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被狼皇霸刀的輻射蒸騰成氤氳血霧,罩住銀光閃閃的刀身。

    恍若實質的血色殺氣如寒風般撲面而來,順著裝甲間的間隙穿透體表,刺骨鉆心。

    余下四人中,前三人皆內心一寒,大驚失色。

    而他們后面才好不容易站起來的楊迅最是不堪,腿一軟又坐回地上,渾身發抖。

    顧雷內心愈發不屑,也愈發憤怒,當即刀指楊迅狗頭,狂暴地嘶吼道:

    “是你嗎?是你想要拿我的命來練膽嗎?來呀,楊迅,你個狗東西——”

    其聲若遠古惡龍之惡嘯,聲震四野。

    其殺意,亦如拔樹倒林之惡風、吹沙走石。

    楊迅直接被嚇破膽,連連搖頭,護目鏡后竟似有晶瑩光華閃爍,似乎是被嚇哭了。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哥一定要我來的!對不起,對不起……”

    而那余下三人除恐懼外,內心卻更多是極度的不信與驚疑。m.

    為什么?

    為什么中那么大劑量毒素他還能自在活動?

    為什么他的刀還能揮得那么快?

    最很重要的是,為什么他明明沒穿戰獸裝甲,卻還能把刀揮得那么有力,直接把一個射心境的老戰士攔腰砍斷?

    他不是才強骨境六階嘛?

    直到數秒后,那最重要的,亦是他們都最疑惑的問題,才由領頭那思維最敏捷的人稍稍解開。

    那人一自以為全想明白,就用手甲怒指顧雷,斥責道:

    “你竟敢練禁法!”

    如此,其他兩人才跟著恍然大悟。

    “對,他那通紅的雙眼根本不是什么電子眼,而是練習絕命龍呼吸法后才有的‘冥王眼’!”

    “我的天,你身為一個政府人員,居然去練邪教的禁法,你的道德實在敗壞!”

    領頭之人亦接話道:

    “對,野種就是野種!父母品行不端,能生出什么好東西?你果然是個不要臉的卑鄙小人,我等必將你碎尸萬段!”

    顧雷聞言,內心再怒,怒上加怒、怒無可怒,猩紅的雙眼亮到刺人。

    他怒極反笑,用刀尖一一點著幾人說道:

    “哈哈,好,你們說我卑鄙?你們說我無恥?好!好!非常好!那你們自己呢——,你們自己算什么——?你們鞍里藏針、你們暗算放激光、你們五個打一個,你們告訴我,你們自己算什么?你們難道就是什么英雄好漢啦!不要笑掉大爺的大牙——”

    暴怒之音就像要把面罩撕碎一般徒然響起。

    顧雷不再多言,刀破長空、舉刀便砍,滔天殺意盡化作石破天驚的開天一擊,重重朝領頭之人落下。

    領頭之人也不硬接,連忙閃到一邊。

    “轟”地一聲驚天巨響,刀落之一線,巨石盡皆破碎、大地龜裂爆炸,揚起一排沖天的大小土石,竟是出現了一道長達十幾米、寬近半米、深過一米的大坑。

    而那幾人卻也不懼。

    “快,貼上去,不能讓他再那么揮刀了。”

    領頭之人不待說完就直接率先跳向顧雷。

    “好!”x2

    二人亦一邊大聲齊齊應喝一邊跟著大步跳躍,三人一起同時跳向顧雷。

    自認為看穿顧雷底牌,三人便不再有任何恐懼,反心底生出一股羞惱的怒意。

    四個射心境的老戰士聯手,居然一照面就被一個強骨境的小毛孩干掉一個,說出去實在太丟臉!

    三人想到這,都是滿臉通紅,幾乎同時想到:

    不行,必須在三招內廢了他,否則還有什么臉面回城面見城主。

    “啊啊啊……”x3

    三人齊聲大吼,殺意滔天,手中熱劍亦皆紅光、雷光大盛。

    他們熟練默契地同時逼近顧雷身周半米,護目鏡都像是在發光一樣冒出奪目的血紅兇光。

    然而,顧雷要不了三招。

    只一招,才金光一閃,他們就又有一人被顧雷用左手手背的三把金色爪刀抹了脖子。

    在另外兩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人一手捂著不停冒血的脖子,一手顫抖地指著顧雷,語氣嘶啞,聲音絕望至極地說道:

    “屠……屠……屠龍道!”

    說完,那人便直挺挺倒地,一動不動,竟是就這么徹底死去。

    而余下兩人盡管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區區三把小破刀怎就破了一個射心境老戰士經過龍氣強化的裝甲?

    更想不明白:

    一個射心境的老戰士怎僅僅脖子被破開那么區區三個小傷口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就算屠龍道也不可能!

    對射心境的人來說,要干涉電磁力幫助傷口斷面重新黏連很容易,怎么也該再掙扎幾下。

    但他們還是強行壓下內心所有的疑惑、恐懼、慌亂,稍稍后退兩步,與顧雷隔著兩三米,改進行近距離戰斗中的中程戰斗。

    如此,看著二人的右臂都像蛇一樣開始伸長,并左右包夾過來,真是連顧雷也不得不夸贊他們一聲:

    “呵呵,還有點機靈!”

    是的,如果他們再敢靠近過來,結局也唯有一個死字。

    因為他小刀確大有玄奧,是走向另一種極端的高維武器。

    今天之世,用高能氫打造的變形兵器,大家通常是盡量把武器變得更長或更大。

    畢竟,能離敵人更遠一點,自己就更安全,而敵人就不得不承受速度放大更多的強力攻擊。

    對鏈式武器來說,遠距離戰斗才是王道!

    可貪狼的設計人員偏偏突發奇想,用剩余的、本只能作為裝飾的高純度太陽合金,反其道而行之,設計出一種體積越變越小的武器,便是貪狼四肢上的十二把奪命毒爪。

    這十二把狼爪一被激發,就會被功率開到極致的高維固化裝置把體積壓縮到極致,變得薄如蟬翼,但亦會堅固至極、鋒利至極。

    它們被激發后,連純度高達40%的太陽合金都能輕易砍斷,又何況是那幾人那幾身臨時拼湊出的簡陋裝甲?

    另外,之所以叫奪命毒爪而不是奪命狼爪,正是因為該刃入體后會立即放射出超大量的致命輻射,從內部用“連鎖高維化”破壞敵人肉體,在千變萬化、時間最是緊迫的戰場上是最毒辣的武器之一。

    那人之所以會死得那么快,正是因傷口離頭部過近而被高維輻射穿透大腦。

    因此,那十二把奪命毒爪才是顧雷真正的最后底牌,也是最兇險的最后底牌!

    由于破壞力極強但攻擊距離極短,使出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所以,對面如今變換戰術是最明智的選擇,而選擇近距離戰斗中的中近距離戰斗亦是最準確的戰術。

    在這個距離下,顧雷的狼皇霸刀會由于伸展長度不夠,而達不到足夠致命的速度,奪命狼爪亦由于夠不到而發揮不出致命威力。

    但他們卻可以利用伸長的手臂自在攻擊顧雷,并用消磁之雷逐步分解顧雷的裝甲。

    兩人都“啊啊”大叫著,頭盔下的表情都正因仍無法完全放下的恐懼、懷疑、警惕等,還有極致的羞惱憤怒而扭曲到極致。

    然而,顧雷僅僅不屑地冷哼一聲,就靈活地避開了兩人瘋狂而猛烈的第一波攻擊。

    并且,看著在原位置肆虐的消磁之雷和徒然沙化的大坑,顧雷內心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反露出一種胸有成竹的悠然與藐視。

    當兩人的蛇臂第二次兇狠殺來時,他更是都懶得去重點攻擊那個已骨折、正強忍傷痛的敵人,居然不躲不閃,反就那么站在原地。

    只見顧雷異常淡定、也異常輕蔑地冷冷說道:

    “哼,你們已經輸了。”

    那二人聞言,皆是內心一顫,想強壓下懷疑、警惕、恐懼登,繼續進攻,偏偏內心的懷疑、警惕、恐懼就是止不住地再次冒頭萌發,轉眼就變成擠爆心房的茂密荊棘。

    之前,顧雷已給他們帶來兩次大大的意外,同時每次意外都會極迅速、極暴烈地奪走一人性命,這種既罕見又連續才慘烈壓得他們內心毫無喘息余地,已給他們的心靈造成極強烈的震撼和沖擊。

    盡管常言事不過三,但因每次都震撼過深,恐懼早像惡魔的無形大手般悄然握住他們的心臟,由不得他們不信。

    二人的心,頓時就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而二人的手,亦頓時也控制不住地、顫抖著停了下來。

    即使那兩把熱劍只要再前進幾厘米,就能分別刺入顧雷的雙只血眼,穿透他邪異非常的眼窩。

    顧雷見此,愈發輕蔑、愈發淡定,微微搖頭,再次略為猙獰地冷冷說道:

    “從在你們毒素失效的那一刻起,你們就已經輸了!”

    二人不由自主地,同時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為,為什么?”

    顧雷的兩只血眼則一閃不閃,絲毫不受兩把熱氣逼人、電光閃耀、還隨時可能失手刺進自己眼睛的熱劍影響,刺人的血光反越過熱劍,直直鉆進那二人比他們聲音抖得還厲害的心房。

    顧雷冷笑一聲,竟是把狼皇霸刀都變回圍脖,無懼無畏、勝券在握地甩到了后背,抱胸而立。

    這般不屑至極、自信至極、又張狂至極的異常姿態更讓二人內心顫抖到停不下來,也冰涼到透心涼。

    他們都想著:

    完了,眼前這人雖年紀小,卻是一個比我們還狠毒的成熟戰士,說任何話、做任何事,都不會沒由來的!

    而顧雷也不直說,馬上就射出一道激光,卻非射向二人中的任意一人,而是二人身后依舊跪坐在地上的楊迅。

    “不——”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徒然響起,卻非出自楊迅之口,或者說不單是出自楊迅一人之口,而是三人齊聲慘呼。

    看著綠光從自己二人中間穿過,那站在顧雷和楊迅間的兩人卻感到比楊迅還要絕望。

    楊迅若死,不單他們二人自己得死,他們二人的家人更是會生不如死。

    若男為奴、若女為娼,若老弱病殘,則為獸食。

    而顧雷自然不會一下就了結楊迅。

    至于那前面二人,盡管轉頭看到楊迅沒死,只是捂著胸口在絕望痛呼,卻自然也不可能看到任何希望。

    二人直接崩潰,回身就朝顧雷雙膝跪下。

    常言道,男兒膝下有黃金!

    然今日,為換楊迅一命,為保家人平安,他們卻唯有放棄一切抵抗,跪倒在顧雷這個可能年紀還沒他們一半大的少年面前。

    顧雷遠超他們意料的強大、兇猛、狠辣,以及家人豬狗不如的悲慘下場,已把二人戰意、勇氣、自信等,統統砸了個稀巴爛。

    二人張口便要求饒:

    “求……”x2

    但可惜……

    戰場上的光是世界上最快的光,亦是最無情的光!

    下一秒內,連續三道綠光,一左一右一中,分別熔化了三頂頭盔額頭上的鍍金獅頭浮雕,黃金像閃耀的淚水般熔化滴落在了泥塵里。

    僅僅一瞬間,在三頂頭盔的額頭中心,已赫然出現三個焦黑冒煙的小小圓洞。

    而再下一秒,三面金色護目鏡下的異光,也迅速地齊齊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