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無話。
但是夜色越濃,月瀾山里傳來轟鳴聲就越是清晰。
有人瞧熱鬧,有人默默祈禱。
也有人輾轉反側,瞑目苦思。
——
“本以為清瀾的數千里江湖,已經足夠混亂。不料世人向往的中土世界,卻如此野蠻……”
“幽林村莊,個個富庶。”
“中土之城,金碧輝煌。”
“合理分配資源,教人覺醒戰意,當有更好的秩序,何至于此?”
“明明有那么多學院,學院子弟的實力、品性,多數都在上乘。說明東盟的學院,學風頗正。”
“為什么……”
只是,染上鮮血的黑夜,不適合思考,給不了余斗答案。
——
八月十五,卯時一刻。
天還是黑的,熾熱的季節隨著“猩紅月瀾”的到來,悄然離去。
此時走上街頭,若是穿得少些,怕是會被隨時躥來的涼風吹個寒顫。
……
余斗結算了望月樓的所有費用,走得不疾不徐。
隨著他的出現,東山城內響起輕細的竹哨聲,那信號此起彼伏,連接成片。而余斗的身后,漸漸跟來一些人影,或從望月樓下來,或從其他街巷而至。
大家默默聚集,不言不語。
由幾人,變成幾十人。
又匯聚得幾百人。
待余斗來到西門廣場,見到昨日插下的旗幟時,千余人的隊伍,已然在他身后集結完畢。幾乎所有人的胸口,都佩戴了一枚銀月徽章。
唯一例外的男子上前幾步,站到了余斗身邊。
“‘無名’,有勞了。”余斗面向眾人,卻是先對男子道謝。
散人大營里的“無名”,自然是厄飛流。
他正皺著眉,瞧著心情不佳。
“還想著跟公主進山?”余斗眉尖一挑,笑道,“殺戮時刻已經開啟,東盟強者會聯合監控整片月瀾山脈。”
“若有骨齡三十歲以上者影響戰局,會被瞬間震斃。”
“……”厄飛流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余斗理解他的心思,安慰一聲:“有我在,公主不會有事。”
厄飛流微微咬牙,終是“嗯”的應了一聲。
——
余斗這才抬起視線,掃視大旗前的千人戰陣,驀然之間,有種呼喝千軍的豪邁之感。
此外,他還發現許多矜矜業業的探子,正藏在廣場周圍。
余斗心底閃過幾分狡黠,故意板著臉道:“這兩天吃飽喝足了,待會兒都打起精神,不論遭遇什么,都不可自亂陣腳!”
前排的幾個年輕人眉飛色舞,應道:“咱們都聽余大人的!”
余斗擺手示意,音量略向上提:“今天會很艱難,十五支學院戰隊,一支神侍戰隊,正在月瀾山脈肆意殺戮。”
“踏出前面的城門,我們就會進入猩紅月瀾,迎來殺戮時刻。”
“很多人會死在月瀾山脈,有可能是你,有可能是我。”余斗壓抑著情緒,面色肅然,“我給不了你們承諾,因為進入月瀾山,誰都自身難保,但是——”
哐啷!
咻!
余斗語調頓挫間,拔出雪煙刀,高舉向天:“我會同各位一起,戰至最后一刻!”
簡短的話語,氣勢直沖霄漢。
嘶啞卻不用力的語調,直抓人心。
聚集在此的都是年輕人,一時聽得熱血沸騰,紛紛響應。
說來也巧,打算今日從東山城出發,一蹴而就直殺銀月城的散人戰士,并不只有他們。
看得這般情景,都有些躍躍欲試。甚至上前問詢,能否加入這支頗為齊整的“流星蝴蝶劍戰隊”。
不過厄飛流早把隊伍整飭完畢,一些零散人手,也根據戰意特性進行編隊訓練,此時再加新人,怕會破壞原有的默契。
被拒絕的散人無奈搖頭,卻也看到了一線希望。
我不能加入,難道還不能跟著?
跟在千人大隊身后,一有動靜我就躲起來,比起原來孤身犯險,算著更為靠譜。
故而天亮之前,余斗率領的千人隊伍,漸漸變得臃腫。
伺及黑色的天廓逐漸有了光亮,東方的一線天空泛起魚肚白,聚集在西門廣場上的散人規模,居然接近兩千!
——
“是時候了。”
余斗轉過身,左手抓住大旗的旗桿,目視厄飛流道:“傳令,開籠放蝶!”
厄飛流眉心緊皺,抱拳行禮之時,不說領命之言,卻牛頭不對馬嘴的道出一句:“余斗,拜托了!”
余斗領會其意,點頭之時,“欻(chuā)”的一下拔起旗桿,猶如擎起一柄沖天長槊。配合他本就高大的身軀,頗有些威武之像。
厄飛流身化血霧,飄然散去,在其身形消失無蹤之時,西城廣場兀的躥起一道璀璨流光!
猶如冉冉升起的星辰,與那天邊綻放的晨光一道,將這片天地快速點亮!
布置在東山城內外的幾個放飛站點得到信號,當即開籠,再以特殊法門驅趕,數之不清的蝴蝶當即迎著晨曦飛出!
剎那之間,黑白參半的天地間,蝶舞蹁躚。
蝶翼上的斑斕之光連接成片,猶如引導希望的彩云,讓東山城、月瀾山漸漸有了光明,有了色彩!
余斗凝眸眺望,見得滿城彩蝶飛舞,并未下意識找尋藏在暗處的杜婆婆。
果斷舉起手中大旗,口中喝聲;“流星蝴蝶劍,進山!”
隨著他一聲令下,千人戰陣跟著余斗的腳步向前涌動,肅穆的場面,令人感到一種難以釋懷的壓抑。
這些家伙,都是未滿三十歲的天才戰士。
若能好生培養,未來定能成為一方高手……
然而,他們為了登上更高的臺階,看到更美麗的世界,甘愿在今日,與無比強大的對手殊死一搏。
就算丟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
在走出城門甬道時,手持大旗的余斗,也被這種氣氛所感染。
迎著門洞之外灌涌的寒風,分辨出其中的血腥,他忽的有所釋懷。
路是自己選的,生與死,皆是歸途。
中土世界的小輩戰士,或是心境更高,才如此追逐。
不像自己……
倘若沒了這些紛爭,寧可棄了所有財富、所有機緣,都樂得安寧。
能在水月城鏡水湖畔,當個閑散老釣哥,便十分好了。
而在月瀾山中拼殺的小輩戰士,明顯有所不同。
他們追尋的,是無奈敗亡時的剎那光華,是功成名就時的永恒榮耀!
勝生敗死,如是而已。
我等,無怨無悔!
——
“還是……”余斗走出西城門,眼前是不到二十丈的石板地面,再往前便是硬土山道,左右的草地皆已枯黃,與死氣彌漫的月瀾山練成一片。
他的眼眸變得清亮,心里緩緩一笑:“太草率了。”
……
思來想去,終究有所釋懷。
余斗看向天空漫舞的彩蝶,和刺破山巒迷瘴的晨光,正有些斗志昂揚,卻兀的腳下已頓——
“嗯?”
他抬起右手,止住堪堪走出城門的隊伍。
而數百同時出門的散人,已通過側門進山,紛紛施展身法,快速進入山道之中。
余斗身后,許多人還不明所以——原本平靜的月瀾山脈,忽的傳來連片的凄慘嚎叫。道道強橫的戰意靈元揮灑迸發,將附近的山體打得嗡嗡作響。
“那是?”
“打起來了?”
眾人嚇了一跳,連忙循聲看去,許多戰斗早已結束。
只看見晨曦落下的某處樹冠上,一名女性散人戰士,正被一個擁有戰魂翼的銀甲戰士擒在手里。
女戰士也就二十來歲,年輕美麗的臉龐上,此刻滿是恐懼。她修長的雙腿瘋狂的踢動,雙手試圖做些什么,以擺脫銀甲戰士的掌控。
但是……
“啊!”女戰士發出絕望的慘叫。
咔咔,嘭!
銀盔下的眼眸異常冰冷,宛如沒有感情的霜雪。
手掌一緊,將那名女戰士的脖子當場捏斷,掌心猛的噴出一團赤烏烈火,恐怖的高溫,竟把女戰士的遺體臨空燒爆……
——
極其血腥的一幕,讓流星蝴蝶劍的戰陣立足不穩,隔著百丈之遠,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迫。
強烈的恐懼,催生出想要逃離的念頭,正在眾人心中快速蔓延。
……
“大人,我……我們……”余斗身后有個膽小的,被嚇得嘴唇直哆嗦,“我們是不是……”
鏗!
前邊的余斗大旗一落,巧巧插在東山城西門外的石板地面盡頭。
他早已查明,東山城和月瀾山以此為界。
往前一步,便是入山。
“我們仍在界內,他們不能動手。”余斗巧巧施展藏神訣,定住膽小者的心神,示意大家穩住陣腳。
也有膽大的踮著腳尖,好奇張望:“都穿著白衣銀甲,莫非是‘冰清戰隊’?”
余斗緊盯山口態勢,嘴里故作輕松:“冰清戰隊皆是女子,你這兄弟,眼神忒差了。”
東山口處的銀甲戰士體型分明,一看就知道是男子。
還冰清戰隊?
“哦哦。”膽大兄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又按捺不住好奇,“余大人,那您說,這是哪家戰隊?之前跟你是否交過手,厲不厲害?”
“未曾交手……”余斗深吸一口氣,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剛才,他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十人,對沖進月瀾山的數百散人戰士發起屠戮,左手早把旗桿抓得嘎吱作響。
心里藏著的火焰,正在疾速躥燒!
“余大人,那他們是?”膽大兄弟喉結蠕動,腳步訕訕后探,似乎隨時打算逃離。
——
“他們啊……”
余斗曾有料想,會被堵門截殺。
卻沒有想到,在八月十五截殺自己的,居然會是他們。
對方也并非無的放矢,在快速解決了兩三百人之后,于半空匯聚,直逼過來。
東山城西門外的千余人,不約而同,齊齊向后退了三尺——唯有余斗手握流星蝴蝶劍的大旗,猶如定海神針,站在最前方。
余斗看著飛散的彩蝶,緊繃的某根心弦終于一松,臉上也不由浮出幾分笑意:“是本屆青年戰士聯賽的最強……”
“他們不屬于任何學院……”
“他們——”余斗自詡足夠冷靜,但在那十人飛逼上前之時,呼吸仍舊有所浮動,甚而讓他刻意咬字,才強行壓下。
余斗保持著臉上的笑意,手握流星蝴蝶劍的大旗,打量著走到近前的十人,嘴里道:“是來自斗戰神殿的‘銀甲神侍’,也就是——”
“神侍戰隊!”
——
神侍戰隊十人,皆為白衣銀甲的年輕男子。
頭盔之上,還有硬質的雪白纓穗作為裝飾,在清晨的風中微微抖動。
余斗本就身材高大,武境不俗。但這十人走到近前,卻帶來極其窒息的壓迫感,仿佛十座山岳,齊齊壓在了眼前。
哪怕仰起頭來,都無法看到其巔峰何在。
“一水兒九星戰靈么……”
余斗一步不退,利用五境藏神訣,偷偷估量對手的實力。
此外,他十分篤定,眼前的任何一人,都擁有跨境作戰的能力。
哪怕對上一些戰豪高手,也不落下風,甚至……
會占優勢!
——
神侍戰隊十人,在離著界線處五尺停下,居中一人上前兩步,先是打量一眼余斗,再去看他握著的大旗。
纓盔下的俊逸面容,浮現出幾分笑意,看似友善的道:“你就是無為學院,余斗?”
“正是。”余斗坦然相對,點頭反問,“你是何人,之前在月瀾山中,似乎未曾見過?”
“哈……”對方戲謔輕笑,一直保持著相當松懈的狀態,只是他們銀甲上的血跡,代表了一場血腥的屠殺。
那些尸體,甚至還在山林中冒著熱氣。
男子笑了兩聲,腳步停在余斗跟前,兩句相距不過尺余:“我是神侍戰隊的隊長,柳天鳴。”
“原來是柳神侍。”余斗淡笑以應,并未被對方的身份嚇到,“幸會,幸會。”
心里快速記下——柳天鳴,神侍戰隊長,九星戰靈。
他姓柳,或有可能來自“刀絕”柳家!
——
“幸會?”柳天鳴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之言,眼底笑意更甚,攤手指向身后的山林,“猩紅月瀾、殺戮時刻,這兩天我們手下的人命,已經快過兩千。不會有任何人想要遇到神侍戰隊,包括——”
他神色松懈,仿佛從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太陰、折葉、追風什么的。你敢跟我說‘幸會’,不錯,相當不錯!”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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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