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天晴生產時遭了大難,身體一直不好,大山全身心地日夜照顧她,因此冷雙易自覺地接下了照顧他們兒子的任務。
小孩的起名典禮一般會在滿月時進行,但荊天晴身體不好,無法出席,只好一拖再拖。
于是,冷雙易來到鴻蒙山坊市的天物閣,給新生兒買禮物。
走在大街上,平時喧囂的人群比往日更吵鬧了幾分,到處是議論聲。
“喂,你們聽說了沒啊?傳音坊大區炸了!”
“怎么沒聽說,一模一樣的信息發了三條,還放在置頂的位置。”
“唉,人比人氣死人吶,有的人整天賺靈石,點菜還得琢磨菜單呢,有的人靈石花不完,還閑得慌。”
“就是,都連續三天了,那消息就沒下來過。”
“你們聽說沒有?這三條消息要連續在大區上置頂一個月呢。”
“一個月?真的假的?”
“我的老天爺,這得花多少靈石?”
……
冷雙易的腳步漸漸放慢,豎著耳朵聽路邊眾人的討論聲。
夢卿經的目的成功達成。
“不過這消息也真奇怪哈,明明是要尋人,標題竟然叫阿經回來了。”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有人在傳音坊傳消息,故意用暗語……”
冷雙易腳步一轉,走向前往傳音坊的路,一路上的忐忑和猜測在看到傳音坊大區上最頂上一閃一閃的消息時,全部變成了激動和驚喜。
阿經回來了!
阿經竟然這么快就回來了!
“家人一切安好。”
“盼聚。”
他仔仔細細地把這幾個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激動地沖出人群,坐上傳送陣來到四十二重天。
夢家別苑大門口,佇立著兩個逼真的神獸石像鎮宅。
夢卿經大大咧咧地把大門打開,就在屋檐底下擺了個躺椅,此時正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地曬太陽。
“阿經!”
冷雙易從靈舟上飛下,瞬移到別院門口,來到夢卿經面前,眼睛亮閃閃地仿佛兩盞明燈。
哈哈哈,那么多上品靈石真沒白花!夢卿經看到冷雙易,在心里大聲感慨一句。
“快說說,快說說。”
屋內,夢卿經剛剛布下隔絕陣法,冷雙易就出聲問道。
夢卿經笑了笑,拿出一個儲物袋遞給他。
“小易,可真不是我辦事不利,臨上樓船才有一個金兵讓我們把很多東西上交保管。他拿著虎符,我實在沒辦法拒絕,只好先把主要的靈石和靈米挑出來。”
冷雙易看著手里鼓鼓囊囊的儲物袋,里面是各種自己給罪人堡眾人準備的禮物,朝對方笑道:“阿經,已經比我想的好太多了,真的謝謝你。”
夢卿經徹底松了一口氣,美滋滋地想著自己事情辦得還算圓滿。
“說什么謝啊,我們是朋友嘛。”
兩人坐在榻上,夢卿經在中間的小幾上煮上茶,就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述自己此次罪孽大陸之行。
“小易,你的家鄉好漂亮啊,天氣不冷不熱,城墻超級威武,接待我們的人也都很好……”
冷雙易向前探身,仔細地聽著夢卿經說的每個字,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罪人堡的地圖在他腦中徐徐展開,每部分在夢卿經講述到對應位置的地方時一片一片變亮,整個地圖漸漸變得鮮明活潑,冷雙易滿足地仿佛自己回家了一趟一樣。
“你們堡主好生警覺,我都說了你的名字了,他還一直說我不認識,不知道你說的是誰,當時我頭都大了,腦袋懵懵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哈哈哈哈。”冷雙易想象著那樣的場景,不由得哈哈大笑。
“幸好你給了我一塊餅,你們堡主吃了一口就拿著儲物袋出去了,再回來時就變了一個人般,對我極其熱情,拉著我問東問西,一直問小易現在好不好……”
冷雙易眼睛濕濕地,自己在想家的時候,家也在想自己,真是酸楚的幸福。
他擦擦眼淚,笑著說道:“堡主能當面吃這一口烙餅,心里肯定早就信任你了,只不過還想再確認一下。”
夢卿經也跟著點頭,然后神神秘秘地問道:“你猜我中間出去,還遇到了誰?”
冷雙易想了想,猶豫地問道:“石哥?”
“石哥?石哥是誰?”夢卿經開始檢索腦海中的回憶。
冷雙易笑了笑,“他是堡主的兒子,也是伴我長大的哥哥,與我情同手足,十分愛護我。”
夢卿經腦海中漸漸出現一個不停抱著雙臂翻白眼的人影模樣,暗暗感慨一句,原來這是咱哥啊,下回得帶點禮物。
“你遇見的不是石哥嗎?難道是梅姑?”冷雙易又試探著問道。
“梅姑?梅姑又是誰?”夢卿經搖搖頭,“我確定我沒有遇見她。”
冷雙易鼻頭微微發酸,“梅姑從小照顧我長大,與我而言,不是母親,勝似母親。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不過,你到底遇見了誰?”
夢卿經暗暗把梅姑這個名字幾下,然后擠眉弄眼地說道:“我遇見了……善姑!”
冷雙易騰地從榻上直起上半身成跪姿,整個身體越過茶幾湊近夢卿經,失聲問道:“善姑?”
自己從小作為罪人堡最小的孩子長大,不管是誰都讓著自己,好不容易得了兩個妹妹,還沒享受幾天當哥哥的滋味,就孤身離開了罪孽大陸。
每次午夜夢回家鄉,他都能夢見自己和柳順石坐在內院的臺階上,柳順石抱著醉姑,自己抱著善姑,一起逗弄兩個小家伙。
“善姑……善姑肯定長大了吧?如今,也有兩百多歲了,她一個凡人之軀,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冷雙易激動地挫著手掌,心里幻想著善姑長大的模樣。
夢卿經回憶起善姑沒有一條皺紋,天真快樂的臉龐,于是肯定地說道:“善姑過得好得很,一看就是沒吃過一分苦的樣子。”
他拍拍腦袋,把儲物袋從腰間接下來,拿出一個小籃子,“看,這是善姑讓我給你帶的果子。”
冷雙易看著里面青白相間的果子,激動地不能自已,“善姑知道我?”
“當然!她親口說的,讓我把果子帶給小易哥哥吃。”夢卿經撒謊不打草稿,脫口而出。
冷雙易開心地渾身顫抖,他抓起一枚果子,也不洗,直接往嘴里送。
凡果又酸又澀,但對于果子很少的罪孽大陸的人來說,是相當珍貴的味道。
“就是這個味兒,真好吃!”冷雙易幾口把果子吃完,連果核也咽進肚子里,伸手又抓了一枚果子,卻怎么都舍不得吃了。
夢卿經單手撐著腦袋看著他的模樣,心滿意足地露出笑容。
前幾日母親夸自己長大了有出息了的話,他此時覺得母親說得簡直好極了。
夢卿經又把那株絲麻草拿出來,再次引得冷雙易又哭又笑。
湖伯在時,絲麻草一直是他在打理。
湖伯去了后,冷雙易把全城的絲麻草補種好就離開了。
現在看著這熟悉的絲麻草,他大滴大滴眼淚不停地掉落,極其珍惜地收進一個玉盒里封存好。
夢卿經等他情緒穩定,又絮絮叨叨地把自己知道的東西說了一遍。
“你說什么?冰墻只兩百來米高?”
冷雙易瞪大雙眼,明明當初湖伯立的那面冰墻足有五百米高,自己沒事就穿著隱身衣跑去冰墻下面坐坐,對冰墻的記憶尤其清晰。
“我飛過去看了,看的很仔細,冰墻只有兩百多米高,絕對不到兩百五十米。”夢卿經極其肯定地告訴他。
冷雙易花了好久的時間,終于接受了冰墻在一天天融化的事實,心里更難受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在冰墻融化完之前,一定要回罪孽大陸看一看,他暗自下了決心。
兩人徹夜長談,冷雙易問了一個又一個問題,把這兩百多年來對家鄉的思念盡數問完,罪人堡最新的模樣在他腦海愈發清晰,才心滿意足地抱著絲麻草的玉盒躺在榻上。
夢卿經打了個哈欠,拿出玉盒把小籃子里的凡果給他裝了封好,塞到他懷里,保證一般地說道:“小易,你別擔心,這任務三年一次,等我下次再去,再幫你好好看看家鄉。”
冷雙易重重地點了點頭,沒吃平舒丹,心中積攢的郁結也消失大半。
總算能跟罪人堡聯系上了,總算知道家鄉的消息了,真好。
夢卿經想了想,說道:“小易,還有兩件事要跟你說。”
“一,堡主讓我轉告你在外面好好待著,盡量不要回去。”
冷雙易點點頭,他現在想回也回不去呢。
“二,他也不知道醉姑被王洛鼎送到了什么地方,但聽王洛鼎說過,他會把醉姑送到高級大陸。”
冷雙易猛地坐起來,腦海中隱隱約約記得當初堡主好像也跟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可惜年代久遠,自己竟然給忘記了。
“哎呀呀,這可真是太好了。范圍一下子縮小很多。”他激動地說道。
夢卿經點點頭,“醉姑是天靈根對嘛?等我回家,看能不能找一份已知的天靈根修士名單,從中選一選,看有沒有附和醉姑的情況的。”
冷雙易不住地點頭,“阿經,真是太感謝你了,我無以為報。”
日出已至,朝霞漫天,入目處全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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