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都督請留步 > 第254章 你們不對勁!
  “夏侯夔這個人很厲害么?”

  回去的路上,羊姜疑惑問劉益守。她拉著對方的袖子擺啊擺的,似乎玩得很起勁。

  “厲不厲害,看怎么講。可能他在臥房里房事的時候不是很厲害,但是帶兵打仗那就很厲害。梁國的州雖然都是小州,可都督七州諸軍事,也很不簡單了。

  梁國那么大,能都督七州諸軍事的人,不可能是庸才。”

  劉益守輕嘆一聲說道,他的心情有點差,本來就知道入梁不會有什么好事,沒想到人還沒走,壞事就來了!

  “我們入梁以后,阿郎要都督幾個州的諸軍事啊?”

  在羊姜眼里,劉益守簡直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沒有什么對手是收拾不了的!她以前崇拜她爹羊侃,后面連羊侃的都敗了,她又把這種崇拜情緒轉移到劉益守身上了。

  只見劉益守伸出食指說道:“就一個州,豫州。”

  “我們才一個,夏侯夔就有七個?”

  羊姜聽了這話懷疑人生起來,她腦子里出現一個人被七個人按在地上胖揍的畫面,頓時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七個打一個,被打的那個,要想反殺談何容易?

  “呃……那我們不是要被圍毆?”

  羊姜差點把自己腦子里的畫面描述出來了。

  “被圍毆不要緊的,那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對了,我寫了本叫《狂拽仙魔途》的故事,就在書房鎮紙下面壓著在,沒事去看書吧,不用跟著我了。”

  劉益守淡然說道,一臉神秘的樣子。

  “狂拽仙魔途?那是什么?”羊姜感覺莫名其妙的。

  “呃,講的是在一個修仙的世界里,大家都很狂很拽,動不動就要靠打架來證明誰更厲害的故事。多說無益,你自己去看吧。就夏侯夔這點道行,小意思了。”

  話說完兩人已經走到府衙門口,劉益守擺了擺手,獨自往大堂走去。

  ……

  雖然劉益守跟羊姜說得風輕云淡的樣子,但實際上他感覺到了風雨欲來前的壓抑與凝重。夏侯夔不是不能對付,但梁國政界軍界對自己的排斥打壓,只怕才剛剛開了個頭。

  很快,麾下大員一個個都被叫到府衙大堂里開會,聽到這個消息后,眾人的表情都是如釋重負的同時,又感覺莫名其妙。

  如釋重負是因為他們已經察覺梁國兵馬有異動,如今石頭落地也不是什么壞事。

  而莫名其妙,就是想不明白夏侯夔到底激動個什么勁。

  正如劉益守之前說的那樣,他們也認為夏侯夔的腦子是不是也不孕不育了!

  “滎城那邊,南面近期確實是亳州有兵馬調動。原以為梁軍應該是在戒備我們,沒想到他們想做的事情還要更多些。”

  于謹呵呵冷笑了一聲。這個夏侯夔,戲太多了,他還以為自己是蕭衍呢!蕭衍都不覺得把壽陽交出去有什么不妥的,夏侯氏倒是很有意見。

  他還真是把自己當個人物呢!

  剛剛才擊敗爾朱榮,難道梁國那些人都是瞎子,這么大的勝利意味著什么看不到么?

  果然,這梁國外面看著花團錦簇,里面也是一團亂麻啊。

  于謹不由得對梁國的評價低了幾分,倒是有點信服劉益守入建康的“冒險舉動”了。

  “夏侯夔想什么,都不必多說了,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敵人的愚蠢上面。現在有個問題,就是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對戰爾朱榮那一戰,我們已經暴露了實力。

  手底下有多少兵馬,兵馬如何分布,他們心中都有數。這一次,靠以往那些套路,估計很難奏效了。”

  坐在主位上的劉益守沉聲說道,面色肅然,甚至看起來很是慎重。

  所謂“戰略欺騙”,那都要指望對手不能看透你的底細。如今夏侯夔有一個“后發優勢”,劉益守不管怎么調動兵馬,對方都有準備。

  “主公,夏侯夔現在動手,難道蕭衍不急?”

  王偉迷惑不解的問道。

  不止是他這么想,其實在場所有人都有這個疑問。

  “沒錯,夏侯夔確實不會現在動手。但是一旦我出現在建康,就是他們動手的時刻,到時候隨便說你們不滿我入梁國,要嘩變什么的,就足以搪塞過去了。

  造成既定事實以后,蕭衍不會拿他怎么樣的。”

  劉益守把夏侯夔的想法估計了一下,大概八九不離十。

  眾人都是默默點頭,如此看來,夏侯夔確實有冒險的動機。這個消息提前爆出來,對劉益守他們來說雖然有點用,卻也談不上什么雪中送炭。

  無論多少計謀,也彌補不了實力的絕對差距。早一點做準備,很多時候只是聊勝于無罷了。

  “也就是說,到時候我們還沒有統一的指揮。”于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夏侯夔這一手有點毒辣啊。

  “夏侯夔確實厲害,但他雖然都督七州諸軍事,嫡系人馬卻是有限的,其他人,未必會像夏侯夔一樣有多大的動力要置我們于死地,只有嫡系人馬可以如臂指使。

  我們的問題在于明面上的兵馬已經被對手探知,失去了先手。

  然而若是現在能多出來一支夏侯夔意料之外的精兵,就能出奇制勝,以一點破全局。都督只是需要擊敗夏侯夔,并不是要奪取梁國七州之地。

  從這點上看,達到目的并不難。關鍵在于要多弄一支精兵出來!”

  人群不起眼的位置,傳來了一個聲音,眾人都為之側目,說話的人居然是剛剛加入他們沒多久的楊忠!就是他在這里,也算是劉益守破格提拔了!

  要不然楊忠連府衙的門都進不來。

  多一支精兵!

  不說還好,一說在場眾人都是恍然大悟。

  楊忠身份先不提,他說的這個道理,確實是點到了最要害的地方!打牌的時候,如果我多個王炸,那會不會扭轉局面?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楊將軍確實說得很對。”

  王偉激動說道。然后他走到楊忠身邊,看著對方魁梧的身材,不懷好意的一字一句問道:“那么楊將軍告訴我們,去哪里弄這樣一支精兵呢?就算白袍軍還在睢陽,也不是我們能指揮得動吧?”

  “白袍軍雖然沒有,但爾朱榮軍的俘虜,都不止一萬人了!這樣一支精兵,難道還不足以扭轉戰局?”

  石破天驚!

  別說是王偉了,就連坐在太守位置上的劉益守也愣住了。那一萬人現在正在田里干農活,但誰說他們就只能干農活的?

  “有點意思。”

  劉益守抱起雙臂,瞇著眼睛權衡得失。

  “主公,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楊忠抱拳說道。

  “從爾朱榮俘虜里面挑兩千人給你,夠不夠?你敢不敢立軍令狀?”

  劉益守擺擺手示意麾下眾人肅靜,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楊忠問道。

  “兩千人太多,兵多調動容易被夏侯氏察覺,我只要選出一千人,若不成,愿戰死沙場以報主公知遇之恩!”

  楊忠單膝跪下,激動說道。

  他這是真激動,好不容易等到個出頭的機會,要是錯過了,人生不是每一次事到臨頭都能給機會你的!

  劉益守走上前去,拉著楊忠的胳膊,往上一提,居然沒拉起來!

  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過,楊忠也回過味來,猛然站起身對著劉益守行了一禮。

  “你隨我來!”

  他拉著楊忠就往外走。

  等兩人離開大堂以后,眾人才從震驚中緩過來,細細揣摩剛才發生的一切。

  劉益守,這是在樹立典型么?還是在刺激眾人要更踴躍的表現?王偉最先回過味來,連走帶跑的追了上去。

  ……

  睢陽城外,田里一片綠油油的長勢,再過些日子,秋收就要開始,一年到底怎么樣,就看這一波了。

  成群結隊的爾朱榮軍俘虜在田里勞作,主要是除雜草。午時已經過了,叮叮咚咚的敲鑼聲響起,俘虜們被組織到城外指定的地方吃飯。

  農村里常見的蔬飯,談不上好吃,卻也不至于餓死。陳年小麥(沒有磨成粉)外加無油野菜的滋味,只能說誰吃誰知道,僅能果腹而已。

  劉益守和楊忠帶著幾個親衛,來到俘虜們吃飯的地方,劉益守身邊有個穿男裝的窈窕身影,在場的俘虜里面不少人都認出來了,竟然是爾朱英娥!

  蹲在地上吃飯的人,都站了起來,不自覺的列隊站好。看到爾朱英娥,這些人里面很多人就明白,他們的轉機似乎要來了。

  劉益守將爾朱榮放走了以后,這些大部分來自北秀容的爾朱榮軍嫡系就明白,自己應該是性命無憂了。這也是他們為什么老老實實在田里干活沒有逃跑的原因。

  不逃跑還有口飯吃,逃了,這里離北秀容何止千里,怎么跑都是個死啊!

  “把他們里面領頭的找過來,我有話要說!”

  劉益守對管理俘虜的崔暹說道。

  很快,那幾十個負責管理俘虜的頭目就來到了眾人面前站好,一個個都用期盼的眼神看著爾朱英娥。

  “我訓話,你把這些話翻譯成鮮卑語,說給他們聽。”

  劉益守對爾朱英娥說道。

  其實這里的俘虜很多都是懂漢語的,但讓爾朱英娥來翻譯,可以讓對方感受到一種最起碼的尊重。

  這種惠而不費的小事,劉益守還是很愿意去做的。

  “其實呢,我并不想讓你們在田里勞作,這樣是一種浪費。馬革裹尸,才是男兒最好的歸宿。

  可是我沒辦法啊,這么多田地需要耕種,這么多張嘴要吃飯。你們不去田間勞作,難道我讓我的親軍去田里勞作然后養著你們?

  哪里都沒有這樣的道理。”

  說完劉益守停了下來,爾朱英娥開始對那些人說鮮卑語。

  令人感覺詭異的是,聽到這些鮮卑語,楊忠面色不自然的昂著頭像是沒聽到一樣,那些被訓話的頭目們,一個個都露出猥瑣曖昧的笑容,打量著劉益守,還有人時不時的點頭。

  為什么聽到這么嚴肅的訓話,反而是這樣一種奇怪的反應?事情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劉益守側過頭對身邊的爾朱英娥疑惑問道:“你剛剛是按我說的翻譯的么?”

  “對呀,沒錯。”

  爾朱英娥大方一笑,一點也不心虛。

  “咳咳,那我接著說。

  馬上呢,你們改變現狀的機會來了。

  我要從你們當中選出一千人最精干的士卒。這些人,將會由我身邊這位楊忠將軍率領,也將會面臨一場惡戰。

  此戰之后,你們每抓到一個俘虜,就從這一千人里面替換掉一人,代替他到田里勞作。誰抓到的就替換誰。俘虜抓得多的人,還可以升伍長什長。

  這次沒有選中的人呢,以后也有機會,規則跟這次的一樣。當然,如果打了敗仗,那所有的承諾都沒法兌現,選什么人,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話音剛落,劉益守眼前這些爾朱榮軍的俘虜都面面相覷,不停的交頭接耳,似乎很是意動的樣子。這些人很明顯聽得懂他剛才說了些什么。

  劉益守瞪了爾朱英娥一眼,對方心虛的偏過頭,不敢跟他目光對視。

  “好了,這些事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商量好了,跟我楊忠將軍說,他來指揮你們。

  我這次只要一千人,不需要多,也不能少。抓一個俘虜,你們就自由一個人,我劉某言出必行,一言九鼎。”

  劉益守拍了拍楊忠的肩膀,對他使了個眼色,然后就帶著爾朱英娥干脆利落的走了。行事風格就像是狂風一般,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從不拖泥帶水。

  他們走了以后,楊忠平靜問道:“有人愿意么?”

  話音剛落,面前幾十個人全都熱情的圍了上來,那樣子不要說愿不愿意了,看起來都有點像是想認爹。

  ……

  “這個修仙的世界里,大家都很狂很拽,誰也說服不了誰,所以動不動就要用打架來證明誰更厲害。當然了,我們都知道,在這種故事里,沒有人可以比主角更狂。

  如果你比主角更狂,那你就是反派,會被主角干掉。這個道理所有人都懂,就是反派,哦,也就是那些壞人們不懂。所以最后主角就坐擁后宮佳麗三千,而那些反派們,就一個個被主角收拾掉了。”

  “我們主角狂傲的一生,起航于這條波瀾壯闊的洛川。為什么他會在木盆里呢?當然是因為這樣身世會比較神秘啊。

  主角隨便就被好心人撿到,因為是在冬天,于是就起名叫洛冰河……”

  “哦,原來這個人叫洛冰河啊。”

  劉益守的書房里,羊姜津津有味看著手稿,渾然忘記了時間。

  這一張紙又看完了,她翻到了下面一張,然后就看到那張紙上寫著一行字。

  “筆給你,你來寫,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羊姜氣得額頭上青筋暴起,猛的一錘桌案,大吼道:“劉益守,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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