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嫣然本以為，說出這些事情之后，就算他對陸瑤光有什么想法，肯定也是厭惡至極，再也不想見到他。
可他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告訴我這些，有什么目的？”
陸嫣然愣了一下才說道：“我只是擔心你會被她騙了，所以才會好心提醒你！”
“那為什么一開始的時候不說？”夙離淵心中無比警惕，當然不會被她三言兩語所欺騙。
陸嫣然心中一片陰郁，那個時候她以為他對自己的身份毫無質疑，還天真地想要讓他幫忙殺了陸瑤光。
如今想來，很可能就是那個時候才讓他們產生了聯系，真是弄巧成拙！
“因為……這件事關系到陸家的聲譽，如果傳出去，我們還怎么做人？可她竟然把一切記恨到我的身上，得知我要嫁給珞王的消息，她竟在新婚前一夜毀了我的容……”
“什么，你的臉當時那個樣子，是她做的？”
“不止如此，她還買通草寇把我綁到密林之中想要毀掉我的清白，如果當時不是遇見了你，我就真的被侮辱了！”
“后來她又化身鬼醫老祖，誘我上門恢復容貌，卻故意把我的臉弄得奇癢無比，每夜都要忍受生不如死的折磨，即便這樣她還是不肯放過我，最后又生生毀了我的臉！”
陸嫣然越說越痛恨，那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要把她給活活撕了。
這一切，都在夙離淵心中產生了極大的震撼。
“你怎么知道這些事都是她所為，當初不是說不知道兇手的下落嗎？”
“這都是她第一次回尚書府的時候，親口告訴我的！”
他不由想起那一日在房梁之上，看到她們在對話，不知道說了什么，就把陸嫣然嚇得臉色慘白。
原來，事實竟是這樣！
陸嫣然以為，他聽了這些，立即就會為她打抱不平，對陸瑤光轉變想法。
沒想到他竟然說道：“我了解她的性格，她一向有仇必報，如果不是你們對她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她也不會趕盡殺絕！事到如今，你還想瞞著我？”
那一日，他來的時候，聽到她提起她的娘親，或許與這件事有關。
陸嫣然心中頓時一沉，沒想到他竟然聽到了！
“當年大夫人姚氏病重，宮中還派了御醫前來診治，如果她真的中了毒，怎么可能查不出來？那都是她自己的臆測，是她想要除掉我們想出的借口！”
一切皆有因果，夙離淵當然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他只是淡淡說道：“在行刑之前，我會救你出去，也會找地方把你安頓好，至于其他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想太多。”
……
回去之后，當他再次見到陸瑤光的時候，心境已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這些年，你受苦了！”
“啊？”陸瑤光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夙離淵想著陸嫣然說過的話，她當初跟那個男人私奔，后來又從綰綰的只言片語中得知，她從有記憶開始就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爹。
所以，那個男人很可能已經死了！
“你一個人帶著綰綰，流落江湖那么久，也是不容易。”
陸瑤光：“……”
沒什么大病吧啊？
“以后，我會好好陪著你們，至少在我生命消逝之前！”
陸瑤光終于肯定，他那么是腦袋抽風，要么就是見到了什么人。
這時，她突然看到他衣服上一片銀杏樹的葉子。
銀杏在東陵極為少見，只有刑部大獄外有一片銀杏林。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什么。
“你去見了陸嫣然？”
他并未掩飾，而是點了點頭。
陸瑤光心中頓時有些憤懣。
當初君玉衡搜集到那些證據的時候，先來問過她的意見。
如果在之前，她可能還會看在陸青云是原主生父的份上饒他一命，可那一日在尚書府他的所作所為，抹滅了她給他們的最后一絲余地。
“呵……如今整個尚書府問罪抄家，你是舍不得她死，所以去見她最后一面？”
夙離淵不想與她在這個問題上產生矛盾，有些事他只會暗中去做。
“你就不想知道，她跟我說過什么嗎？”
陸瑤光心中頓時猛然一顫。
想到他剛回來的時候說出的那些奇怪的話，陸嫣然不會已經把真相說出來了吧！
越想越有這個可能，讓她立即緊張不已。
“她心機那么重，你不會真的相信她吧！”
“不會全信，但有些話她說得也不無道理！”
陸瑤光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果然是說了！
該死的陸嫣然，臨死還想著興風作浪！
現在……該怎么辦呢？
是裝不認識，還是來個死不承認？
可他剛剛的語氣，好像已經認定了一般，不然也不會說出她一個人辛苦撫養綰綰這種話。
要不，就破罐子破摔吧！
“其實當年……”
“當年，你跟那個男人私奔之后，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陸瑤光整個人已經呆若木雞。
“你說什么？陸嫣然告訴你我當年跟人私奔？”
“難道不是嗎？”
電光火石之間，她總算反應過來。
她就說，陸嫣然那廝謊話連篇早就成了習慣，如今深陷牢籠，更是想要急著抓救命稻草，怎么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承認自己冒充她的身份呢？
是她誤會了，差點不打自招！
于是，她立即做出一副氣憤至極的樣子，“她竟敢把當年的事情說出去，早知道我就該直接毒啞她，讓她再也沒有機會開口說一句話。”
夙離淵的心情卻十分沉重。
難怪她會變成現在這般嫉惡如仇的模樣，都是因為當年承受了太多。
“他是什么時候離世的？難道你一個人生下孩子，撫養綰綰長大嗎？”
陸瑤光知道，他一直都在懷疑她，也懷疑綰綰的身世。
趁著這個機會，她立即給自己編出一個聲淚俱下的故事。
“早知道他是個短命鬼，我就不會跟他在一起了！綰綰也不會從小沒了爹，還給自己找這么多的干爹，都是因為缺少父愛啊！”
說著，她用力掐了一把大腿，擠出幾滴眼淚。
“嗚嗚嗚，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綰綰！”
夙離淵卻沒有注意到，她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嘻嘻……這演技，她自己都要被折服了！
奧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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