晚的話,當下一個機靈:“內人是病逝,并非被人謀殺,公主……”
“盧尚書,本宮知道你護妻心切,可事實擺在眼前,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顧晚晚看著盧尚書,安慰道,“盧尚書放心,仵作驗尸后會盡快將盧夫人的遺體送回來。”
什么驗尸?
夫人的遺體去哪?
石抱石眼前一亮附和道:“盧尚書,尊夫人是不是被人謀殺,京兆府一定調查清楚。
你放心,京兆府會將尊夫人的遺體保護好。”
“你們不能帶走。”盧尚書猛地站起身,面露悲戚,“內人纏綿病榻多年,極少出門。也只有冬日去莊子上住幾個月,她怎么會認識呂川洋。
這里面肯定有誤會。
內人已去,還請公主網開一面。”
“這……”顧晚晚面露難色,片刻后喟嘆一聲,“盧尚書,王爺和石大人已經退后一步,若你再阻攔,本宮也要懷疑,你與呂川洋勾結。”
沈弈淵看著小狐貍算計人,身體悠閑的靠在椅子上。
今日,盧尚書和盧夫人,總要帶走一個。
石抱石走到盧尚書面前:“盧大人,公主讓仵作驗尸,也是想給尊夫人一個清白。
日后再有人提及此事,也好堵住眾人的嘴。”
“石大人,內人真的是病逝,看診的大夫都可以作證。”
“世間毒藥千千萬,大夫哪能都知道。
更可能,對方真想殺人滅口,又怎么會讓你發現。
我聽太子側妃說,尊夫人走的突然,半月前大夫還說她身體有好轉,你看著……”
盧尚書聽到對方提及女兒,他抬手試淚:“她們母女感情好,清兒一直不相信內人去世。”
石抱石拍拍盧尚書的肩膀,開始安慰對方。
沈弈淵握住顧晚晚的手,用兩人可見的聲音問道:“怎么突然帶走遺體?”
“他倚老賣老欺負你,我看不過去。
非要揭開他寵妻的面具。”
聽到小狐貍是替自己鳴不平,沈弈淵像是掉進蜜罐里,手不自覺的攥緊對方。
“他能毒死盧夫人,又怎么會在意對方的尸體。”
顧晚晚狡黠的眨眨眼睛,意有所指道:“他不在意,有人在意。”
沈弈淵順著顧晚晚的目光望去,就見一襲月白色羅裙的太子側妃朝這邊走過來。
他瞬間明白顧晚晚的意圖,寵溺道:“聰明。”
盧尚書被石抱石說的動心,為了盧家全族的聲譽,必須要驗尸。
“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石大人答應。”
“盧尚書盡管開口。”
“驗尸當日,我想在場。”
“誰要驗尸?”太子側妃剛到門口就聽到驗尸,心下咯噔一聲。
顧不得給公主行禮,她看向盧尚書:“父親,發生何事。”
石抱石講事情的經過告訴太子側妃。
“你們休想帶走母親。”太子側妃揚聲道。
“清兒,不許胡鬧。”盧尚書聲音冷下來,“此事重大,關乎整個朝堂,更關乎盧家的聲譽。
你母親只有自證清白,才能安心入土。
你身為太子側妃,更應該明白其中的厲害關系。”
“母親因何而死,父親心里比誰都清楚。”太子側妃站在盧尚書面前,反問道,“我未出閣前,母親便臥床不起。她如何與呂川洋勾結。
說來說去,父親是怕事情鬧大,會讓太子不喜,從而遷怒與盧家。”
“住口。”盧尚書眼神微瞇,“這件事因她而起,也只有她能平息。”
太子側妃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讓一個死人平息?
“父親不是最寵愛母親嗎?現在居然能容忍有人欺辱她。”
盧尚書沉聲道:“并未有人欺辱她,那是仵作,京兆府例行公事。
你不要胡思亂想,他們很快就會將你母親送回來。”
“父親還真會權衡。”太子側妃慘笑一聲,“母親已死,將所有事情推到她身上,你不會有任何損失,反倒會落個大義滅親的好名聲。
可母親呢?她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放肆。”盧尚書怒目而視,“是我平日太驕縱你,讓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來人,將大小姐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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