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語點頭，“陛下此舉可以理解，嚴將軍是陛下的人，讓他相隨，一是幫助殿下打仗，二來也好看著殿下。”
葉寧語的話說得很是直白，聽得雍王心里發堵。“讓嚴華看著本王？”
“這都只是我的猜測，目前還是先看殿下愿不愿意去北境。”
雍王坐下，他的手叩在桌沿，一聲一聲。
“殿下要三思，老朽不同意殿下冒這個險！萬一在戰場上有個三長兩短……”吳溫茂急聲道。
“吳老。”張廣達又站了出來，“沒有冒險，哪有日后的大業，難不成我們要坐等天降鴻運么？”說罷，張廣達跪在雍王面前，“殿下，小人同意錦文縣主的說法。要圖大業，就得賭上這一把！”
“張廣達你……”吳溫茂氣得吹胡子瞪眼。
忽然，葉寧語也大步來到雍王面前，同張廣達一同跪下。“殿下若去北境，葉寧語愿相隨左右，協助殿下擊退梁敵！”
雍王沉思的眸子忽然一亮，他抬頭看向跪在他面前的葉寧語，有些不敢置信。“你……你說什么？”
葉寧語抬頭看著雍王，滿臉真誠。“葉寧語愿陪同殿下前往北境，替殿下守好邊關，博一個軍功。”
雍王眼中的光亮越發明顯，他忽然就覺得頭腦清明，勝券在握。
葉寧語此前在北境待過幾年，從小便在軍中被將軍們稱贊將帥之才。憑著她的謀略和膽識，若能一同前往替自己出主意，擊退梁敵便有了很大的勝算。
“你當真愿意隨本王去北境？”雍王的聲音里，帶著些許顫抖和欣喜。
“小女既為殿下謀士，自當為殿下排憂解難。”葉寧語看著雍王，抱拳答道，眼中帶著不弱于男子的剛毅和果決。
雍王楞在那里，許久之后他猛地抓住葉寧語手腕。“好！好！好！”
他連說了三個好，隨后又看向另外兩名謀士。“有這樣的幫手，本王何愁大業不成！”雍王臉上愁悶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殿下……”吳溫茂正要開口，雍王凌厲的眼神掃過來，帶著幾分不滿。
吳溫茂當即便閉了嘴。
“小人也愿隨殿下前往！”張廣達跪地請求。
雍王的眼中又多了幾分笑意，他看著張廣達，滿意地點頭。
兩人的自薦，越發顯得年老的吳溫茂毫無膽量。
雍王收斂笑意，看了吳溫茂一眼。“明日早朝我就向父皇自薦出征。吳老年紀大了，不適合長途跋涉，就待在府中吧。”
吳溫茂一聽要把他留在府中，那還了得。
謀士的職責便是替主子謀劃大業，眼下雖然不認同雍王的看法，但既然他已經做好了決定，縱然北境是刀山火海，那也得跟著去。
若這次真是安穩地留在雍王府，那他這個謀士也算是做到頭了。
想到這里，吳溫茂再也顧不得什么刀山火海，急忙也跟著跪下。“殿下，老朽雖然有些虛齡，但愿意陪殿下前往北境，立下軍功！”
雍王斜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吳溫茂，冷笑一聲。“吳老可不要勉強。”
“老朽心甘情愿，絕無勉強之意！”吳溫茂急忙道。
雍王的臉上多了一分笑意，他扶起葉寧語，又示意另外兩人都起身。“既如此，明早的大朝會我便自薦。”
葉寧語點頭，又道。“殿下自薦還不夠，此事重大，殿下還需找幾個人幫著殿下說說話。”
雍王深以為然，雖然此時已近午夜，可他相信朝中大臣今夜沒有幾個會入睡。
“本王一會親自去找幾個人。”
葉寧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找幾個人明早幫著說話，對于雍王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倒也不用她繼續費心。
回到秋水院時，已經快到丑時末了。可葉寧語絲毫不覺得疲累，她的腦中思緒繁雜。
今夜在雍王府，她做了那個重大的決定。
其實，在去雍王府之前，她都還沒有下定決心，因為她摸不清楚此次邊疆的局勢，此時的她也拿不準這一仗要怎么打。
但在去雍王府的路上，她下定了決心。
若明早虞帝能找到合適的人領兵也就罷了，若找不出來，雍王就自薦，她會隨行。
一是為了盡量退敵，二來嘛，有些事拖了半年之久了，也該去北境處理一下了。
仇要報，可北境的城池她也要守。
外面打了更鼓，還有一個時辰就該上朝了。
葉寧語毫無睡意，走到窗邊望著朦朧的夜色，一站就到了天明。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宮門依次開了。
等待上朝的官員們個個斂聲屏氣，有的見到熟人，竊竊私語幾句又都唉聲嘆氣。
兵部尚書劉景中今日格外引人主意，一路上他都在回答同僚的問題。不過，他的心里也在打鼓，不知陛下今日會做何決定。
要是葉將軍和顧將軍還在，哪里用得著如此操心。隨便哪位將軍去鎮守北境，也不至于朝中如此被動。
劉景中在心里嘆氣，跟著眾人入了武英殿。
虞帝高坐御座，臉色很是陰沉。“北境戰事你們都聽說了，眾卿有何退敵之策？”
場下先是一片沉默，沉默不久便有人上前答話。“梁人欺人太甚，此次又師出無名，如此跋扈之舉，若是不領兵對抗，日后愈發受人欺凌。臣請奏，派我虞國大將帶兵前往，攻破梁敵，還邊境安寧。”
眾人看著御史臺這位文官，紛紛遞上了幾個白眼。這說的不是廢話嘛，人家都犯上邊境了，這仗肯定是要打的，這人彎彎繞繞說了這么多，跟沒說一樣。
有官員問道，“作戰也是要看兵力，請問劉大人，我朝如今還有多少兵馬？”
兵部尚書劉景中神色十分嚴峻，“去年灰狼山一戰我軍損傷近五萬。如今北境只有兩萬，大都城外有備用軍三萬不到。”
“加起來才五萬不到？這仗怎么打啊！”
“本來我們與梁軍實力就頗為懸殊，如今沒有勝算啊。”
“也無領兵的大將，這實在是一場敗仗啊。”
眾人皆是唏噓不已。不過都只敢小聲議論，不敢讓虞帝聽到。
不過還是有官員站出來發表自己的看法，“陛下，我虞國兵力如今不堪一戰，若是此戰再有損傷，南境、西境都危矣！”
這番話引起了大家的共鳴，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這些朝臣們忽然意識到，虞國的兵力竟是如此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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