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蘭非常高興，這是富家子弟啊，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比自己一年的收入還高！高興地說：“好，只要公子想知道的，我一點也不隱瞞。”
李陽城問：“靳月娥死的時候，是你幫她入殮的？”
成蘭高興地說：“是的，有什么問題嗎？”
李陽城問：“她死的時候，有無異常？”
“什么是異常？”成蘭不理解李陽城的話意，反問道。
李陽城解釋說：“正常情況下，一個人死去，身上沒有傷，與生前幾乎差不多，像睡著似的。不正常的情況包括的就多了，身上有傷，青塊，紫塊，結疤等之類的東西。”
“你是她的入殮師，幫她換衣服，應該看過她的全身的情況，了解得也更詳細些。”
成蘭這才明白李陽城說的異常是什么意思，毫不猶豫地說：“異常，太有異常了。”
“哪里異常？”李陽城問。
成蘭指著胸口位置說：“這兒是女人的敏感的地方，不會輕易讓外人碰的。可是，我幫她穿衣服的時候，她胸口青一塊紫一塊，慘不忍睹。”
“很明顯，她生前受過虐待，而且對方很狠辣，專挑作為女人敏感的地方下手，太兇慘了，太不是東西了。”
“在她后背上，大腿上，胳膊上，肚子上，都有針孔。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也就是說，她生前肯定被別人用針扎，還是長期扎。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大概就是成家的大婆徐氏欺負她。”
“靳月娥是成家的小妾，下人不敢欺負她，也沒那資格。能欺負她的，不是成繼年，就是徐氏。”
“外界流傳，成繼年與靳月娥關系很好，他大概不會虐待她。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徐氏下的死手。畢竟，靳月娥的來到，搶走她的丈夫，讓她受冷落。”
“再加上靳月娥想當大婆，逼成繼年休妻，二人的矛盾越來越深，只有她才會動手，才會虐待她。”
李陽城趕忙問：“這些情況是你聽別人說的，還是自己發現的？”
成蘭用手扇風，說起風涼話來：“公子是外地人，不了解我們村的情況。我與成繼年可是一個村子的人，他們家發生點啥事，不用去他家，隔著院墻就能聽到。”
“而且，村子里也有人說，靳月娥想搶大婆當，這可不是我自己說的，大家都知道。”
“換成誰，也不愿意一輩子當妾啊？扶正了，當大老婆，難道不香嗎？”
李陽城問成蘭：“你還聽說過關于靳月娥的什么事，可以一齊告訴我們。”
成蘭直勾勾地盯著李陽城手中的銀元寶，假笑幾下：“公子只讓我說事，卻不給我報酬，是不是……有點那個啊。”
李陽城恍然大悟，她想要錢啊，大方地把銀元寶塞到她手中：“這個歸你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成蘭得到元寶，激動得眼睛瞇成一條縫隙，像是怕被外面的人知道似的，悄悄地說：“據說，成繼年對靳月娥是先弓雖女干，生米做成熟飯，才娶到家的。這可是犯法的事，不能隨便告訴別人。”
原來這樣啊，李陽城微微有點后悔，自己通過她的父親靳麥堆已經知道這點了，不過由成蘭再講出來，說明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只一個人，而是很多。
也從側面證明了，靳月娥生活的處境并不像外界人了解的那樣輕松。
周延客問成蘭：“靳月娥身上那么多傷，當時別人看到，都說了些什么話？”
成蘭說：“咳，農村人嘛，都迷信，說她被淹死鬼勾引上了，在水里折磨她，給折磨成這樣。”
“只有我這個老喪葬師知道，這個世界上哪里有鬼？要有，也是人作怪。”
周延客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帶有深意地看一眼李陽城。
李陽城也看了看他，又看看徐學晶，徐一臉無所謂，靳月娥再慘，與她也沒有關系，她的表現也正常。
“好的，謝謝你成大娘，我們沒事了，準備走了。”李陽城說。
成蘭有些不舍：“留下吃頓飯吧，我給你們殺雞，燉雞吃，我手藝可好了，保證讓你們滿意。”
李陽城再三拒絕，沒有留下來。
成蘭把三人送出門，快速跑回來，看看銀元寶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用牙一咬，很軟，是真的，讓她高興得一蹦很高。
周延客問李陽城：“公子，現在去哪里？”
李陽城站在村子外面的田埂上，狠狠發一陣子呆，前后反復思考，決定返回靳麥堆家。
三人又回到靳麥堆家，靳麥堆看到李陽城去而復返，不知道他這次來有什么事，但顯然有點激動。
李陽城就告訴他：“我們了解了你女兒生前和死后方方面面的情況，我們基本掌握了一些信息，你女兒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壞人逼死的。”
“啊——”靳麥堆痛苦地叫了一聲，“我就知道我女兒不會想不干，我的女兒啊，你的命好慘啊！”
“你先不要哭。”李陽城制止了他，勸他說：“明天你繼續到冀州署衙告狀，還找羅常，告成繼年強女干罪，徐氏虐待罪。他如果接了你的案子，你就讓他調查成繼年和他的妻子徐氏，包括喪葬師成蘭，一切情況都會真像大白。”
“如果他不接你的狀子，你記得到萬客來找我們，我們隨時歡迎你過來。這個官司，我們幫你打了！”
得到李陽城的支持，靳麥堆像流浪三十年的狗終于回到家，頓時高興得手舞足蹈，說道：“多謝公子相助，過一段時間若洗清冤屈，老漢一定重重感謝你。”
李陽城搖了搖手：“我不需要你的感謝，為民除害，是我們的責任。”
“哎呀，真是太好了，老天開眼了啊！”靳麥堆說著準備下跪給李陽城磕頭，被李陽城拉起來。
“記住，你們是頂天立地的人，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跪，明白了嗎？”李陽城字正腔圓，斬釘截鐵地說。
靳麥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記住了，公子，我一定按你的吩咐做事，不會讓你失望的。”