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你去哪兒?”
原本守在一旁的段清瑤突然二話不說轉身就往門外走。
不是說好她在一旁看著的嗎?
小子軒雖然對這套針法已經了如指掌,可是娘親在身邊,終歸還是會踏實一些。
“這兒就交給你了,你可得仔細給你爹扎好針了,一針也不能少,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段清瑤終于明白為什么君炎安總是推脫了。
她幾乎可以想象,自己轉身之后,君炎安會如何花言巧語,威逼利誘小子軒。
不過,對于自己的兒子,段清瑤還是有信心的。
不管君炎安說什么,做什么,小子軒一定會盡好一個醫者的本分!
全心全力的救治君炎安。
“我去給你爹熬藥。這生病針灸之外,還得吃藥。內外兼修嘛!皇上,你說是不是?”
突然之間被點到的君炎安愣了一下,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是!是!沒錯,生病就是應該吃藥!”
不管怎么樣,先應了再說。
“我一會就回來!”
既然君炎安那么喜歡演戲,她就舍命陪君子了!
“蛇膽,苦菊,黃連,木通,龍膽草,蒲公英,苦丁——”
段清瑤不緊不慢的在宣紙上寫下了幾味藥,交給了段清楊。
“你跑一趟太醫院,將這幾味藥給我取來!”
段清揚接過墨跡未干的宣紙,一目十行。
“姐姐這藥是要給誰喝?”
清揚到底和姐姐學過幾年的醫術,雖然不算是精通,但是也是略知皮毛。
這里頭的藥材隨便拎出來一樣都令人苦不堪言,更何況還那么多湊到一塊!
他竟然不知道有什么病竟然一下子需要這么多藥,是他學藝不精了嗎?
“皇上!”
段清瑤淡淡的說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倒是要看看他有多能忍!
“皇上?”
縱使段清揚醫術再不精,也不至于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這些藥材大多是解毒降火的良藥,可是皇上明明是傷筋動骨了,這兩者之間,可是半點關系都沒有。
“姐姐,你是不是弄錯了?皇上傷的不是腿嗎?”
段清揚自然是相信姐姐的醫術,可是,眼前的這張清單卻是讓他不得不懷疑姐姐的判斷。
“誰說我這是治腿傷的藥了?皇上不僅僅是腿傷了,我怕是還有別的毛病。讓你去取便去取,哪兒來那么多意見?”
段清瑤眉毛一挑,隱隱不悅。
君炎安欺騙她就算了,如今連最聽自己話的清揚難道也想造反了不成?
“不敢!我這就是去!姐姐稍安勿躁!”
清揚可是打算好好孝順姐姐的,哪里敢惹姐姐不悅?
捏緊了單子,二話不說就朝太醫院飛奔而去。
很快,便將姐姐要取的藥材悉數取來,一樣不落。
“這,能喝嗎?”
看著姐姐一樣一樣的將藥材放到藥爐里,段清揚蹙起了眉頭。
光聞空氣里的苦味,他就覺得難以下咽了。
“這些都是藥材,又不是毒藥,怎么就不能喝了!”
段清瑤一邊說著,一邊又添了一把柴。
她一定要熬出一碗又濃又稠的精華來,要不然怎么治得了君炎安的病?
“皇上到底生了什么病啊?需要下那么重的藥嗎?”
不懂就要問!
段清揚不得不承認自己才疏學淺,實在辨別不出來皇上究竟有什么并發癥。
他冥思苦想,搜盡了他畢生所學,還是想不出來。
“皇上的病?”
段清瑤神秘的笑了笑,說道:“那是心病!”
“心病?”
清揚一直覺得自己和姐姐挺有默契的啊,可是現在,他怎么就聽不懂姐姐說的話了呢?
“姐姐,你能不能說明白一些?”
“一會你就知道了!”
眼看著一爐子的水就快要燒干了,段清瑤滿意地盛了一小碗墨黑的藥水。
金鑾殿里,君炎安剛扎完針,剛松了一口氣,立即就聽到了外頭傳來的腳步聲。
過去,他恨不得時時刻刻見到段清瑤,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的他一聽到段清瑤的聲音,就有點害怕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做賊心虛?
“皇上,你的臉色怎么那么差?”
跟在段清瑤身后的清揚一直在不動神色地打量皇上,他既然不能通過那一碗莫名其妙的藥材判斷出皇上究竟生了什么病,那就只能通過望聞問切了!
“有嗎?沒有吧!”
君炎安死鴨子嘴硬,他總不能承認自己是做賊心虛,一聽到段清瑤的聲音就害怕了吧?
“有!”
小子軒和段清揚異口同聲的回答。
“皇上傷筋動骨了,自然臉色就不好。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洞察一切的段清瑤語氣平淡,“皇上只要把這碗藥喝下去,很快就藥到病除了!”
“娘親,這是什么藥?”
小子軒的鼻子可靈著呢!
他只需要抽一抽鼻子,仔細一分辨,就能猜出幾味藥材來!
“你說呢?”
段清瑤笑瞇瞇地望著小子軒,考驗他的時候到了。
“有蒲公英,還有蛇膽,苦菊,黃連?”
小子軒試探著回答,不是他不確定自己的答案,而是在他的腦海里,并沒有這個藥方啊!
小小的他又過目不忘的本領,但凡是他看過的,絕對不會忘記!
再說了,這么些藥材加起來,究竟能治什么疑難雜癥,他怎么就不知道?
“讓你說中了,不只這些呢!還有木通,龍膽草!”
段清樣算是開了眼界,沒先到小小的孩子醫術居然也如此了得。
小子軒簡直就是一個神通,比他這個當舅舅的還要厲害!
“娘親,這是?”
小子軒欲言又止,這藥難道真的是給皇上喝的嗎?
藥不對癥啊!
可是娘親是師傅,是權威,娘親的決定,什么時候輪到他這個小小的學徒來質疑了?
“自然是給你爹喝了!皇上,這可是清揚特意從太醫院取來,我守著爐子熬了半個時辰,這才辛辛苦苦熬出了這么一小碗來!請皇上喝藥!”
所有人的目光緊緊的盯著皇上,這藥,可是非比尋常啊!
“是不是太苦了一些?”
當段清瑤把碗捧到皇上跟前,皇上的眉頭立即擰成了川字,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
這藥的味道,光聞起來就令人為之一振,怎么能下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