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姜明成的口供,他曾與西夏細作見過兩次面,都是由姜柔兒引薦。
那張軍事地圖和密函,也是在那些人的里應外合之下拿到的。
在姜柔兒被關押之前,叮囑他將這些東西交給那些細作,可他心里卻一直在猶豫。
這一交,便是坐實了私通外敵的罪名,就算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他彷徨許久,卻始終不敢下定決心。
恰好這時候,姜柔兒以謀害南月公主的罪名被扣押起來,他又是震驚又是害怕,只得先把東西藏了起來,再行處置。
緊接著,就得到了她畏罪自殺的消息。
等他想起去處理那兩封信,就已經來不及了!
也多虧他當初猶豫了一下,否則這些機密落入敵人手中,真的不堪設想。
姜明成的確有罪,他縱女行兇,通敵叛國,這些都是滅九族的大罪。
但想要查出藏在京中的細作,的確也需要他這個“誘餌”。
……
朝廷便以結黨營私,草菅人命,貪污受賄為由,種種罪行,宣判姜明成明日處斬。
當夜,姜明成在獄中,享受他人生中最后一頓晚飯。
每個死囚在臨死前一夜,都會有一頓非常豐盛的斷頭飯,有雞有魚有酒,為的就是吃了之后能夠好好上路。
當獄卒前來送飯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此人眼生得很,跟平日并不是同一人。
端詳一番之后,他突然認了出來。
“你……”
那人立即露出一個警告的眼神,姜明成會意,拿起筷子低頭猛吃。
夜半過后,在獄卒交接換崗之際,那人找準機會再次來到姜明成面前。
“東西呢?”
“除非你們先救我出去,否則我絕不會說出那兩封密函的下落!”
“……”
姜明成可是嚴密監禁的死囚,能夠混進來見他一面已經是難上加難,更別提救人了。
可他還是耐著性子周旋。
“我們已經想好了救你的辦法,但不是現在,而是明日押往刑場的路上,只有那個時候人多眼雜,才好動手!現在,你先把密函的下落說出來。”
姜明成當然不會上當,真等說出來了,他對他們就失去了利用價值,到那個時候一定會把他丟下自生自滅。
“那就等你們把我救出來的時候再說吧,反正也不差這么一天!”
對方眼底頓時閃過一抹陰戾之色。
好個狡猾的老匹夫!
他的語氣立即陰冷下來,帶著幾分威脅利誘。
“事到如今我就告訴你吧!我們可是珞王殿下的人,這一切都是他的命令!”
“只要能早早將這兩封密函呈上,將來珞王殿下鎩羽歸來,定會視你為一等功臣,保你加官進爵。”
“若是耽誤了時機,壞了殿下的好事,到最后你連唯一的靠山都沒有了!”
姜明成很是震驚。
他原本還有些奇怪,西夏的細作怎么會在東陵來往自如,對一切了如指掌?
原來,這一切都是君墨琰所為!
看來他已經投靠了西夏,正準備找機會回來奪權復仇呢!
對方生怕他不信,還拿出了珞王的信物。
姜明成只很快做出了決定。
“也罷,我如今已經是階下之囚,再無翻身的余地,現在只有跟你們賭一把了!密函就在……”
姜明成把秘密說出來那一刻,對方突然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插進了他的心窩。
這一刻,他不敢置信瞪大雙眼。
“你……你不是……”
那人頓時發出一聲輕蔑的冷笑,“珞王殿下吩咐,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不配活著,比起明日被砍頭、死無全尸,你應該慶幸死在我的手里!”
看到姜明成倒地身亡,他直接揚長而去。
卻不知,他離開不久,那本該死去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藏身在暗處的人也終于走了出來。
一看到他們,姜明成立即跪在地上:“參見太子殿下,長寧郡主。”
“起來吧!”
他卻沒有立即起身,而是用滿懷期待的目光看著他們。
“我已經按照你們的吩咐,把假密函的藏身之地告訴了他,就請您看在戴罪立功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吧!”
姜明成此人膽小怕事,若不是受人所迫,絕對不敢犯下這樣的大罪。
更何況,他又戴罪立功,在細作面前積極配合,又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就算功過不能相抵,但至少還能保他一條性命。
“想活命,就要聽我的!”
“是是是,只要郡主愿意救我,哪怕要我當你做馬我都愿意!”
“沒有這么嚴重,但你的確需要付出一點代價!”
說著,陸瑤光突然撿起地上的那把匕首,向他走了過去。
姜明成嚇得渾身發軟,不住地向后退著。
“郡主你……你不是說會救我的嗎?”
“閉嘴!”
陸瑤光冷聲喝了一句,匕首就已經揮了過去。
刷刷幾刀,姜明成已經滿臉鮮血,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你可知,從你答應為珞王賣命開始,就已經被他視為眼中釘,就算我們今日放過了你,出了這道牢門,你以為自己還能安然無恙嗎?”
姜明成想到方才那人對自己下手之時的狠戾,心中頓時一陣發冷。
若不是陸瑤光早有預料,提前準備好了護心鏡和血袋,這才偽裝過去,他哪里還會好好站在這里?
以君墨琰的心狠手辣,得知他沒死,定會派人卷土重來,絕不會放過一個活口。
這一刻,他總算明白了陸瑤光的用意。
“只有毀了容,讓世人再也認不出你的面目,才能活下去!”
“外面,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一輛馬車,上面有一些盤纏,還有你的妻兒,若想活命就連夜離開這里,找一處隱蔽的地方隱姓埋名好好生活,再也不要回來。”
姜明成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露出感激的目光。
姜家經歷了這一切,如今還能夠保全性命,已經非常難得了!
這一切,全要仰仗眼前的女子高抬貴手,沒有因為姜柔兒的事情遷怒他們,還愿意放他們一條生路。
至于姜柔兒,他只痛恨自己養了一個不孝女,差點把全家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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