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都市皇途 > 第三十五章:圖個什么
    陳御風來到上海,不知經過了多少個夜晚。他總是覺得,上海的夜晚是最具有魅力的。這座古老的城市,在上世紀尤為地引人注目。在這里,上演了多少驚心動魄的故事;或者在黃浦江里,埋葬著多少尸骨?這都無從考證了!

    上海紫園位于西佘山南側,依山傍水。總占地面積1389畝,等同于紫禁城面積,秉承皇家吉脈,上風上水大宅。整個項目由8公里護城河圍繞,300畝水域貫穿其中,組成13個島和1個半島,島與島之間由歐式彩色鋼橋相連,臨水別墅均配有私家碼頭。總體規劃建造268棟獨棟別墅,充分體現每戶景觀的均好性及私密性。

    陳御風在紫園里行走著,看著這猶如皇家園林般的大氣磅礴,不禁嘆了口氣:“美好的東西終究是要消逝的,這里也是一樣!”

    此時在紫園的一個小島上,這里到處都布滿了嚴密的守衛,他們嚴格地執行著屬于自己的任務。至于什么任務,都是只有一個,那就是擅自闖入者,殺無赦!在一幢最為豪華的別墅里,斧頭幫的幫主赤九龍正坐在大廳里,點著一根雪茄煙,吞云吐霧。這幢別墅完全是按照上個世紀上海的風格所建。赤九龍是個懷舊的人,在房間里,價格昂貴的留聲機正在循環播放著周旋那首膾炙人口的《夜上海》。那個復古般的,令人陶醉的聲音就像是穿越了數十年的時空,在現代造成了巨大的沖突!

    “真是個空靈的聲音啊!經典的經久不衰總有它的道理!”陳御風在斧頭幫成員的帶領下,緩緩地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感慨道。

    赤九龍睜開他一直緊閉著的眼睛,看著陳御風說道:“您來了,陳少爺。”

    陳御風點了點頭,說道:“這么晚來拜訪的確是有些唐突,但晚輩我還是厚著臉皮來了。”

    陳御風稱自己為赤九龍的晚輩,這是個尊稱,對于赤九龍這位老牌的黑道大佬來說,陳御風確實只是個剛入“行”沒多久的菜鳥,只不過這只菜鳥具有將老鳥拉下馬的實力和魄力罷了!

    赤九龍為陳御風泡了一杯銀澄碧綠的碧螺春,說道:“陳少爺,嘗嘗我泡茶的手藝吧。”

    陳御風細細品嘗了一口,笑著說道:“想不到赤幫主的手藝這么熟練,將這碧螺春的味道給展示了出來。我還以為您要給我來一杯黃酒呢!”

    “黃酒啊!的確,這倒是我疏忽了,但碧螺春也是極好的。”赤九龍說著含糊的話,整個人頓時有些悵然若失。

    陳御風放下茶杯,看著一直播放著《夜上海》的留聲機,說道:“赤幫主也是個懷舊之人啊!”

    赤九龍盯著自己眼前的碧螺春,說道:“上海就是個懷舊的地方。”

    “身為上海人的程乃珊女士曾說過這樣一段話:上海最大的魅力在于她是一個有女性嫵媚的城市,因此連帶上海男人都帶幾分儒雅。邪也邪得陰陽怪氣,刁鉆齪刻。北方窮兇極惡的惡霸軍閥來到上海,就演變成明里不殺人放火、暗里卻陰損惡做的白相人。”

    陳御風頓了頓,說道:“如今逝者已矣,我們不能對這段話作過多的評價,但上海卻實存在著屬于它自己的魅力。”

    “古往今來,在上海,我最佩服的也就杜月笙一人,僅此而已。”說到杜月笙,赤九龍的雙眼立馬變得熾熱起來。

    “杜月笙?的確,杜月笙可以稱得上是黑幫人物的表率,這樣的人,如今在華夏大地可是不多見了。”陳御風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絲的緬懷之色,這讓赤九龍略微有些詫異。

    “進德修業,崇道尚義,互信互助,服務社會,效忠國家。話說我們混跡黑道,不就應該如此嗎?”陳御風淡淡地說道。

    “我赤九龍并不像陳少爺你一樣是個文化人,我打小就在上海混了,多少年的刀尖滾肉的生活都挺過來了,現在也失去了當年那股銳氣,如果后繼有人,倒也感到欣慰。只可惜,我們的立場不同。”赤九龍忍不住嘆息道。

    陳御風不語,默默地從懷中 地從懷中掏出一張唱片,走到留聲機旁,開口說道:“這《夜上海》雖然不錯,但換個口味也是不錯的。”

    陳御風將留聲機上的唱片換下,換上自己所帶來的唱片。隨著唱針的緩緩移動,屬于張學友的聲音慢慢地傳出。

    “我記得曾看過周潤發主演的《大上海》,這片子便是以杜月笙為原型的,還不錯,有時間你可以看一下。”陳御風笑著說道。

    “十里洋場 成就一生功業

    潮起潮落 里里外外都體面

    你陪了我多少年

    穿林打葉 過程轟轟烈烈

    花開花落 一路上起起跌跌

    春夏秋冬泯和滅

    幕還未謝

    ……

    過盡千帆滄海桑田

    你是唯一可叫我永遠懷念

    錦上添花 不如一簑煙雨

    滿堂盛宴 還不如一碗細面

    井水一瓢也香甜

    ……

    嘗盡了似水流年

    你是我心坎里唯一的思念。”

    “還不如一碗細面?哈哈!唱得好啊,我赤九龍嘗遍山珍海味,倒也很久沒有嘗過家鄉的細面了!陳少爺,你說,我們這輩子活這么久,圖個啥?”赤九龍聽著這首歌,忍不住觸景生情,眼眶逐漸濕潤了起來。

    “我們這輩子久嗎?看來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陳御風在心中不住地想到。

    “圖個啥啊?我時常也在想這個問題,但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在道上打拼,經歷過多少風風雨雨。當我們站在巔峰的時候,總會認為自己缺少了什么。我們擁有了權利,金錢,甚至是女人,但這或許比不上一碗熱騰騰的細面!我們收獲到的,并不是冬日中的那一抹溫暖,而是腐蝕我們心靈的糜爛!”陳御風結束完自己的“長篇大論”,端起桌上的碧螺春,一口喝盡。

    赤九龍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但現實卻不允許我想這些,想來這也是一件挺悲哀的事!”

    陳御風沒有理會赤九龍語氣中的自嘲,從嘴里緩緩地說道:“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這句話也是蘊含著道家的思想在里頭,但……算了,再說下去,我也變得迂腐了。赤幫主,您應該知道我今晚來這里的目的吧?”

    赤九龍淡淡地回答道:“知道。”

    “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跟我談論這么多?”陳御風問道。

    “因為我明白一代新人勝舊人的道理,今晚也算是個分界點。我沒有把握能夠留住你,我們斧頭幫稱霸上海這么久,這其中的苦味又有多少人知道呢?我們,終究不是最強的!”赤九龍嘆息著,然后走到留聲機旁,用自己那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著,眼神溫柔,就像是一位父親對待孩子一樣。

    忽然,赤九龍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將留聲機高高舉起,然后猛地往地上一摔。“嘭!”留聲機被砸的七零八落,成了一堆廢鐵!

    看著陳御風詫異的目光,赤九龍說道:“今天晚上,我赤九龍就跟它說再見了。我并不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我注定要和斧頭幫共存亡!”

    話音剛落,從房間的四面八方涌出上百名手拿斧頭的漢子,神情恐怖,全身上下散發著駭人的殺氣。陳御風竟然從他們眼神中看出了死志!

    “我早就料到這種情況了,赤幫主,哦,不,是赤九龍。從這一刻起,我們已經是勢不兩立了!”陳御風抽出鳴鴻刀,淡淡地說道。

    我們在這個世上活著,圖的是什么?哼,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