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都是抽象天命,你千古一帝 > 第86章:梁上君王
  劉恪并沒有遮掩東胡想要和大漢議和的消息,一經傳開,朝中文武更添幾分消極自守的心思。

  如今一州之地在手,又有了艦船可稍作抵擋,應當好好休養生息,積蓄力量,何必與東胡硬拼呢?

  何坤雖然也不太想主動與東胡開戰,但他是個會做臣子的人。

  皇帝把事情交給他了,他就得盡力去做,只要刀子不砍在他身上,砍在哪個大臣,哪個世家身上,都成。

  而且以皇帝的手筆來看,做這種黑活兒,有的掙。

  于是乎,何坤一直在盡力的游說各個世家。

  尤其以家中有在朝中為官,且身居高位的世家為主。

  但這種世家,卻是最難以勸服的。

  王氏,就是其中之一,王氏曾是揚州大族,為躲避戰亂,遷往瓊州,家大業大。

  而王氏家主王昭,官居大鴻臚,掌一國之外交。

  雖說大漢如今根本不存在任何外交,但地位、資歷擺在那兒。

  朝中能穩壓其一頭的,只有楊仲。

  王昭的府邸比楊仲的府邸闊氣的多。

  大門高挑,上有匾額,門后便是一個庭院,院中花草繁盛,還有一口水池,池中清幽荷花影。

  正中便是廳堂,堂內環顧,精美奢華,懸有名家字畫,外不失古樸之質,里不失華麗之風。

  何坤已經是第四次來到王氏府中,前三次甚至都沒見到王昭的人,這第四次總算見到了。

  但有了三次碰壁,他心中已經知曉王昭的態度。

  饒是如此,他依然苦心勸道:

  “陛下特意出海,收服海盜,又從夷州調來艦船,為的就是與東胡水師一戰。”

  “大人若只想安安穩穩的固守一州,只怕有禍事啊!”

  王昭個頭高大,臉上滿是皺紋,但神情嚴肅,眼神犀利,看上去傲氣凌人,不過最顯著的,是那垂至胸口的長須。

  “何大人,老夫在位大鴻臚一職,兢兢業業盡職盡責,只不過一時間與陛下政見不一,何來禍事?”

  王昭抿了口茶:

  “朝會朝議,凡事都要講究一個商量,陛下頗有高祖之風,但高祖也非完人,遇上事了,也要和留侯、蕭相國商討啊!”

  “東胡勢大不可力敵,更兼有近千戰船水師。”

  “陛下此去,固然帶回了可用之人,可用之物。”

  “海上的東胡水師,就在那兒,何大人見了,難道認為是能夠用海盜,用年久失修的老式艦船,能擊退的嗎?”

  “守成有余,進攻不足!”

  何坤辯急著解道:“陛下既然能從東胡南軍手里收復瓊州,怎么就不能擊退東胡水師呢?”

  王昭不緊不慢的又抿了口茶:

  “若是在陸上,老夫自然信得過陛下,也信得過我漢家兒郎。”

  “哪怕陛下是要提兵北上,強行突破東胡南軍,攻往高州,老夫也定會傾力相助。”

  “只是這海上,敵我雙方差距懸殊,勝負實非個人所能影響!”

  何坤瞅著王昭的長胡子,若有若無的點了一句:

  “陛下近些日子,晚上可都沒有休息。”

  王昭不明所以,看似關心道:

  “那何大人可要多上些心了,陛下可不能夠因為東胡人陳兵海上,就如此操勞,身體為重啊!”

  “要是答應了東胡和談,就不必如此操勞,陛下自登基以來,便連連征戰,縱然年輕,也應該好好休息一番!”

  何坤繼續道:

  “聽說不少人家里,都遭了賊。”

  “......”

  王昭一個激靈,耷拉著的眼皮猛地一抬:

  “陛下莫非是想效桓帝舊事??!”

  王昭心中駭然,漢室頃頹始于桓靈二帝,武侯當年也曾提及“未嘗不嘆息痛恨于桓、靈也”,這倆是公認的昏君,大漢臣子罵一罵也無妨。

  果泳館開襠褲,封狗為官抬高驢價的靈帝著實昏庸,但桓帝還有的說道。

  桓帝登基時,尚有大將軍梁冀權傾朝野,因為桓帝的帝位,就是梁冀一手抬上來的。

  梁冀受到的禮遇之優,超過了蕭何,封地之廣超過了鄧禹,賞賜之厚超過了霍光,把持朝政近二十年。

  就是這么一個權臣,后來被桓帝給噶了,能噶掉這個級別的權臣,上一個是開創永元之隆的漢和帝,再上一個,叫嬴政。

  史冊記載,桓帝在茅房里和親信密議,最后共同誅殺梁冀。

  但民間傳聞,就頗為有意思了。

  桓帝正是靠偷,把梁冀給偷死了。

  桓帝先是讓人散播他喜歡偷東西的謠言,然后故意去大臣家里偷盜。

  在“臭名昭著”后,桓帝又故意與人打賭,說是要去偷梁冀大將軍府的東西。

  但是桓帝技術不行,被梁冀府中的人正好抓到。

  不過他沒有因此放棄,還表示大將軍府里沒偷到的東西,一定要憑實力偷到。

  之后桓帝再來偷東西,梁冀府中的下人就不管他了。

  沒辦法,畢竟是皇帝,抓著了除了掃皇帝面子外,還能揍一頓不成?

  于是乎,桓帝就憑借這一手段,偷到了梁冀貪贓枉法的證據,最后以此為由成功處死了梁冀。

  民間傳得有鼻子有眼,許多人都將此事當做事實。

  王昭自然也以為,當今皇帝是想用類似的方法,偷出各家府中的罪證。

  說實話,當了這么多年的官,沒人手里是干凈的,如果以此脅迫,說不定真的有些人,會選擇默許與東胡開戰。

  外部有敵人,他們就會一直安全,畢竟就連那僭越的宇文拜其身后的宇文氏,也是等到叛亂造反之后,皇帝才能騰出空來處理。

  如果議和了,皇帝豈不是正好借著這些罪證,來一一處置?

  “荒唐!”

  “荒唐!!”

  王昭將茶杯放到桌案上,吹胡子瞪眼:

  “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陛下大可光明正大帶著兵馬,來老夫府中搜查一番!”

  “不可力敵就是不可力敵,東胡人的兵馬,可不會因為這些手段,而減少,艦船也不會因此沉入海中!”

  他還想著南海匪患已除,讓家中組織海貿掙錢呢!

  東胡人雖然封鎖了瓊州海域,但只是封鎖官船、民船,進行管制。

  對世家大族的船只,肯定不會看管的那么嚴。

  本來就因為找何坤贖買大牢里的族人,花了不少錢,要是打起來了,他去哪兒把虧空的錢掙回來?

  而且如果瓊州處于和平狀態,不妄動兵戈,他還能讓王氏商隊稍稍走私些鐵器甲胄。

  到時候無論是自用,還是贈與朝廷表忠心,主動權都在他手上。

  那時候,皇帝可不敢再這么壓榨世家了,不說跪著舔,起碼也得站著舔。

  至于皇帝是否能用偷盜的手段,在他府中搜些罪證出來,王昭并不怕。

  雖說他也不能對以偷盜為由,出入各大臣府中的皇帝怎么樣,但他可以把東西藏好啊!

  不止是他,想來其他人也會如此。

  誰也不傻,有梁冀的事例在先,哪還會光明正大把那些東西,擺在府里?

  找個地道密室之類的地方,藏起來,就算皇帝把你家當自己家了,那也找不著啊!

  于是乎,王昭越看何坤那張胖臉,就越是來氣。

  就是這個皇帝的走狗,坑了他一大筆錢。

  偏偏還不能把他怎么樣,這狗東西背后不僅僅是皇帝,還有北浦何氏,以及一干被拉攏的世家,可不比王氏差。

  見王昭瞪著自己,何坤面色不改。

  你瞪我,我也賺著了你的錢。

  他記得王氏里有五個五旬以上的上品馬被賈無忌逮進去了,這就是三百貫錢。

  他取四成,也就是賺了一百二十貫錢,去掉上下打點拉攏的花費,少說也賺了五十貫錢。

  氣不氣?氣也沒用,你的錢歸我了。

  因而何坤還是笑呵呵的:

  “王大人,可別忘了宇文氏等四家,現在我但凡路過街口,都像是能聞著味兒呢!”

  王昭笑著,長須直顫,嗆聲道:

  “狗嘛,鼻子當然靈,何大人,老夫年事已高,就不送了。”

  好不容易見上一面,結果落了個不歡而散的局面。

  何坤倒也光棍,走了。

  給皇帝當狗,能掙你的錢,就是狗盆,狗鏈子,那也是金的!

  送走了何坤,王昭還是有些坐立不安,偷是偷不出什么東西的,但這表明了皇帝堅定主戰的態度。

  他先去了楊府一趟。

  楊仲是朝中世家重臣之首,之前就是堅定的主和派,想來這次也不例外。

  只是楊仲又抱恙了。

  “我就說,老太師還支持那簫元常,硬是要文武去置壁港迎圣駕,現在好,海風一吹,又病了。”

  王昭讓楊府小仆帶了幾句問候的話,又尋了幾家相識的世家,稍作接洽后,心里便有了底。

  大多數人,都是和他同樣的想法,好不容易占據了瓊州,先穩定下來再說。

  正好東胡又主動議和,何必硬是要以石擊卵,強行打上一仗呢?

  他又找人探了探簫元常的口風,得到的結果模棱兩可。

  不過這也夠了。

  簫元常可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心腹親信,如果連他都沒有堅定主戰,說明朝中主戰的人,確實不多。

  王昭想了想,還是得私下去勸一勸皇帝。

  第一次求見,沒見著。

  第二次,第三次,也沒見著。

  眼瞅著三天過去,皇帝連朝都沒上,王昭很是疑惑。

  難道皇帝真的是夜里去群臣府中行竊,白天睡大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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